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三種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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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宮,鳳玖夕傷口已經包扎好,穿了身素靜的布衣守在榻邊,滿眼焦慮地凝視著還在昏迷中的阮淑儀。 鳳帝和緩道:“你母親已無大礙,別打擾到她?!?/br> 鳳玖夕轉身面向他,清澈如鏡的雙眸中,有些生怯和卑微,鳳帝甚至看出一絲如奴仆視他的誠恐。 她這幅弱不禁風的模樣,任誰看了也會心軟。 鳳帝掃了掃周圍寒酸素樸的環境,吩咐李大福置些新的家具。 李大福聽命馬上去辦。 鳳玖夕埋頭,眼里的光影不易察覺的黯淡下去,清瘦的臉蛋也漸漸冷漠,心內泛起一陣寒涼。 思慮稍過,她目光恢復明亮,莞爾一笑謝過鳳帝。 對面少女目里的澄潔光影,隱隱讓他捉摸不透。 鳳玖夕在他的注目下,去撿地下的水晶碎片,羽涅也一起去撿。 他放松語氣道:“碎了就扔掉,朕會再賜你更好的?!?/br> 鳳玖夕天真地搖了搖頭,一臉誠摯道:“這是我母親最珍貴的東西,玖夕不能私自做主?!?/br> 鳳帝看了眼榻中安靜如梨的女子,臉色柔和:“公主手受傷了,你們還愣著干什么?!?/br> 宮仆們應命去撿。 下午,房間基本恢復原狀,阮淑儀仍在昏睡中。 羽涅神色猶豫,終是憋出一句話:“公主您今天太厲害了?!?/br> 一縷強光照進羽涅眼中,她的眼珠眼色很淺,類似于淡淡的金琉璃色,留心看邊緣還有一圈暗紅,亮閃閃的,特別漂亮。 她淡淡一笑,漫不經心:“厲害的還在后面?!?/br> 羽涅臉上一絲遲疑:“顏妃向來在后宮里橫行霸道,又有皇后撐腰,公主您這次雖然給了她一個下馬威,為我們出了一口多年的惡氣,奴婢怕她以后不會輕易放過我們?!?/br> 鳳玖夕淡淡開口的語氣很讓人放心:“這次只是一個開始,她以前欠我們的賬,本宮都會一筆一筆索償回來,以后只要蒹葭宮有我在誰也妄想再放肆?!?/br> 姓陸的前世今生這梁子算是結定了。 羽涅淡琉璃色瞳孔變得幽暗。 傍晚,鳳玖夕點起燈燭,羽涅匆匆從外面回來,手上多出一個黑木盒子。 她關門道:“公主,剛才我去外面碰到了國師的人,這盒子是他派人轉交給您的?!?/br> 鳳玖夕接過盒子回想起她跳崖那日陸茗玉說過的話,心里咯噔一怔,九璃國師月滄梧出自本國巫族月族。 月族歷史悠久,也是在先帝那一代才壯大的,鳳玖夕聽說月滄梧此人,天生就有逆天的靈氣感知力,十六歲時就由鳳帝授權接任了他父親的國師位,算得上是九璃立國兩百年間傳承年齡最輕,現在也就二十歲。 鳳玖夕前世在皇家宴會上見過此人一次,紫衣風華,英氣逼人,渾身都透著一股冷冰冰的妖邪之氣,藍顏禍水那種,鳳玖夕兩世加起來都沒見到過他那種氣勢獨特的人。 這點鳳玖夕很有印象。 不過穆王府和他們月族并無交集,她實在想不通個中矛盾。 打開盒子,看到里面紅玉手環的一瞬,她雙瞳似受了驚嚇陡然收緊,心口也狂跳不止,甚至有絲絲靈氣從靈核中外泄出來,紅玉手壞在橘燈的光線中,像是一環快要燃燒的血色烈火。 她眉心命宮處,發燙的似要裂開,蹦出什么東西來。 她顫抖著拿起,手感溫潤是她前世熟悉的溫度,鳳玖夕前世作為玄靈修者,要完成很多試煉任務,而就需要這儲物手環,可是她十六年前無端卷入到這個世界后,就丟失了一部分記憶。 這個國師難道和她的前世有關,可是陸茗玉的話又是怎么回事。 她急急道:“那人有沒有和你說什么?!?/br> 羽涅淺瞳微閃,道:“這倒是有,他說如果公主您有什么疑問,就去城西聽雨樓?!?/br> 鳳玖夕有必要搞清楚事情,她現在靈力無法開啟儲物空間,將其帶在手上,靈識一動,手環便自動消失,她換上一身利落男裝,頭發也綰成一個小髻,交代羽涅幾句,就動身前往,即便危險萬分,也要闖一闖。 城西聽雨樓,鳳玖夕仰頭望去,蒼茫月色中,月滄梧一襲紫色斗篷在零星的雪花中飛舞。 她快速上樓,那人身影高大,此是背對著她。 她迫不及待:“閣下既邀我前來,又何必遮遮掩掩?!?/br> 他轉過身來,帽子被雪風吹開,在雪色與月色之間,顯現出第三種絕色,就如前世那驚鴻一瞥,瞬間吸引了鳳玖夕眼球。 “阿夕,好久不見?!彼哪抗馍铄渖n涼,說話的聲音也帶著一種久別重逢的溫融。 風中卷起一股木葉冷香,鳳玖夕沉聲道:“在斷崖是你救得我,還修復了我的靈核?!?/br> “你究竟與我前世有什么關系?!?/br> 月滄梧背著月光,烏發翻飛向她走進,鬼斧刀削般立體的五官,滲出絲絲妖魅之氣。 鳳玖夕緊張地朝后退了退。 “阿夕,來到這個未知世界是一場試煉,你只需要記住我是來幫你的,待你歷過這次考驗,一切自會真相大白?!?/br> 鳳玖夕不敢完全相信他,只冷冷道:“誰知道你是敵是友,我可不敢平白無故接受你的幫助,告辭?!?/br> 她已經很清楚對方是在故意隱瞞一些事情,再問下去也沒有結果。 月滄梧俯視著樓下她離去的身影,眸光在雪月之間,泛出紫寶石一樣剔透的光澤,語氣變得苦澀:“阿夕,對不起,為了你能夠順利回到故鄉,我不能告訴你一切?!?/br> 他遙視這天上的殘月,紫眸暗了暗,微微嘆息:“即便我告訴你,怕你也是不會相信的?!?/br> 這一夜回到宮里,她全無睡意想到剛才,似乎在華夏時隱隱有印象,再一深想,就頭腦空白。 一場未知的試煉,或許是吧,畢竟她模糊的印象中,就一直在華夏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