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大多以成年或者中年女性為主，男性多見于幼兒和少年，老人數量極少，很多人都呈現出營養不良的樣子。

    雖然稱不上衣不蔽體，但每個人身上都臟兮兮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下水道臭味。

    不過，她們本身的穿著不差，很多人都穿著帶著名牌標記的衣服，即使是對服裝不怎么了解的嚴哲，也能看出有些人的衣服起碼成千上萬。

    只不過再昂貴、做工再精巧的衣服，到了這里，也變得泥水里打過滾一般臟兮兮的。

    這些衣服的來歷，嚴哲也可以想到，在日暮城，清道夫一直是街頭零元購的?？?。

    他們將古老的街溜子智慧運用的爐火純青，哪里有火拼發生，哪里就會有他們乘亂牟利。

    當然，風險也大，乘亂牟利然后被卷入火拼殺了的清道夫，難以計數。

    “你們好，我們來自紫霄教育?！?/br>
    嚴哲習慣了一下味道不好的空氣，然后出示了自己的通行證和電子憑證，這時候人群里走出來一個穿著蓬萊醫藥醫生制服的男人，隨著他的揮手，清道夫的家屬們逐漸散去。

    “你好，我是這里的常駐醫生，你可以叫我孫杰?！?/br>
    孫杰是人群中衣裝最為整潔的男人，他抬起手臂，已經完全是義肢的手臂上，亮起一個光點，將一幅圖畫頭投影到了半空，那是蓬萊醫藥的憑證，足以證明他的身份。

    “他們大多沒受過教育，對現代知識不是很了解，也看不懂憑證?！?/br>
    孫杰解釋道：

    “有什么事情，和我對接就可以了?！?/br>
    嚴哲點了點頭，向他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而聽了嚴哲的來意，孫杰很是詫異。

    “他們希望那孩子成為明星？”

    他搖了搖手：

    “這也太夸張，紫霄教育真的會答應嗎？”

    “紫霄教育倒是不在意，只要莫娜同意，他們就沒意見?！?/br>
    嚴哲解釋道：

    “我是莫娜的護衛，你可以叫我趙一，這位是羿新雨，我們是搭檔?！?/br>
    “我來的目的，就是確認一下這孩子的情況，看看回去怎么說服那位大小姐好?！?/br>
    聽了嚴哲的話，孫杰點了點頭。

    “情況稍微有些復雜?！?/br>
    他說：

    “請跟我來?！?/br>
    在他的帶領下，嚴哲和羿新雨被帶到了一個小房間里，房間是建在墻壁里面的，內部裝飾也很精巧，和外面完全不是一個世界。

    孫杰安排兩人在沙發上等候，自己出了門。

    幾分鐘后，他帶著一名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回來了。

    一同回來的還有一臺機器人……一個骨架簡陋的，頭部像是骷髏的仿生機器人。

    這種像是骨頭架子里塞了個電瓶的仿生人，嚴哲和羿新雨都是一次親眼見到，畢竟隨著意識轉移結束的出現，仿生人體、合成人體等技術都隨之高速發展。

    這么簡陋的貨色，恐怕得到博物館找。

    “介紹一下，這兩位是紫霄教育來的使者，趙一和羿新雨，也是莫娜·喬里奧的護衛?！?/br>
    孫杰介紹了嚴哲兩人，隨后那名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介紹了自己。

    “你們好，我叫陸義?！?/br>
    “這位是我的侄女，陸檸?！?/br>
    被稱為陸檸的老舊仿生機器人向前一步，將手放在胸骨上：

    “很抱歉以這般模樣面見兩位，我就是想要成為明星的陸檸?！?/br>
    嚴哲和羿新雨互相看了看，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詫異的神色。

    他們都沒想到，那個去世清道夫首領的女兒，居然以這般模樣出現在兩人面前。

    她已經連人類都不是了。

    “那個，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冒昧?！?/br>
    嚴哲舉起了手，問道：

    “請問，陸檸小姐，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br>
    “這件事說來話長?！?/br>
    回答他的是孫杰：

    “都先坐下吧?！?/br>
    五人面對面坐下后，孫杰講起了陸檸變成這副模樣的緣由。

    “陸檸并不是本地人，她出生在高閣市，一個距離這里很遠，但一樣爛的地方?！?/br>
    “那里崇尚意識可塑性理論，也就是說，越年輕的意識，可塑性越強，質量也越高，可以用于更加復雜的機械當中?！?/br>
    “由此誕生出了竊魂者，一群抽取他人意識，販賣給公司是混賬?！?/br>
    “陸檸在五歲的時候遭遇了竊魂者，當時只是一個木工的陸勇被竊魂者打斷了一條腿，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抽走意識，并在數天后生理性死亡?！?/br>
    “他在那之后，一直追查女兒的下落，終于在五年后抓到了當初的竊魂者，在他面前槍殺對方的父母和兒子后，他得到了情報，陸檸被做成了早教ai，販賣給了日暮城的一位富豪?！?/br>
    “陸勇他帶著弟弟來到日暮城，過了一段非常艱苦的日子，但因為永不放棄的信念，吸引了與他同樣苦難的人們來到了他身邊?！?/br>
    “最終，他靠著從幫派老大那里得來的情報，發起一場突襲，救出了女兒?！?/br>
    “當然，公司對于高管被襲擊大為震怒，甚至派出黑客遠程抹除陸檸在早教機器人里的意識，當時時間倉促，也沒有條件準備更好的身體?！?/br>
    “靠著一位神醫幫助，陸檸的意識被轉移到了現在的這具身體當中，逃過了追捕，但那之后，陸勇也嘗試過很多方法，讓陸檸變回人類，但那名神醫不知所蹤，走正規渠道……費用是天文數字?！?/br>
    “多年過去，陸檸便一直保持著這幅身體?！?/br>
    說完這些，孫杰長舒一口氣，吐露出了另一個實情：

    “清道夫們對于陸檸的根本訴求很簡單，紫霄教育也好、黑夜武裝也好，蓬萊醫藥也好，希望他們能讓陸檸變回人類?！?/br>
    “這也是對陸勇多年照顧，所能做到的回饋?！?/br>
    聽完陸檸的故事，嚴哲撓了撓頭：

    “三位……你們應該知道吧，紫霄教育讓我來當莫娜和陸檸的中間人?！?/br>
    “一部分意思就是，他們三家公司都不想出這個錢，最多給你們牽線搭橋?！?/br>
    “意識的可塑性是很強的，讓一個在機械身體里生活多年的‘人’，變回人，這需要的信用點是天文數字?！?/br>
    “我們明白?！?/br>
    陸義這時候開了口，盡管他面容憔悴，聲音卻響亮如洪鐘：

    “但這一次，我們也不打算輕易退步?！?/br>
    “紫霄教育和蓬萊醫藥的黑料，我們手上有不少，若是不能完成陸勇的遺愿，我們也有著魚死網破的決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