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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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樓上還是老樣子,只是做事的小執事們又換了新面孔。伊蘭想和他們說話,然而得到的只有敬畏和回避。 醫師已經早早在房間內等候,在為伊蘭處理傷口時臉上滿是震驚和痛心。執事長卻狐疑而不安地看向床下的陰影。他走過去撥開流蘇,地板上只有幾根灰白色的針毛。窗外一陣風吹來,那些輕軟的毛就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執事長收回了手,什么都沒有說。教廷的執事們既是照料者也是監視者。但也僅此而已了。星辰教團有那么多人,他們有做不完的工作,沒人想給自己惹麻煩。 當所有人都離開房間,伊蘭終于能脫下所有的衣服,慢慢走進池水。傷口碰觸到熱水,血又滲了出來。 這聽起來像個笑話:天賦的力量讓伊蘭能治愈很多——一株草,一只鳥,乃至一些人,但他卻沒有辦法治愈自己。 溫暖的氣息從身后靠近,伊蘭伸出手,摸到了熟悉的,云朵般的柔軟。紐赫正在輕輕蹭他的臉。 他回頭解開了牧狼身上的繃帶。那恐怖的傷處居然已經完全愈合,只是毛發還未長出。伊蘭的目光凝住了,這恐怕不是完全出于自己的力量。 但除了個頭有點大,總是跑得無影無蹤之外,紐赫并沒有什么怪異之處。在伊蘭面前,它比最乖巧的小狗還要懂事。 灰白色的皮膚摸起來熱乎乎的,包裹著緊實有力的肌rou。伊蘭還想檢查,紐赫卻跳開了。它無聲地走到水池對面,趴了下來,蒼藍色的眼睛注視著大門。那是個護衛的姿勢。 塔樓安靜,池水溫暖。午后的陽光灑落滿室,沒有魔物,沒有污血,也沒有人間的黑暗。 伊蘭讓自己沉入水中,卻感到眼睛比池水更熱。他閉上了眼睛,放任自己被淹沒。就在這時候,池水很輕地顫動了一下。 熟悉的氣息再次靠近伊蘭,在水中舔了舔他的眼睛。 貫穿心臟的痛楚好像一下子就淡去了。伊蘭睜開眼睛,捧起紐赫的頭,和它一起浮了上來。紐赫在水中漂浮著,姿勢看起來有點好笑,但它的目光卻明明白白寫著擔心。 伊蘭抱住了它,把臉深深埋進它濕漉漉的皮毛里。 執事很快來敲門,送上了嶄新的圣袍。不是灰色的粗布,而是以純白綢緞為底,用金銀線和珍珠寶石繡滿了圣紋的那種。它們把伊蘭緊緊包裹起來,讓他連動一動胳膊都不自在。 紐赫無聲無息地站在窗簾后面,歪頭看著那些人幫伊蘭層層穿戴沉重的禮服。一個小執事似有所覺地望去,紐赫立刻消失了。 小執事收回目光,把水晶的羽紋項鏈掛在了伊蘭脖子上。 伊蘭瞥向窗簾下方的陰影,兩只蒼藍色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望著自己。 沉重的禮服讓伊蘭很不舒服,可他還是忍不住輕輕笑了。 直到踏入大圣堂,伊蘭心里還是紐赫那雙眼睛。牧狼在他出門時也溜了出來,這會兒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節日里大半個圣城都是空的,它可以自由地去往很多地方。午后的陽光很好,花園與河畔都是好去處,那里的陽光像泉水一樣清澈,讓它終于可以離開陰影,隨心所欲地漫游和休息。 伊蘭很想和它一起。圣堂里的陽光因為要穿過彩繪的玫瑰玻璃窗,落下來之后,總是霧蒙蒙的。建造者說這能讓空間顯得神圣。如果那也算是神的意志,伊蘭想,也許神并沒有那么喜歡明亮的東西。 圣顯儀式從星辰大圣堂開始。他們祈禱,觀禮,然后走出圣堂,等候在神道兩旁的圣柱下。時間到來,圣堂的尖頂投下金色的光束,教宗的身影在光束中緩緩顯現。所有人都在祈禱和歡呼,因為在信眾看來,那束光無疑來自天上,而教宗的身影就是真神的身影。 金色的綢帶代表天光,教宗即是神在人間的投影。伊蘭遠遠望著那個影子。和圣光教團的團員一樣,教宗永遠戴著白色的面具,伊蘭從未見過那張面具下的臉。那是神在人間的化身,是最接近神的人。這個人接受崇拜,聆聽祈禱,但離所有的圣職者都無比遙遠,盡管面具下的人幾乎從不離開大圣堂。 伊蘭聽過那些傳言,關于教宗的苦修,關于教宗的神跡??墒墙套诒救瞬⒉皇巧褊E者。在成為教宗之前,他只是樞機院的一位圣務長。而樞機院里沒有神跡者。神跡者的壽命都很短,活不到足以成為一位圣務長的年紀。 有些神跡者會為此悲嘆。伊蘭倒是并不在乎,只是總會忍不住想到紐赫。不出意外的話,他終有一天是要拋下它的。每當伊蘭想起這些,總會有很深的愧疚。 號角聲遙遙響起,那是皇帝陛下的車隊向大圣堂行來。在圣光之中,世俗世界的至高者接受了教宗的祝福。 伊蘭看著所有的人。貴族,圣職者,能進入圣城的普通人。沐浴著圣光,每個人臉上都是虔誠和喜悅。而他站在他們之中。 儀式和慶典從午后進行到日暮,伊蘭沉默地和眾人一起履行圣職者的義務。直到晚霞布滿天空,車隊來到皇宮,與神圣相關的一切才暫時退場。 大部分圣職者們都已離開,而皇帝陛下準備的清宴卻在等待著遠到歸來的神跡者們。 他們的珍珠寶石祭披已經被跟隨的小執事換下,但新的禮服上仍然滿是金銀的紋樣。伊蘭走在皇宮的陰影中,看見侍者們排成隊匆匆來去,美酒佳肴正像流水一樣被端進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