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罪證(微H)
鄰近警政大樓的一棟住宅樓里,設計簡潔的公寓內部已純白色調為主,戶型明亮寬敞,全景落地窗直對警署辦公室,靠近窗邊,一張斜邊烤漆的長桌上檔案堆積如山,雜亂無章。 “宋sir,目前市面上流通的大量香煙里查出依托咪酯,數量太多了,我們跟的那條線斷了……” “依托咪酯”其純品為白色結晶或結晶性粉末,具有鎮靜催眠活性,醫學上一般用于靜脈全麻誘導或麻醉輔助,吸食后可能會出現過敏反應,長期并大劑量使用易導致死亡,因用量不好控制,是毒品中極少見的成分。 從感冒藥里提取偽麻黃堿抽取暴利,又將依托咪酯添加在香煙的煙絲中混淆視線,某種程度上來說,黎堯真算得上是個制毒好手。 為避免引起恐慌,墨西哥警方封鎖消息,信息閉塞,傳不到安城,宋文柏抽出根煙咬在嘴里,“什么時候的事?” “據我們打探到的,大概是叁天前?!?/br> 也就是說,黎堯很可能在叁天前就已經回到安城,而他們卻一無所知。宋文柏與林書音對視一眼,沒點燃的香煙被折斷扔進滿是文件紙的垃圾桶里。 放在弓形辦公椅靠背上的外套被抽走,林書音跟著站起,宋文柏沒急著走,外套放在手肘處站在林書音身旁,“這里還算安全,有什么事趙禎會去辦?!?/br> 接收到視線,趙禎如芒在背,她忙著和政務司周旋中心區事務時,林書音被趕出警署,那晚宋文柏動用職權幾乎出動了警署所有人,找到人后宋文柏發了好大的火,那時她才知道原來林書音就是深藏在綠林社的臥底,到現在她還記得那句話—— 「我讓你守著人,孰輕孰重,你分不清嗎!」 等宋文柏順著林書音目光看去,趙禎立刻像個鵪鶉似的縮著個腦袋,宋文柏沒什么表示,那晚也是他的疏忽,趙禎不是楊科,是他忘了提前交底。 在林書音看來,宋文柏的謹慎并不是沒有道理,上有何世祺壓著,綠林社底下的人蠢蠢欲動,如今暗處藏著的還有陸淵、黎堯,以及明面上主動結好的程明生,其真實意圖也尚不可知。 口袋里的方形盒子的四角扎進手心,只有林書音知道,從她收到磁帶時,她無處遁形,安城已經沒有她的藏身之所了。 冬天向晚的落日總是很早開始,在這棟遠離市井的高樓大廈里,夕陽以分明的界限將臥室一分為二,半明半暗,寂然無聲。 袁啟峰的案子以自殺結案是全安城眾所周知的事情,可黎堯還是寄來了這個磁帶,因為他猜到一直與吳四海秘密交易的人是何世祺,也知道如今宋文柏處處受制,一旦將這個磁帶公之于眾,哪怕袁啟峰燒成了灰,何世祺也有方法捏造出宋文柏作偽證的證據來。 黎堯是在逼她選擇,是與他離開,還是以一個殺人犯的身份留在安城。 林書音背對著太陽坐在床邊,手邊是與黑夜融為一體的磁帶,赤紅的一片光野快速朝窗外退去,黑暗逐漸吞噬平鋪整個屋子,直至照耀在后背最后一絲溫暖微光也消散了,僵坐不動的人終于有了動作。 臥室門開了,趙禎驚覺走出側臥,卻有人比她更快,宋文柏抬手止住,看著走下樓梯的背影,低聲道,“不用跟?!?/br> 他大概能猜到她是要去哪,而去那個地方,他要陪著她。 林書音沒有開車,而是步行出了公寓樓,卻迎面撞見意料之外的人,頭盔放在摩托車前座,男人靠著黑色車身,偶爾抬頭望向高樓。 她沒有對許舟隱瞞這個藏匿地點,只是宋文柏曾真切起過殺心,她可以將自己的生死全然寄托給宋文柏,卻沒辦法輕率地將許舟的安危置于他手。 后背視線明顯,男人回了頭,與她遙遙對視,林書音用力握緊衣內的磁帶,他明知危險,卻還是來了。 林書音突然卸了力,徒勞抓著硌手的方盒子,走了過去,“陪我去個地方吧?!?/br> 消融的雪水順著冰冷的石面滑落,轉瞬被擦掉,林書音輕輕拭去墓碑上的水珠,可這石碑仿佛比雪水要冷上千倍,刺骨寒意扎著指尖。 林書音蜷縮著手蹲坐在墓碑前,許舟跟著蹲在身側,握著泛紅的指節毫不吝嗇分享熱量,凍僵的手指逐漸回暖,林書音將目光重新落在墓碑的黑白遺照上,輕笑道,“他說,人活在世上是不能忘記自己名字的?!?/br> 「那會提醒你從何而來又歸向何處,所以你千萬要記得你的名字?!?/br> 李斌生前最愛嘮叨的就是這句話,那時她讀不懂這句話真正的含義,直至今日,直至此刻。 “許舟,你可千萬要記得房茵?!泵媲暗膱鼍胺路鹋c十一年前重合,“房茵”這個名字再次被提起,以這樣的方式訴諸于口。 林書音反握住許舟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你一定要記得?!?/br> 要記得,這世上曾有一個叫“房茵”的人活過。 濃重的夜色里,人的存在變得無比渺小,身形交迭相擁,距離模糊不清,宋文柏坐在駕駛座上一下下抽著煙,白天公寓他看出來她有事瞞著沒說,也猜到她會來李斌墓前。 可這個他自以為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地方,如今闖進了第叁人。 沒有參與供暖的水泥屋子不比外面暖和多少,許舟緊緊摟著林書音,將人整個圈在懷里,大手捂著纖細冰涼的腳踝。 安靜的屋內響起窸窸窣窣的脫衣聲,身體被牢牢壓著,許舟完全處于被動,被帶著脫了衣服,勉強空出一只手扯過厚被子將人蓋得嚴嚴實實。 正掖著被角,下體陡然進入溫暖甬道,許舟后背一僵,內里還太干澀,她吃得太勉強了。許舟單手朝后撐著床板,費力抽出些許,接著被強行吞吃進去。 他從未見她這么急切的樣子,揪著被角的手背青筋暴起,額角滾落大顆大顆的汗珠,許舟雙腿緊繃不敢亂動,私處幾乎要漲裂,可林書音跨坐著,仍不管不顧地往下坐。 “阿茵……”許舟控住林書音的腰身,啞著嗓子,“你會受傷的……” guntang水珠啪嗒啪嗒打在臉上,幾縷烏木黑發散落下來滑過臉側,令他著迷的香氣頃刻間撲面而來,許舟收了聲,怔然地仰頭望著她。 她眼里的悲傷流出來,一滴又一滴,落在臉上砸進心口,許舟瞳孔微微收縮,下一刻便被撞了個滿懷,脖子被牢牢圈住,胸膛被占滿,滿得他要流出眼淚來。 酸楚自心里開始發酵,許舟張了張抖動的唇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滾落的淚珠燙著眼皮,兩人在這冰殼子一樣的屋子里相互依偎著。 枯木幸逢春光,他要讓她達成所愿,還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