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yeseshuw u6.c om
最后的記憶,是黎書把傘塞進他手里,哭得很傷心,連聲說著“對不起”。 夏夜的雨越下越大,像她的眼淚,淹進他心里。 “蔣弛,回去吧?!?/br> “蔣弛,對不起?!?/br> “蔣弛,不要再來這里了?!?/br> …… 已經數不清聽到多少句對不起,蔣弛只能站在原地,看她倉惶轉身,避之不及地跑回去。 手心還沾著她的淚,明明那么guntang,卻在落下的一瞬間,變得冰涼。 — 后來幾天,蔣弛一直在給她打電話,黎書不接,他就換號碼一直打。 密密麻麻的未接像消息送出時的突然出現的紅色驚嘆號一樣令人心悸,只是看一眼,心臟就會不由分說地抽痛。 就像陷入了一個醒不來的夢,明明掙扎著想要逃離,可身體卻沉淪著,越墜越深。 蔣弛給她發了很多條消息,除了挽留,就是道歉。 他隱隱約約察覺到黎書拒絕的原因,還以為留有余地,誠誠懇懇地向她解釋。 他說自己不會出國。 他也承諾著不會離開她。 可是有什么用,淚水模糊對話框里的道歉,黎書哽咽著,按下刪除鍵。 他不會只有這一次出國??锤嗪脮偷剑簈iuhuanr. 他也不會只有這一次需要面臨的抉擇。 這場雨一下就是好幾天,夏日的雨,沒想到下起來也這么纏綿。 黎書不接蔣弛電話,他就不停給她發短信。 幾十條消息看都看不過來,她索性關了手機,蒙頭睡覺。 醒過來的一切都讓她感到復雜,未知的人生,新一段的旅程,還有她和蔣弛這種,天差地別的,門不當戶不對的關系。 只有睡著的時候,她才能短暫的,回到高一時不知天高地厚地向他提出補習請求的時光。 可她整晚整晚睡不著,窗外的月亮是蔣弛的眼睛,閉上眼也看得著。她會想他在哪里,和誰玩,在給誰發消息。他們分手之后,他會和別的女孩子談戀愛嗎,他也會像之前那樣對她們好嗎。明明是毫無根據的想象,可她想著想著,就開始哭。 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只是閉著眼睛,淚水浸濕臉頰。 她睡不著,因為想他,所以沒法睡著。 —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窗外黑沉沉的,讓一切都顯得壓抑。 因為睡得不好,腦袋還在昏沉沉地痛。 剛開機,數不清的未接和短信就涌了出來。 已經六點了,而蔣弛最后一條消息是: “我病了?!?/br> 還有一張體溫計的照片,38度,高燒。 “你不來見我,我就一直等你?!?/br> 發的時間是叁點半,已經過去叁個小時了,他沒再打過電話。 黎書怔怔地看著,緊閉的玻璃窗上,水珠蜿蜒一道痕跡。 — 蔣弛還在上次定的那間房,在門口站定,黎書輕輕扣響。 沒有反應。 加重力道,又敲叁下。 篤聲回蕩,懸著的手掌又要重新落下時,門開了。 黑黢黢的,哪怕開著一條門縫,也透不進一絲光亮。 “你……” “怎么了”叁個字還未出口,眼前一黑,黎書猛的一下被拖拽進房。 空調開的很低,落在唇上的吻卻guntang。 頭皮發麻,她驚慌失措,雙手抵在胸前掙扎。 “蔣弛……蔣弛……” “是我?!?/br> 腳下一輕,驟然被人抱起,陡然的失重感加深內心恐懼,黎書慌亂抱住脖頸,全身心地貼近。 額頭緊緊貼上guntang肌膚,害怕著收緊手臂。 “干什么……你快放我下來……” 直到這個時刻,蔣弛才感覺到安心。他很享受這種依賴,整個人像泡進了蜜罐里,手臂攬在腰上,穩穩按進懷里。 相擁著坐在床上,語氣甜蜜,“小小,我不會離開你?!?/br> 身體好像這才有了溫度,他抱得更緊,“我不會出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br> “我們不會再分開了,我沒有申請,連資料都沒有投遞,我只是應付一下他們,不會到國外去?!?/br> 手掌輕撫發梢,炙熱的呼吸噴灑耳廓,蔣弛偏頭吻了一下,“現在一切都處理好了,我不會離開了,我會和你在一起?!?/br> 懷里的女孩好似還在因為黑暗而恐懼,他語氣放得更輕,憐愛地輕撫著,“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br> 再不會有別的阻礙了,他們之間不會再有差距,未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無時無刻不貼在一起,他們會很甜蜜。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br> 可是黎書卻說這樣的話,哪怕腦袋還埋在他的臂彎里。 推開離他更遠,“我不要你留在這里?!?/br> 分明是夏日,屋內卻如同冰窖。 “為什么要做這么愚蠢的事,去放棄自己的前程,來說什么在一起?!?/br> “你是想讓我愧疚嗎?蔣弛,你是想讓我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她應該在哭,眼淚滴在手心里,可他卻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不要你做這些,我不要你留在這里,這會讓我感覺很荒謬,你該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需要誰來陪我?!?/br> “如果我們會分手,也是因為我不喜歡你。我不需要把這個當做留你下來的工具,也不想再對不起你?!?/br> 她哭得比那天下雨的時候還要傷心,連從他身上下去,都顫抖著無法穩住自己的身形。 “你看上去沒有生病,我很累了,想先回去?!?/br> 喉嚨像被扼住一樣無法呼吸,黎書慢慢轉身,聽見蔣弛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是不是一定要分手?” 多惱人的雨,淅淅瀝瀝的,也像下在心里。 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清晰,而黎書想起她對蔣弛動心那天,也是下著一場大雨。 “是?!?/br> 或許當初,就不該開始。 嘈雜的雨聲不是輔助譜寫心跳的樂章,而是警告。 警告他們以錯誤的方式開展這段感情,也該戲劇般的,以最常見的方式留下一個結局。 黎書哽咽著,忍住哭泣。 即將拉開房門走完這段結局時,蔣弛卻按著,把一切拉回原地。 門鎖碰撞的聲音重新在這片狹窄的空間響起,雙手被禁錮,腦中一片嗡鳴。 “不可能?!?/br> “我不同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