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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受不了當事人一直看著自己曖昧地笑,不停說一些調情的廢話。更何況現在還是控方陳詞時間,加雷斯那專業級的流暢發言讓她崩潰不已。她在想自己怎么會這么自信,什么經驗都沒有就來做律師。 陪審團都是些十四五歲的少年,看起來很嚴肅,沒有一個人把這當作游戲。更何況被告是因為霸凌上了法庭,這是同齡人最唾棄的事。 法官要被告安靜,他說抱歉,自己有穢語癥。 另外,被告抗議,控方律師把他的名字高威(Galway),念得像Go Away,這種不專業的態度讓他非常受傷,想起了許多痛苦的童年回憶。雖然只有很細微的區別,但請重視這一點。 林溫懷疑自己辯護的效果不會比被告本人和加雷斯對罵更好,她不用看就知道加雷斯快氣死了。而且被告看起來就不在乎懲罰的力度,好像無論結果是什么,他總有辦法解決,所以只想說個爽快。 “法官大人,我想這就是被告常用的策略,他習慣塑造一個無辜的形象,以此制造系統性的壓迫,恐嚇他的同齡人?!?/br> 這回還真讓他說對了,林溫無奈地承認,提示板也提供了類似的描述。 她確實有些喪氣,可蘇莉溫寫的厚厚一沓筆記,以及她怎么都不想慘淡地輸給加雷斯的那顆心,都讓她想要爭取一些可能性。 要知道,辯護不是要尋找當事人的閃光點,而是在法律規定的范圍內,最大程度地維護一個自然人的權利。 嗯,起碼她看過的法律劇集好像是這樣說。 到了她的陳詞時間,也許她沒有受過訓練,可提示板實在是太方便了。它負責地總結了加雷斯的發言,以及她剛剛在筆記上劃出的重要訊息。 “法官大人,我承認我的當事人存在一些糟糕的舉動,但請您不要忽視,他在生活中切實面臨的挑戰,身體上的特殊狀況。這讓他長年受著折磨,由此不可避免地形成了一些自我防備的社交策略?!?/br> “此外,正是因為這種脆弱,讓他習慣把他人的同情心當作盾牌,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我相信,最開始他的攻擊性行為,并不是為了傷害他人。后來的沖突升級,確實產生了負面后果,但這何嘗不是青少年在社交中學習成長的一種歷程呢?” 溫非常有力地結束了陳詞,說實話,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的對。她旁邊這家伙完全就是個缺乏同理心的公子哥,外貌上的那點欺騙性也掩蓋不了他惡劣的品行。就憑他凝視陪審團里女生的曖昧眼神,足以看出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加雷斯傳喚了證人。 好吧,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證人儲備實在是既充足又有說服力,一個兩個全都印證了她的當事人是個徹頭徹尾的壞種。還能怎么辦呢,她是辯方律師,她都想揍他一頓了。 但她這邊找到的證人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 被告“最好的朋友”是一個大漢堡般的胖男孩,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他參與了被告在現實或者網絡上的霸凌行動,他打扮得很樸素,聲淚俱下地描述了如果沒有被告,他們這種邊緣人在學校將會多么孤獨。 被告的meimei也是一個受白化病影響的女孩,她看起來有種真實的悲傷,描述著哥哥經常陪伴自己,并告訴自己如何在需要的時候向可靠的成年人尋求幫助。 這讓加雷斯也不好堅持,被告的轉變都發生在霸凌行為被起訴后。不過他還是有疑問,他最好的朋友穿的那雙看似破破爛爛的限定運動鞋,是否仍說明著他只對同階級的人釋放善意。 林溫覺得糊弄糊弄得了,這貨不值得她全心考慮,她只是得盡心對待好自己的工作??锤嗪脮偷剑簓eseshu wu9. 提示板嚴厲地譴責了她的想法。 「審判,不是召義人悔改,乃是召罪人悔改」 如若消極辯護,扣除5積分。 扣除不就扣除,林溫現在手握884余額,一點也不缺這五積分—— 還是有點缺的。 某種本能讓她不能把到手的錢丟了。 何況她都努力到現在了。 林溫竭力繼續著辯論,提示板的信息不足以涵蓋所有內容,她也不確定自己的急智有多少效果。反正總算到了最后陳詞,她雖然不能像加雷斯一樣熟練地使用術語,像寫社論一樣雄辯式地使用復雜句式,但她至少理清了自己的邏輯。 “法官閣下,我想目前,我們都明白了,我的當事人存在一些性格上的缺陷,這些缺陷讓他做出了一些錯誤的舉動。但是,正因為如此,普通的干預機制恐怕不能對他起作用,如果只是增加社區服務的時間,我想這是沒有意義的?!?/br> “此外,我們可以看到,我的當事人在和朋友和家人相處時,是可以建立長期的積極關系的。也許,我們應該考慮的是,如何讓他在一個有安全感的環境下,重塑自己的人格模式?!?/br> 她繼續做了幾句總結,感到自己說的還不錯,喘了口氣。 “我疑問的是——”加雷斯提出質疑,“辯方是否在聲稱,一個已經擁有了足夠多特權的人,需要更多的特權來滿足他的特殊性?!?/br> “不,我的意思是,對癥下藥……” 林溫繼續解釋著自己的想法。 …………… 在陪審團討論的等待期間,林溫身邊的被告忽然起身,往加雷斯那邊走去。她很不希望他做出什么過激舉動干擾結果。剛剛在庭上,被告就一直想吵架,所以她跟了過去。 “好久不見……加里??峙逻@是我搬到費城之后第一次看到你,畢竟我真的很不想看到你?!?/br> 被告依然用那種輕佻的語氣說著話,加雷斯看起來不想理會他。 “你現在變成受歡迎的那個人了,對吧,開庭前我看到了,你和大家聊得都挺起勁的。甚至我的辯護律師——哈,現在有漂亮的金發女孩喜歡你,跟你一起出去?!?/br> 加雷斯總算抬頭看了他一眼。 “小時候,我其實很感謝你,你讓我不再是整個社區名字最蠢的小孩,加雷斯,多么老派,你的父母期望你是圓桌騎士嗎?” 被告仍在自說自話。 “但是,如果我說,小時候你對著我,說我是天生的惡魔的視頻,我沒有刪掉,我很想知道這對你會不會有影響?!?/br> “我不是對著你說的,”加雷斯開口了,“我是對著你們所有人,你們這些在比弗利山莊出生長大的小孩,不是惡魔是什么。在那個暑假,我想我已經了解得很清楚了?!?/br> “更何況,”他接著說,帶著一絲挑釁的微笑,“從比弗利搬到費城。哈,我真的不想討論你的家庭在生意上遭受了怎樣的慘敗。至于我,你不用擔心,不是所有人都靠著家里的娛樂產業過活?!?/br> “我想你搞錯了?!北桓婷黠@被戳到了痛處,“只是我和meimei受不了比弗利的陽光了,你知道的,對我們的眼睛不太好?!?/br> 林溫不是很確定他們到底有什么過節,可這種情況加雷斯作為律師不要避嫌嗎?算了他都和法官聊天了,看起來還很熟,這也只是青少年法庭。 陪審團討論結束了,這群青少年考慮出了一個詳盡的方案處理這個麻煩的被告。大家都很用心,就是不知道對那家伙有沒有效果,要知道被告自己的結語說得也不怎么上心。 散場的時候,他也和meimei一起走得很快,就像不想繼續和加雷斯呆在一個空間。 林溫稍微等了一下加雷斯,他又去和法官聊了幾句。 當他轉身過來的時候,林溫確實有些恍惚,因為他臉上殘留的那種友好的微笑。 其實也和他以前對著自己的樣子不一樣,但反正比他對蘇莉溫的態度柔和得多。 她不擔心和他一起出去,她是坐詹寧斯家的車過來的,也發消息叮囑了司機跟著。 她坐上加雷斯的車,他還是只讓她坐后座,理由是不想拐彎的時候看見她的臉,要她縮里面去。 “有必要這樣嗎?”她控訴起來。 “雖然你今天表現還算不錯,我多少還是覺得有點搞笑。第一次見到你,你還是被告,也是因為霸凌坐在那里,現在你又替他們辯護了?!?/br> 林溫覺得這樣說很討厭,別人她不管,蘇莉溫的筆記她看了的,還是很用心的。 “呃,等等,”她想確認一個事實,“那時候是你替我辯護嗎?” 加雷斯沒有多少情緒波動,他只是說那不可能,他還是控方律師。 好吧,林溫算是懂了,蘇莉溫可能比較喜歡受人嘲諷。 “你和那個高威以前認識?” 她試圖得體地念出被告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想聽什么,我沒有任何童年陰影的故事,你不用期待了?!?/br> 加雷斯不想多聊。 還是有點的吧。 雖然沒怎么聊過這個,但林溫印象里確實有。 她同樣不愿意多考慮加雷斯的事情,只是在想等下去了店里,要和mama說什么,繼父應該也在。 希望大家都好。 路是熟悉的路,店也是熟悉的店。但加雷斯沒開進去,他說他在外面等著,沒必要讓人知道是他把她帶過來的。 他停在一片樹叢后,說自己就在這等著。 林溫不奇怪他會這樣,加雷斯在公共事務上表現得總是很得體,如果不是交往過親密過,她確實也想不到他可以有多爛。 但爛人也有爛人的魅力,她不能說自己現在完全不感動。 他準備了一些東西,要她帶過去,畢竟她肯定不會準備。 林溫很想內疚,但她內疚不起來。首先她還沒死,其次她已經受夠了被這家伙搞得很內疚。 加雷斯又給她一張慰問卡,要她至少寫點什么,她思考了一下,選擇不用常用手寫字,省得被誰看出來。 兩人也不多說什么,林溫提著袋子走向自家的店。 她還穿著下午換上的西裝,皮鞋也很漂亮。她家的修車店灰撲撲的,以前她竟然不覺得。 只有她繼父在店里。林溫寒暄了幾句,想問mama在哪里,怎么樣。繼父只說,她最近比較虛弱,不過他會轉告的,之前她家里人也來過了,也知道不是她的錯。 可能是不想見吧,她也知道。 她說不管怎樣,自己真的很抱歉。 林溫的繼父說,既然這樣,你要不去上根香吧。 她的繼父有中國和菲律賓的血統,他有點信這些。 給自己上香真的太怪了。 但不這樣,感覺歉意就太假了。 林溫硬著頭皮上了香。 也沒什么可多說的,mama也不在,她決心下次再來。 她走回加雷斯的車附近,其實她不打算坐他的車回去,只是打個招呼。 可當她走近時,加雷斯用一種相當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你剛剛去做了什么?” 他問。 “呃,點了香?”她猜測他在說這個,供奉她自己的那間屋子里祭祀香的氣味確實很濃烈。 “你給誰點了香?你給Vanessa點了香?” 他還是要問。 林溫不知道他問這個有什么目的,狐疑地看著他。 加雷斯翻找出一個什么東西,他打開車門,摁住她的肩膀,打開那個迷你電筒一樣的工具,照射她的瞳孔。 好刺眼,她感到不只是虹膜,有什么更深處的東西也受到了刺激,強烈地鼓動起來。 她不受控制地呆立了好幾秒。 也許更久。 “什么時候開始的?” 她聽見加雷斯的聲音。 “那天開始就這樣嗎?” “為什么不告訴我?” 她清醒過來。 加雷斯用那種她所熟悉的,受傷害的,痛苦的,被背叛的眼神看著她。 “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他定定地看著她。 “你可以信任我?!?/br> 他低頭凝視著她的眼睛,好像在確認她最深處的感情一樣看著她。 “我一直在盼望你可以回來,溫?!?/br>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