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仔細看的話,還有一只正從許婆婆的屋里爬出來。 段殷朝女人使了個顏色,女人做手一揮,那條蟲子在原地愣了半晌,又一頓一頓地爬了回去。 今后還要用到此人,得將他穩住。 女人津津有味地看著蟲子行進的方向,眼神中帶著炙熱的光芒。 快了,鄧郎。 這邊死尸們穿過院子,分成三撥分別進入三間不同的屋門。 它們沒有思想,只能遵照命令行事,真要說的話或許還比不上低級傀儡。 而如今它們收到的命令便是將其中三人撕碎。 段殷先前通過楊老伯得了沾染幾人氣味的物什,雖然死尸嗅覺還不如沒有,但他們身上還有段殷提煉后嵌入的死魂,能夠據此掌握對方的氣息。 于是便出現了如下的一幕。 幾波死尸分別來到三間房屋的床榻前,拿起床上的被子開始瘋狂撕咬。 個別死尸搶不過別尸,直接就著對方捏著被子的手指一口咬下去,一時間屋內棉絮紛飛。 段殷和女人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半天沒有聽見打斗的動靜,還在奇怪是不是那幾人太弱,還沒鬧出點動靜就直接被死尸給聲吞了。 突然間,翻墻翻到一半的蟲子齊刷刷一頓,搖了搖腦袋直截了當地掉了個頭,原路返回。 女人登時神色一厲,視線朝遠處掃去,目光陰沉至極,語氣里帶著克制不住的震怒:“誰動了我的陣法??!” 沒等段殷反應過來,身邊的人影便幾個起伏,消失在夜幕之中。 段殷黑著臉給死尸下達出來的命令,就見前一秒還帶著可怖腐rou的死尸此刻臉上沾滿了一縷縷白色的棉絮,搭配他們手上還在爭奪的棉被,黑洞洞的眼眶中透著清澈的愚蠢。 他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癱坐在原地的楊老伯,咬著牙一字一頓道:“你、耍、我?” 第54章 第 54 章 虞初羽同幽霽順著劈開的井口一躍而下。 井中并沒有水, 但一如其中就能感受到縈繞著的寒意,地底是終年不見天日形成的陰寒。 許是因為二人不走尋常路的緣故,直接跳過前邊的暗道來到了終點, 因此一睜眼便看到了一座陣法,以及中間被手腕粗的鐵鏈拴著的男子。 對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完全就是不省人事的模樣。 兩人見狀正要上前看看情況,這時一道光幕亮起,將二人彈了回來。 不過這一動靜倒是將里頭的人驚醒了。 男人抬起頭,露出一張俊朗的臉, 周身透著一股貴氣,顯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一醒來便看見眼前兩張陌生的面容, 即便不合時宜, 他還是被驚艷了瞬, 但一想到自己的處境頓時萎了下去, 臉上只剩下緊張。 他極力保持鎮靜,但眉眼中透露出的驚慌還是泄露了他此時真實的想法。 “你、你們究竟想做什么?我告訴你們, 當今天子可是我皇兄, 要是我出了什么事, 皇兄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虞初羽同幽霽對視一眼,皺眉:“皇室的人?” 這幕后之人究竟所圖為何? 不過想到對方毫不顧忌地對凡人下手, 突然也就不意外了, 畢竟皇室也不過是高貴一點的凡人,在修士眼中并沒有什么區別。 男人以為他們對自己有所忌憚, 頓時多了一分底氣。 “沒錯!趕緊放了我, 不然你就是和整個皇宮為敵!” “師姐, 那跗骨香便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庇撵V在旁邊緩緩開口。 虞初羽聽見這話反應過來:“那豈不是……所有的蠱蟲都會進入他體內?” 幽霽點了點頭。 男人不知道他們具體講什么,但聽見他們提到自己, 還有那所謂的蠱蟲,難以磨滅的記憶襲上腦海,整個人臉色白了幾分,瞬間緊張了。 “是朵兒派你們來的?”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你們同她說,我知道錯了,之前是我不對,我今后一定不會這樣了?!?/br> 幽霽同虞初羽對視一眼,上前道:“青巖鎮出了點事,我們是來調查的,你說的那個朵兒是誰?為何將你關在此處?” 男人聞言,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連忙表明身份:“我是魏國四皇子魏文新,你們要能救我出去,我一定讓皇兄大肆封賞!” 幽霽沒聽出什么所以然,只是回頭去看虞初羽,卻見虞初羽一臉奇怪地看著他:“魏國三十年前便沒了,如今的國號是周?!?/br> 而且說他是魏國的皇子,光是年歲都對不上。 眼前之人看著極為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修士尚且可以通過修煉暫緩衰老,但眼前的人明顯是個凡人。 要說凡人中間或許還可能出現修仙體質的人,但受天道限制,皇室之人絕對不可修煉,無一例外。 “怎么可能!”魏文新幾乎以為眼前之人是來迷惑他心智的,眼神中多了絲不信任。 “信不信由你?!庇莩跤饹]同他深究,迅速追問,“你身上可帶了什么奇怪的東西?不想死就快處理掉!” 魏文新被她的態度感染,將信將疑地摸了摸身上的袖袋,嘴里卻下意識反駁:“不可能,我身上的東西我自己一清二楚?!?/br> ——然后從衣襟中取出了一個不屬于自己的香囊。 魏文新:“……” 這下他倒是緊張了,剛剛他可是聽到他們說蠱蟲進入身體什么的,頓時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兩人,結結巴巴地問:“怎、怎么辦?” 虞初羽和幽霽兩人在外邊試了下,所幸這陣法只是為了防止里邊的人出來,倒是讓他們找到了漏洞,干脆讓他將香囊扔到陣法邊緣。 幽霽伸手將其取出,打開后翻看了下里邊的東西,確實是跗骨香無疑,迅速用靈火將其燒成一團灰燼。 為確保萬無一失,他又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但仍舊能隱約在對方身上穩健相同的氣味。 起初他以為是腌入味了,后來琢磨過來不對:“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東西?” 魏文新一臉懵逼地搖了搖頭,隨即不安地說:“其實我來這里之后很少有清醒的時候?!?/br> 言外之意便是即使別人對他做了什么,他也未必清楚。 魏文新看清二人的表情,隱隱意識到什么,差點沒哭出來:“怎么辦?我死定了嗎?qaq” 虞初羽轉頭問幽霽:“蠱蟲就沒有什么忌諱的東西嗎?” 幽霽想了想,一臉認真地回答:“我?!?/br> 虞初羽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魏文新聞言眼睛一亮:“你有辦法救我?” 幽霽湊到虞初羽面前,笑嘻嘻地問:“師姐要我救他嗎?” 魏文新搶答:“我可是皇子!我命令你們必須救我!” 如果放在之前,虞初羽大概會毫不猶豫地點頭,但如今她只是說:“或許還有別的方法?!?/br> 幽霽臉上浮現愉悅的笑意:“好,我聽師姐的?!?/br> 魏文新急了:“哪還有什么辦法!你們不是說沒時間了嗎?!” 幽霽的好心情被他打斷,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就聽旁邊的人冷冷地說:“那就去死好了?!?/br> 這一次沒有旁人的干擾,幽霽清晰地感受到有一瞬間的魔氣浮動,還沒來得及開心,心中一凜,緊張地看向虞初羽,試探道:“師姐?” 虞初羽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語氣的不善,指尖揉了揉眉心,換了句話說:“我的意思是我們并沒有義務幫你?!?/br> 雖然這話也沒好聽到哪兒去。 魏文新臉色漲紅:“你!——” 然而顧慮到自己的安危還掌握在眼前兩人手中,氣勢不由又弱了下去。 情急之下,他突然想到對方方才的問話,突然靈機一動:“你們不是想知道幕后之人嗎?只要你們將我救出去,我就告訴你們!” 不過二人已經隱約從他方才的表現中猜出他了解的不多。 但人還是要想辦法救的,畢竟蠱蟲一事事關一個鎮的百姓。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當著三人的面從天而降,緊接著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哎呦!” 虞初羽和幽霽本來嚴陣以待,聽到這聲音動作一頓。 “饒因蘭?來得正好!” 饒因蘭尾椎處的痛楚還未消,便被幽霽提溜到陣法面前,將當前的情形同他敘述了一遍。 饒因蘭帶著痛苦面具臉,堅強道:“消除氣味?有??!” 他從儲物袋內掏出了一張符紙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說:“凈味符?!?/br> 上一次從棺材里出來后,兩人已經知道他的符箓都是從法器鋪收購來的,因此看見這張符箓時不免一臉匪夷所思。 幽霽沒忍住問:“這是什么贈品嗎?” “怎么可能!十靈石一張呢!”饒因蘭大聲反駁,說到這倒是被他提醒了,轉頭看向魏文新,“出去別忘了給我寫張欠條啊?!?/br> 難不成這凈味符還有什么特殊用法? 虞初羽饒有所思。 饒因蘭:“那倒沒有,就是中洲有種面聞著巨臭,但味道絕了,為此我特意買的這個隔絕氣味?!?/br> “……” 虞初羽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不小心將心里話說出來了。 魏文新一臉急切:“這要怎么用???” 饒因蘭:“隨符水喝下?!?/br> 魏文新:“可這沒有水??!” 饒因蘭撓了撓頭,提議:“不然你干吞?” 等魏文新一臉菜色地將符紙吞下,饒因蘭這邊也差不多朝好破陣的方法,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光幕徹底消失在原地。 剩下的鐵鏈根本不成問題,幽霽輕輕松松將其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