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求之不得
春夏沒有立即答應更沒有拒絕,對她來說這也算是個絕佳的機會,趙三同她交易,她同蕭云卿交易,她給趙三帶來他想要的東西,而蕭云卿給她她想要的。 怎么大的誘惑想必他不會拒絕。 要曹旺死不難,難的是怎么將利益最大化。 趙三剛走,照例送菜的周勇帶來了好消息,蕭云卿暫且脫離了危險,那毒沒入肺腑,只需要將養幾日便可痊愈。 只是莊子里頭不太平,也不知能躲幾日。 春夏想著要不便把受傷的蕭云卿推給趙三,以他的本事或許會比自己好上許多,再者人要是被抓了,她倒可推脫的一干二凈。 但想想還是否決了,且不說趙三是否真心投誠,假使被抓住了,也很難不會為了保全自己而出賣她,況且以曹旺的心性寧可錯殺不會放過一個。 罷了罷了,合該她倒霉,等有了腰牌他們天涯海角就此別過,老死不相往來。 話說蕭云卿不是離開了么,賬本既已得到,不該是順藤摸瓜找尋證據,怎么又受如此重的傷,還中毒,明顯有人不想讓他活。 居然還孤生一人。 他身邊連帶的暗衛都撤了?竹琴、還有蘭棋呢。 怎么想的。 春夏覺越發的看不懂他了。 她拿了些劉mama屋里剩下的傷藥,讓周勇帶了去,還是放心不下又寫了書信讓他送去驛站。 為以防萬一,她什么都沒寫,里面只放了些銀錢,只不過信封上的字樣是臨摹蕭云卿的字跡。 若是曹旺搜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信件被撕毀而已。 運氣好的話,只要收件人有心,便能知道蕭云卿在這里。 所以收件的地址和人是尤為重要,既不讓人多心,又能成功送出去。 那寧遠侯家長女便是最好的選擇,她與蕭云卿青梅竹馬,自小就對他的字熟悉的很,且他們之間的關系甚少有人知曉。 春夏前世無意中見過他們互通的書信,蕭云卿私下都喚她的閨名,為此她還使了不少手段從中作梗過。 女子閨名極為私密,區區曹姓的下人是不會知曉的。 她放些銀錢混淆視聽,作出周勇寄錢的假象,只當是情郎相贈,萬不會想到收信人的身份。 周勇看她寫完最后一個字有些愣神,農戶長期勞作粗糙的臉上,一雙眼顯得尤為純粹,“姑娘還會寫字?”隨后歪頭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姑娘寫的字真好看?!?/br> 春夏修長的手指輕觸未干的墨漬,心中五味雜陳。 確實,若是前世這個時候的她斷然是不會寫字的,但年少的悸動很難被刻意撫平,有些人有些事不撞南墻是不會回頭的,為了能靠得近些,為了更像他一些,她花光了力氣,可到頭來卻什么都沒有得到。 跳下城樓的那刻起,她就應該清楚,不是你的終得不到。 春夏遞了兩份信件,“周勇哥,你若得了機會便將手里的信件寄出去,另一封你便留著等下次機會再遞,如過有人問起,你就說是遠親的meimei在寧遠侯府當差,所以寄些錢去?!?/br> 周勇點點頭,將東西收在衣襟里,“明個我正好隨地主去一趟鎮上?!?/br> 春夏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你為了救我綁了劉mama,現下她情況如何了?!边@么一個大活人在莊子里恐有變故,還不如想辦法趁著出莊把人送出去。 “我綁她的那日是云三公子幫的忙?!敝苡聯蠐项^不好意思道,“之后我將人交給他了?!?/br> 春夏震驚,怪不得消失的幾天,還突然出現在她房里問今后的打算,原來從頭至尾他都參與其中,只是不說破罷了。 這人心思猜不透啊。 正午,天上太陽曬得正旺,春夏和環兒準備小憩一會兒就聽有人喚她。 隔著好遠,春夏聽出了是重生那晚勸誡劉mama救她那婦人,當時天黑,沒瞧見摸樣,怎的之后再沒遇上。 不怪她再沒見過,來人是浣衣的管事王mama,這可以說是院子里上上下下最清閑的位子了,除非東家來莊子上需要清洗老爺及家眷的衣裳,其他的時間都愜意的很。 這位子不僅眼饞的人多,想上位者更多。 看來這位管事mama不簡單啊。 “春夏,管家傳喚?!彼⑽⑶皟A,帶著婦人的成熟韻味,眉目含笑眼波流轉,看著不像mama,倒有些姨娘的味道。 她一個浣衣的管事mama同曹旺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怎會替他傳話。 除非...... 春夏心里一驚。 完蛋了。 倘若她是曹旺的人,那...... 太陽高照,她只覺得跌入冰窖,寒涼刺骨。 春夏扯扯嘴福福手,面上不動聲色,“還請王mama帶路?!?/br> 曹旺住偏院,這和他陰暗的個性極為契合。 春夏進屋,王mama默默的退了出去,正堂里沒有人。 她彎垂腰肩,一副小心謹慎、低三下四的模樣。 按理說曹旺找她必定不會避而不見,唯一可能便是他正呆在某個角落觀察她。 她已經走錯一步,不能再錯。 片刻之后,珠簾掀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賬本去哪兒了?!睖喓竦哪幸?,質問的語氣好似板上釘釘一般。 王mama同劉mama相識,那劉mama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曹旺的人。 所以在曹旺看來,劉mama不可能背叛。 如果是前世的她,會怎么做。 春夏立馬跪下,“管家,我真的沒有拿賬本,若是不信,我可以,我可以……”話說的斷斷續續,著急忙慌的樣子極好拿捏。 她左右看看,艱難的解釋,焦急得都快哭了。 “我真的沒拿?!贝合某槠奶ь^,露出那張極為相似的臉。 預料之中,面前的中年男人微不可查的頓了頓,眼低露出精光。 “我真的沒有,管事也說我偷了賬本,但是真的沒有?!辈芡挖w三不對付,她故意提管事,就想讓曹旺下意識的否定趙三的判斷。 她現在能做的只有咬死不認。 曹旺不同于趙三,趙三只能關押她,亦或者秘密了結她,可曹旺才是擁有生殺權利的實施者,他承的相爺的權,一切有損相府的事,他都可以做主。 哪怕有一絲的嫌疑,結果都不會改變。 除非她還有其他利用價值。 就是這張臉。 皇帝年事高,為給蕭云卿鋪路選擇相府勢力顯而易見,可硬是拉郎配的兩方好像不這么想。 蕭云卿已有所行動。 恐怕曹承安也是焦頭爛額吧。 這種有人瞌睡遞枕頭的好差事就交給曹旺了。 下巴被抬起,春夏淚眼婆娑的臉完全呈現在他眼前。 從對方眼里透露出的詫異,以及欣喜的表情來看,她賭贏了。 命肯定是能保住。 但......接她回相府時間一定會提前。 她要早些做打算了。 “想當相爺小姐么?!?/br> 春夏裝作吃驚的樣子,“???” 下巴上的力量消失,她縮著身子期期艾艾的樣子倒是很讓曹旺滿意。 是啊,她現在地模樣極具符合一枚棋子,一個傀儡。 “相爺小姐、當今太子妃、以后的皇后,想不想?” 完全不想。 春夏不說話,就睜著一雙水眸呆呆地看著他,懵懂也好,驚訝也罷,反正也由不得自己。 “榮華富貴,享之不及用之不竭?!?/br> 你看,又開始利誘了。 “想......”一個連吃穿用度都滿足不了日常的下人,是拒絕不了這種誘惑的。 從屋里出來,春夏有短暫的暈眩,方才哭的太過用力了些,情緒起伏明顯,身體有點吃不消。 曹旺懷疑她,但沒有實質的證據,不然也不會只是單單的傳喚,剛才那些說辭看著十足把握,實質卻是在炸她。 后院茶坊暫且還是不要去了,別到時候黃雀在后,她怕蕭云卿會連累她,再著人已經脫離危險,有她或沒有都不重要了。 況且她已做的仁至義盡,明早只要周勇投遞信件,不出意外的話,他的小青梅會動用關系找到他。 還是想想自己吧。 時間不等人。 那王mama也是個人精,曹旺前腳利誘,她后腳找人清理了一間屋子給她,美其名曰先養好些在送去京都,實則就是怕出意外不好交代,將她變相軟禁。 好幾天院里的雜確實不用做了,但期間也只有環兒過來看她,有時候沒聊上幾句就會被王mama突然出現給打斷。 春夏無力的倒在床榻上,心中絕望。 募的,窗戶邊傳來細微的聲響,她徑直走去。 木質雕花的窗戶推開瞬間,一張清風朗月的俊逸臉龐出現在視線里,伴隨著夏日傍晚的蟬鳴,他像一輪明月,就這么亮堂堂的闖了進來。 “怎么是你?!彼笥铱纯创_定沒有其他人,但抓住窗栓的手不放,顯然是不想讓他進來。 顯然這么明顯的拒絕,某人已經察覺出來了。 蕭云卿大大咧咧的環臂靠在木框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你若不放,我便大聲說話咯!” 這怎么可以。 春夏嚇得收手,生怕他下一刻反悔。 “你怎么來了?!彼龎旱吐曇?,小心翼翼的關上窗扉。 “怎么,不歡迎?!蹦凶勇愿叩纳ひ?,叫春夏立馬拉人躲進臥房。 “哦!原來這么歡迎啊,小春夏?!?/br> “你究竟想干嘛?!彼龖饝鹁ぞ?,萬一叫王mama發現,他可能沒事,但她一定有事。 見她草木皆兵都快嚇破膽了,蕭云卿收起玩笑,“幾天未見,怕你出事,所以過來看看?!?/br> “你來,我才會有事?!毙÷暤凸?,畢竟實在不敢給他聽了去。 可偏偏有人耳聰目明的,還全部給他聽的清清楚楚。 蕭云卿也不惱,反而直接坐在床頭半倚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這般同我說話的大概也只有你了?!?/br> “殿下放心,以后不會了?!币院笤蹅兲旄饕环?,也不會再見,更別說同你這般講話了。 他滿意的點點頭,只當春夏示弱,“小春夏,那你可要說話算話了?!?/br> “求之不得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