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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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沉低聲“嗯”了一聲。 顏鳶苦口婆心道:“那就應該讓洛子裘研究新方,他身為御醫院副掌事,總不能只會這一個方子,那和尋常照本宣科的庸醫有什么區別?” 逮著活人當藥方總歸不是長久之計啊。 顏鳶心底接了后半句。 楚凌沉淡道:“確實無能?!?/br> 顏鳶:“……” 天被聊死了。 那就沒得說了。 顏鳶艱澀道:“那圣上先睡,臣妾在邊……”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楚凌沉按著肩膀,脅迫著一同躺到了床上。 楚凌沉就像野獸叼回了自己的獵物,用被褥覆住了顏鳶,手越過然后她的肩膀,用額頭輕輕抵住顏鳶的耳朵,隨后閉上了眼睛。 沒過多久,他的呼吸就勻稱了下來。 顏鳶:“……” 顏鳶的腦海里亂糟糟的。 恍惚間腦海里只有一件事:好像沒脫鞋子啊…… 但那似乎已經是最無關要緊要的事。 被褥下身體與身體溫熱地貼合,微微側頭便是楚凌沉的眼睫,他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在她面前入睡,眼瞼下的青灰色襯著蒼白的皮膚,就像是宣紙上暈染開水墨。 顏鳶盯著他看了許久,到最后輕輕舒了口氣。 罷了,這狗東西大概真的很久沒有休息了。 那就再當一回工具人吧。 不知不覺睡意襲來。 顏鳶沒有抵抗,放任自己閉上了眼睛。 …… 這一覺顏鳶難得沒有做夢,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整個身體都陷入了楚凌沉的懷抱之中,發髻不知道什么時候散開了,過腰的發絲狼藉纏繞在她的身上,比她的思緒還要亂上幾分。 彼時楚凌沉已經轉醒,正安靜地注視著她。 顏鳶:“……” 外頭太陽已經落山,帳篷里只留微許的光亮。 已經過去那么久了嗎? 顏鳶頓止想坐起身來,卻被楚凌沉的手臂壓住了肩膀。 “去做什么?” 他的聲音帶著一點初醒的慵懶。 顏鳶誠實道:“去檢查月容公主身邊的崗哨?!?/br> 之前不過是仗著白天相對安全,才草草交代了一句加強防備。眼下天已經快要黑了,既然知道放香料的人很可能來自宮中,那想必那人對宮中守衛習慣是十分了解的,她必須去盡快換一換守衛的人員和方式,防患于未然。 顏鳶的焦急寫在臉上。 楚凌沉道:“別急?!?/br> 顏鳶:“可是……” 楚凌沉淡道:“她敢只身到敵國,守衛自然是萬全的?!?/br> 顏鳶想說剛才在森林里,月容公主明明就差點葬身虎口了,又忽然想到季斐射出的那兩只小箭……她不得不贊同楚凌沉的話,即便方才她沒有出手,恐怕她也不會有性命危險的。 就連楚凌沉的暗衛也根本沒有動手。 從頭到尾忙活的只有她。 忽然反應過來的顏鳶:“…………” 事已至此,生氣也沒有用。 顏鳶喪氣問:“所以晉國那位女帝到底是什么來頭?” 她在藥廬養病這幾年與世隔絕。 三年前晉國在位的皇帝,是與先帝打了半輩子仗的那個一代梟雄的廢物兒子,這廢物雖無治國之才,卻好大喜功,兩國雖未真正開戰,邊關卻多有摩擦。 怎么如今換了一位女帝,就要與晏國重修舊好了?而且還心甘情愿送上藏寶圖? 顏鳶不信這天上掉下的餡餅。 楚凌沉瞇眼道:“想知道?” 顏鳶點點頭。 楚凌沉的手還擱在她的肩膀上,沒有松開的意思:“他們的女帝姓容,單名箏,是他們上一任皇帝的皇后?!?/br> 他的指尖繞過她的肩膀,趁她不備勾了一縷發絲,在指尖繞了個圈兒。 顏鳶聽得入神,沒有察覺異樣。 楚凌沉滿意地抬起眼瞼,緩緩道:“那位皇后出身名門,世代簪纓,在朝中本就極有名望,晉國先皇苛政已久,百姓怨聲載道,于是這位皇后便聯合了叛將兵圍皇城,廢黜了先皇?!?/br> 顏鳶瞠目結舌:“然后自立了?” 楚凌沉淡道:“國號拓政?!?/br> 之后的自從這位皇后自立為帝之后,便一改晉國往日的作風,不僅在邊關廣開良田,還減稅減令百姓休養生息,更是主動向藍城事變中的遺民發出邀請,愿與晏國協商,收留這部分夾縫中生存的亂世遺民。 可惜兩國紛擾已經長達百年,又豈是一朝一夕能夠融冰,所以這位女帝幾次求和之舉都未被接納。 她并不氣餒,再接再厲,她知曉晏國的太后母族乃是當年挖掘藍城金礦的闕氏,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樣的手段,居然真找出了那失落的藍城寶藏圖,作為請求開通商貿的誠意,獻給晏國皇族。 這一次她終于打動了晏國皇庭。 于是月容公主便帶著寶藏圖入了晏國的帝都城。 時隔百年。 晏晉罕見地有了和平之局。 …… 顏鳶愣愣聽著,只覺得是在同一個話本,真是好一個生猛的皇后和明君啊。 她驚訝時瞪大著眼睛,臉上寫滿了贊嘆。 整個人都圓圓的。 楚凌沉勾了勾嘴角:“怎么,皇后看起來對那位女帝很是欽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