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唇上的軟rou被她自己戳弄得微微變形。 說來都得怪他,非要在院中胡鬧。興致盎然時,誰也沒注意到天空陰沉,一時不察,就被忽如其來的大雨澆了個透,現下還要拿這么濃的姜湯來折磨她。 她生于江南長于江南,哪里喝得慣這般辣味。 姜懷央早就注意到她喝得吃力,輕笑一聲,奪下了瓷碗。 “不愿喝就不勉強了?!?/br> 他欺身上去,她一驚,往靠墻處爬了點,他又抓著她纖細光潔的腳踝,將人給撈回來,嚴實地圈住。 “我困了?!彼仓扉_始耍賴,雖然她自己也曉得這個點不是平時她午睡的時候。 姜懷央吻上她耳側,哄道,“那不然……你睡你的?” 她忽地被碰到傷口,疼得瑟縮了下,輕輕倒吸一口涼氣。 “怎么了?”姜懷央聽她聲音不對,支起身,拉開點距離去查看。 她顫聲說,“你碰到我傷處了?!焙吆哌筮?,聽起來分外委屈。 她耳垂處果然有些紅腫,姜懷央心下一緊,又是好一陣安慰。他俯身吻去殘留在她肩頸處的姜汁,一邊呢喃著她的小字。 外邊的雨依舊下著,打在窗紙上發出悶響,和著陣陣鈴音。 噼啪噼啪。丁鈴當啷。 窗下,一支幼嫩的花骨朵悄然綻開,淡粉的花瓣上漾著今日的雨露。 姜懷央醒來時,只覺得燥熱難安,他微微晃了晃昏漲的腦袋。若是尋常,現在差不多已是下朝的時辰了。 外邊天色大亮。 他忽地想到夢中女子喊耳朵疼,記起昨兒見著阮玉儀時,她耳垂也是紅腫不堪。 姜懷央將守在外邊的溫雉傳喚了進來,讓他侍候著盥洗。他的手浸沒在水盆里,到水涼了也渾然不覺。 “主子?您洗好了的話,我就先把這個拿去倒了?”溫雉見他愣神,出言提醒。 姜懷央這才回過神來,等溫雉端著水盆行至門口,他出聲道,“你去將我昨日衣袖中那盒舒痕膏取出來,待會給程家大少夫人送去?!?/br> 這舒痕膏輔藥珍貴,民間鮮少能尋到,因其藥效上佳,幾乎都被進獻給皇室。 他想,她那樣的肌膚,可不適合留疤。 溫雉一怔,隨即答應了下來。 這邊阮玉儀正梳妝,只差往發髻上佩戴簪釵,卻聽窗下一陣窸窣的動靜。 這般聲響,可不大像是麻雀一類的小動物。 圣河寺背靠山林,早年也不是沒有棕熊之類誤闖人境,鬧得一時間兵荒馬亂,好一番抓捕。 阮玉儀心下一跳,愈想愈覺著古怪。 木香知道她的心思,放下手中的發簪,道,“小姐,奴婢去瞧瞧?!?/br> 她行至窗邊,手正搭在上邊要推開,窗戶卻自行打開了,給她也嚇得一抖。 可眼前的卻是世子身邊那名侍從。 溫雉知道嚇到她了,歉然一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走小道。你們程夫人正在院里,昨兒得罪了她,怕是尋常路進不來?!?/br> 阮玉儀見是他,也起身緩步過來,問道,“可是世子讓你來的?其實不必如此麻煩,大可以直接喚我去他那處?!?/br> 眼下這樣不僅不便,還有被人看到的可能。 “主子聽姑娘這么說,定然歡喜?!睖仫粽Z氣溫和時,聽起來也就沒有昨日與程朱氏對峙那般尖利了。 他撇了一眼阮玉儀,又斂回目光。 這位姑娘不飾珠釵之時,倒是別有一種清麗之感,這種感覺是隱藏在嬌媚的皮囊之下,卻令接觸到她的人都無法忽視的,充滿矛盾且恰到好處。 這讓他想到被主子要求,而被擱在養心殿一張桌上的簪子。 阮玉儀聽他這么說,也不接話,只一笑敷衍過去。世子妻妾不知凡幾,他的歡喜,又如何當得真。 溫雉接著道,“主子憂心您耳上的傷處,這才特地吩咐我給送來舒痕膏。這點小事,自然是不能勞煩姑娘跑一趟的?!?/br> 木香暗笑,看來這位世子殿下對自家小姐,還是多少有幾分上心的。 阮玉儀接過這小木盒,這物件拿在手上有一定分量,打開一瞅,內部嵌玉質小皿,真正的膏體卻是沒多少的。 她從前在兄長處得到過,卻不知它來歷,因此眼下只當是尋常膏藥,不不卑不亢地謝了恩。 “那我就不多叨擾了,還得回去與主子復命?!?/br> 說著,溫雉在院墻邊一躍一扒,利落地就翻上了高墻,不消多時,便不見了身影。 阮玉儀回到梳妝臺邊,打開舒痕膏,以指腹取了一點,湊到鼻下,果然是記憶中那個味道——有些深邃的木質香。 “木香,先替我簪上釵飾吧?!彼S意將東西放在手邊。 這邊溫雉則很快回到了姜懷央的住處。 他行禮道,“主子,阮小姐已收下了?!?/br> 姜懷央翻書的手頓住,眼前仿佛浮現她眉眼低垂,盈盈一拜的模樣。他順手將指尖那頁翻過,淡聲道,“她說了什么?” 能說什么?多謝?溫雉疑惑,不知道主子想聽什么。于是糾結著回道,“額……阮姑娘說讓我回來多謝殿下?!?/br> “還有呢?”姜懷央語調不變,再次問道。 溫雉一時摸不清主子心思,又不知如何回答,額角冷汗一下就下來了。 回想半晌,才斟酌道,“阮姑娘還說,今后若有什么事主子直接喚她過來即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