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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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梔見公子態度不似假,怕是鐵了心要納她為妾。喉間如有荊棘梗住,想說的話竟半句也吐不出。 哪個女兒家不盼著鳳冠霞帔,居正室之位?偏她命途多舛,生在這柳門衰敗之時。倘若早幾年求得良緣,就算嫁不了士族,尋個殷實人家做正頭娘子,也強過如今委身做婢子。 可她又能如何抉擇?若當初不投靠侯府尋求姨母庇護,偌大的京城豈容她一介孤女獨活?能在外拋頭露面的,不是煙柳倌人,便是市井婦人。尋常閨閣女子除卻嫁作人婦、委身為妾,便是投身為婢。這噬人的禮教,生生斷了女子的活路,仿佛除了依附男子,竟無半分自立余地。 思及此,她心頭酸澀,仿若滯著一口郁結之氣。 宋昱見她神色恍惚,便俯身相詢??伤凵窨彰?,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眼看著氣息逼近,她卻側臉避開。他立刻頓住,眉峰微微蹙起,眼底滿是困惑。 “爺,不早了,您還是回房歇息吧?!彼铝酥鹂土?。 宋昱明顯不想走。府里的規矩便是侍寢也須去主子房中,斷無宿在廂房的道理??捎衲镞@般婉拒,他伸出去的手落了空,原本想溫存的心思也就破滅了。 “玉娘,可在與爺置氣?”他問。 “并未,是您想多了。自前日下了船,奴婢這身子還未調整過來,總覺乏得很?!彼ひ糨p緩,面上無波無瀾。 “好?!彼K是收了眼底暗涌的欲色。風月之事應是水到渠成的雅趣,不必強求,“明日讓廚房燉盞血燕罷?!?/br> “勞煩爺體恤奴婢了?!彼⑽㈩h首。 ...... 宋昱自京中歸來,風塵未洗,便徑直去了后院的溫泉池。 白玉砌就的溫泉池中,鎏金獸首吐納著汨汨暖流,松木幽香混著裊裊煙嵐,將此處氤氳成瑤池幻境。琉璃宮燈在水霧間浮動,燈影搖曳著將一池瓊漿映成碎玉。 霧氣繚繞間,他解了腰間玉帶,任由錦衣滑落,精悍的腰身在朦朧水霧中若隱若現。水溫恰好漫過胸膛,暖意順著血脈直抵丹田。他枕著浮水玉枕閉目養神,雙臂舒展,搭在池沿。連日的朝覲周旋,令他眉宇間倦色難掩。 薛貴舀起一瓢溫水,小心翼翼地淋在公子肩頭,“爺,水溫可好?” 他閉目嗯了一聲,水汽氤氳中忽然問道,“玉娘呢?” “回爺的話,”薛貴手上動作不停,“玉娘這兩日都在廂房歇著,也沒見著她出來走動?!?/br> 玉娘這幾日總說身體抱恙,不愿近身伺候,他也未再找侍女伺候更衣,索性讓薛貴暫且支應著。 水珠順著他的脊背滑落,他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突然揮手向薛貴,“罷了,你且退下吧?!?/br> 薛貴連忙放下水瓢,“是,爺若有什么吩咐...” “不必了?!彼穆曇衾飵е鴰追志胍?,“讓我清凈一會兒?!?/br> “是?!?/br> ...... 屏風后隱約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又是一陣池水微漾,有人下了水。 宋昱搭在池沿的修長手指倏地收緊,又緩緩松開,雖未睜眼,唇角卻微微揚起。 玉娘冷了他數日,終于還是主動尋來了。 他不動聲色地默許那抹身影接近,甚至在她的指尖輕觸他肩頭時,也未曾閃躲,心頭反倒漾起幾分異樣的熱意。 指尖順著他的胸膛緩緩而下。然而,下一瞬,一陣濃烈的蘇合香撲面而來,甜膩得令人作嘔。 宋昱眉心微蹙,驟然睜眼——映入眼簾的,不是他熟悉的清秀面容,而是表妹那粉黛厚重的臉。顧瑾姝微啟朱唇,一抹胭脂色暈染眼尾。浸透的紗衣勾勒出旖旎曲線,半掩半映間,透著刻意妝點的媚意。 “表兄...”顧瑾姝尾音一顫,嗓音似浸了蜜,卻又擺作欲語還休的姿態。 “放肆!” 宋昱眼底驟然結冰,方才的旖旎頃刻凍裂。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將她纖細的骨節捏碎。未及她呼痛,整個人已被狠狠摜開,激起的水花濺了她滿臉。 “誰準你進來的?!”他聲線淬著冰渣,眼底暴戾翻騰,一副生人勿進的姿態。 顧瑾姝踉蹌著扶住池壁,皓腕上已浮現一道紅痕。她貝齒緊咬紅唇,泫然欲泣,“是...是大夫人讓我來伺候表兄的...” “伺候?”宋昱冷笑,寒意透骨,“東院何時輪到你來伺候?” 顧瑾姝眼瞼通紅,咬牙不甘道,“我到底哪一點不及那個賤婢?表兄為何寧可親近一個通房丫頭,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聽聞此言,宋昱眼底寒芒乍現,“表妹怕是忘了本分。你既非我妻,亦非我房中人,不過是我宋府的顧氏表親。怎敢這般越矩質問?” “表兄!你明知...明知我...”顧瑾姝陡然拔高聲線,混著顫抖的哭腔,“這些年我捧著真心跪著走來的情分,在你眼里就這般...這般輕賤么?” “表妹慎言。你我之間,從來只有兄妹之誼。況且我已有婚約在身,內院亦有侍奉之人。你的情意,恕我無法回應。不如——”他略一停頓,目光疏離,“趁早另擇良配,莫要誤了終身?!?/br> “表兄當真如此絕情?”她聲音愈發凄厲,眼底盡是不甘。 宋昱眼神森冷,懶得再與她多言,聲音清寒如冰,“出去?!?/br> “我不!我偏不!”她是鐵了心寧可自毀清白,也要當他房中人。于是不顧臉面上前抱住表兄... 宋昱心中劇震,猛的將她推搡開去。她踉蹌跌入池中,宛如索命水果般,濕淋淋的再度撲向他。 “來人!”他厲聲喝道。 外頭候著的薛貴進來,瞧見這番景象,知道壞了事,立刻伏地叩首,“爺...” “還不快把人拖出去!”男女授受不親,他此刻浸在池中,偏生表妹這般不知廉恥。 薛貴急急取了錦緞披風,喚來兩叁個粗使婆子,眾人七手八腳地去撈那水中掙扎的表姑娘。哪知表姑娘百般掙扎,婆子們的衣裳盡數濕透。好不容易將人架出水面,那浸透的紗衣竟滑脫半邊,露出雪膩肩頭,驚得婆子慌忙用披風裹住,她卻仍掙動著要往宋昱那頭撲,好在被幾個婆子攔住。 “表兄!”顧瑾姝聲音陡然尖利,“你今日這般辱我,大夫人絕對不會——” “再多說一個字,”宋昱打斷她,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森然寒意,“我便叫人把你扔出府中?!?/br> “你——”顧瑾姝臉色驟白,不可置信看向他。 幾個婆子聞言,再不敢遲疑,七手八腳架起猶在掙扎的表姑娘,任憑她哭喊撕扯,硬是將人拖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