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家 po18e . v i p
頭好暈。 腦袋幾乎要融化在枕頭里。 枕頭像果凍一樣,好軟,融化在里面算了。 不按醫囑做事的下場就是這樣。在短時間內多次轉換身體后,林溫有點發熱,虛弱地蜷縮在沙發上。 是的,她又用著自己的身體,相當胡來。那個副作用,她沒和人講。 還好有人在照顧她,她喝了藥就躺下,額頭蓋上了毛巾。 他去咖啡機里接熱水,又等著冰塊融化,直到溫度剛好。 是蜂蜜水。 “你jiejie教你的嗎?” 林溫今天睡了太久,現在怎么也睡不著,反倒是想到什么說什么,話多得忍不住不講。 丹尼爾沒有接話,盡管他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肯定聽得到。 好吧,也是,世界各地都有這種傳統。 “我有段時間沒生病了?!绷譁卣f。 她感覺丹想說點什么,也許他準備回些敷衍的話,像是什么“那很好。(That's a blessing.)”。 這可不行,不是這個道理,她身體好不是來自于什么神的恩惠。 “當人很窮的時候,是沒有余力生病的?!?/br> 林溫補充道。 她又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 “你去店里看過我mama,對嗎?他們說,詹寧斯家有人去看過。她看起來怎么樣?” 她上次去店里,沒見著。 “是的,我去過?!?/br> 他承認。更多好看的書都在:j iz a i20. “她依然非常堅強?!?/br> “你有給什么慰問金嗎?” 林溫真的很關心這個。 錢真的很重要。 丹尼爾點了點頭,說他一直有關照。 林溫閉上眼,腦海里徘徊著許多問題,卻沒有問出口。不管他處理得怎樣,未來她還是要自己想辦法。 她的心情有點酸澀,混著發熱的溫度,和他給過來的蜂蜜水,她覺得自己像個很燙的青檸,全身上下又熱又酸。 “她也問了問蘇莉溫怎么樣,并且說,沒事就好?!?/br> 丹繼續說。 這樣嗎?林溫也不懂,她想過,mama心里會不會很恨,為什么倒霉的總是她們,為什么活下來的不是她。 但也許,正因為遭遇了這種事,才會覺得,不是最糟的情況,也好。 一種母親的心。 “你mama是怎樣的人?” 只是隨口,只是恰好想到,她這么問道。 “是那種,如果話題沒有按她想的方向發展,會以各種理由,要求你重新解釋一遍的人?!?/br> ……. 嗯,行吧,世界上就是有各種各樣的mama。 “欸,不對,那我應該怎么面對她,怎么和她相處?” 想到這個,林溫頓時清醒了,她甚至坐直了一點,決心好好學習一番相關理論。 “這其實無所謂?!钡つ釥栒砹艘幌抡眍^,方便她靠好,“她和蘇莉溫,一般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交流也很少?!?/br> 是嗎?這樣嗎?林溫早就懷疑,蘇莉溫其實不笨,只是掌握了一種獨特的生存之道。 “那你和她的關系怎樣?” 她想多了解一些相關信息,要知道她和蘇莉溫實在不怎么像。就算蘇莉溫和母親不是那么親密,mama總是mama。 “你說現在嗎?”他看向稍遠的地方,“我不知道。有時候她給我發郵件,每個字母都是大寫?!?/br> 呃,大寫,她懂的,一種強調,一種督促,很少有母親能不對孩子喊叫。 “然后你怎么回復?” 她誠心誠意地詢問。 “同樣地,全字母大寫回過去?!?/br> 他拿過她的水杯,放到了桌上。 “洛拉的對策也一樣?!?/br> 好吧,是時候結束這個話題了,她現在的能量太低,無法對此進行分析思考。 “所以,是那種情況。大人并不太管家里的事,你一直在當家長了?” 她試探著問。 “可能有一點吧,也談不上,我后來也不是經常在家?!?/br> 他平淡地應答。 “你喜歡做哥哥嗎?” 她問完,有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這種程度的發熱,還不至于燒糊涂了,反正就是沒話找話。 “習慣了?!?/br> “不,你喜歡嗎?” 她發現他沒正面回答。 “只是一種身份而已,一開始就是這樣。有時候感覺自己照顧到了大家,也會覺得做得還好?!?/br> 什么意思,好敷衍,這不是什么都沒說,她不想聽這種無聊的話。 “那么,做誰的哥哥體驗感更好?洛拉、蘇莉溫還是珀西的?” 林溫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出來的這種破問題,但不問白不問。他都留下來了,她還有點生病了,如果他對她的疑慮不管不顧,也太不負責任了。 “差不多吧?!?/br> 他想了想,語氣很公正,可她懷疑他在說謊。 “難道,你是更喜歡做弟弟嗎?” 既然都談到這里了,有些事不得不問。林溫盯著他的手指看,卻發現他沒有小動作,也沒有慌張。 “你懷念嗎?” 她追問道。 其實,這問題挺讓人尷尬的??傻つ釥栃α?,他很輕松地回答道: “一開始,也許是吧,挺不錯的。畢竟是出生前就被賦予的聯系,有點奇妙,和成為哥哥的感覺不一樣。只是后來,又很討厭這樣的身份。稱謂而已,憑年齡決定一些事,沒道理?!?/br> 現在呢? 她想問的是這個。 “現在,可能會懷念吧。已經過去很久了,作為某人弟弟的我,更像是另外一個人,但生活就是這樣——” 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溫決定抱抱他。 好像她等在這里,就是為了這樣。 她抱了抱他,因為在沙發上不好調整重心,她沒使上力,幾乎靠在他身上。 真奇怪啊,為什么她抱緊了他呢?也許是一直在聊些家庭相關的事,她覺得抱抱他也無妨。 也可能是她把身體換來換去,不是想聽他說這么多沒意思的話。她干脆找個時機抱抱他。 擁抱他這件事,林溫不是很熟練,她只是把手腕搭在他肩膀上,再摟緊,讓她可以貼在他耳后,有點緊張地說話。 “我可以抱你吧?” 她感覺丹的身體很不放松。 突然間,他靠近了一點。 林溫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他抱了起來。他調整位置,坐好,重新托住了她。他的額頭靠著她有些發燙的頸窩,他沒有說話。 這是一個很難界定類型的擁抱,他讓她坐在他腿上,像大人抱小孩,又像一種,不言自明的曖昧行動,但也可能是她多想了。 要知道,在最初的環抱后,他就松開了一只手,只輕輕托住她單邊肩膀。 丹尼爾確實靠著她,卻沒有貼緊她。而溫也早已放開了原先緊抱著他的手,錯愕地讓這種狀況持續著,她被他所擁抱。 也許她應該再次靠緊他,感受他身體,感受一個完美的擁抱。 她卻有一點點猶豫。 因為他沒有這樣做。 也許現在這樣,是他想要的距離。 “等下會有女仆來照顧你?!?/br>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說。 在她決定主動抱緊他之前。 “???” 她沒有反應過來。 “進門不久,你說不舒服。確認完你有點低燒,我去做了相應的聯系?!?/br> “什么意思???有人來了你就走嗎?” 明明說了會留下來。 明明他的氣息還那么近。 “我會在這里,但你需要更好的照護?!?/br> 他陳述,他不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我其實自己也可以,沒那么嚴重?!?/br> 溫不習慣這樣,她沒那么脆弱,只是低燒。 “有其他人在,總是更好?!?/br> 丹的態度很明確,他重新把溫移動到沙發上,又把毯子蓋好。 “另外,關于這個身體開關的符文,我考慮過幾天去找加雷斯談一談,如果你同意的話?!?/br> “???為什么?” 她完全不理解丹尼爾在想什么。 “檢查只能揭露一些最基本的信息,如果他有什么隱藏的設計,我們誰都不知道。這個副作用也是,具體的影響,只有他本人最清楚?!?/br> 剛剛的一切就像是沒有發生,他非常自然地談論著完全無關的事。 “可他不會說的,而且你是以什么立場去——” “交涉的前提就是分歧存在,多少是要想辦法解決的,你不必太擔心。至于立場,我想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家長的身份,比較合適?!?/br> 他眼神沉靜,詢問著她是否同意。 “好吧也可以?!?/br> 林溫狐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別的意圖。 “我絕對沒有危言聳聽,加雷斯這人很麻煩的?!?/br> 她作出警告。 “嗯,我會好好考慮這一點?!?/br> 他應和地點頭。 有什么感覺,破碎了,結束了,她說不清楚。 “等下,再等下?!?/br> 她想知道。 “我還有要問的,我要知道答案?!?/br> 屋內只開了一盞落地燈,他又遮住了大半光線,使他身體的側影覆蓋住她臉頰。 他說好。 “meimei,和jiejie,你雖然說,只是稱呼上略有區別,你都希望她們做自己想做的。但,你好像對這二者的期待不一樣?!?/br> “對meimei,就像洛拉,你希望她在這世界上,過得怎樣?” 林溫試圖讓自己的問題,聽起來很正常,如同只是在,普通地向成年人尋求建議。 “像孩子一樣吧,盡情做想做的,開心就好。Play well and have fun.” 他看向她笑笑。 “好的,那如果是,如果是jiejie呢?一個假設,一個概念,她比你年長,你不能對她說,希望她像孩子一樣?!?/br> 丹尼爾好像覺得這問題很有趣,他真的笑了,他笑得很開心。 “會有點區別?!?/br> “而且那不是一個假設,那是確實存在著的?!?/br> 他說。 “如果是那樣,可能我會想追隨她?!?/br> 他說著什么了不得的話。 “可能我沒有立場提出什么期待,但如果一定要說的話——” “至少她不應該,或者說盡量不要——” “Play, play with boys.” 他沒有回避自己說出的任何一個字詞,他用最尋常不過的語氣和眼神,面對著她。 “你還很小呢,我希望你玩得開心?!?/br> “而且,你現在太緊張了,也難免,要做的事那么多。放松一點吧,明天的畫展是最終籌備,事情很簡單,還有人幫忙,當作體驗就好?!?/br> “我大概清晨就會走,比女仆離開的時間早一點。會有其他人接你去畫廊?!?/br> 說到這,門鈴響了。 是上門工作的女仆。 林溫和前臺交流,通過了許可。距上次變化身體過去了一小時,她自我感覺沒問題,堅持換回了蘇莉溫的,雖然還是有低燒。 女仆進門,簡單的自我介紹,女仆給她展示執照。 她很專業,她照顧她。 丹尼爾在側廳,他還在工作,他不止審判者那一份工作。 洗漱、洗澡、她躺在床上。 女仆給她量體溫,好溫柔,像mama一樣。 付出足夠的金錢,可以獲得的臨時看護mama。 是的,錢能做到很多事,超乎想象。 是的,你有錢,你可以買到幾乎一切東西,那如果,那如果你想要jiejie—— 她在被窩里咬牙切齒,惡狠狠地埋怨著在附近的那個人。 如果你想要jiejie,你應該繼續用錢想辦法,而不是對著我這樣! 盡管如此,有一個猜測,有一個可能,在她后頸的神經環繞著,疼痛著。 可能她是,好像她是,也許她可以是—— 那家伙的jiejie。 只是她還不能承認,甚至無法承認,那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