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我,我 小燕子向來便是個沒什么自知之明的人,在宮外有柳青柳紅護著便覺得自己的三腳貓天下無敵,在宮里頭仗著格格的身份別人不敢跟她較真就更是讓她得了點顏色就開了染坊,覺得只要自己想走決計沒有人攔得住,眼下里不由得一臉心虛,再加上讓她頗為忌諱的景嫻不發一言冷眼的盯著她,她就越發不敢多說一個字,張嘴便想打個馬虎眼先混過這一茬 我,皇阿瑪,我知道錯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還有下次?! 若是放在平時,小燕子服一服軟,弘歷因著對夏雨荷的愧疚或許也就當看個新鮮的揭過去了,可是眼下里不比平時,睡得正好被擾了清夢,且還當著大老婆的面,看著自家女兒還穿著一身小太監的衣裳被侍衛們像是看犯人一樣的拎過來,想到沒多久之前自己還拍著胸口跟景嫻保證說一定會教好小燕子不讓宗室們有閑話可說,弘歷只覺得臉上燒得慌,說起話來自然也沒了平時的溫和,頗有些想要打破砂鍋問道底借此找回場子的意思 你一個姑娘家,眼下里又正在守孝,你年紀輕坐不住朕可以理解,你吃了這么多苦好不容易進了宮覺得新鮮覺得歡喜朕也能體諒,可是朕難道做得還不夠好?是短著你吃還是短著你用了,竟是鬧得你半夜,半夜爬墻?這話傳出去能聽么? 皇阿瑪我 雨荷是那樣溫柔賢惠的一個女子,朕也曾設想過與她的孩子是什么模樣兒,她怨朕恨朕怪朕朕都明白,可為什么竟是把你教成了這幅模樣兒?你簡直太讓朕失望了! 是是是,我讓皇阿瑪失望了,可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我娘對你絕望了?怕我走上她的老路被殘忍的丟在大明湖十幾年? 你! 小燕子本來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原本還有些心虛,可是被弘歷劈頭蓋臉的當著這么多人罵了一頓之后,她性子里的反骨卻也被徹底的激了起來,一邊耍小聰明的轉移開話題,一邊拿著歪理當正理的越說越理直氣壯 皇阿瑪你口口聲聲的說對我好,說皇宮就是我的家,可是在這里我感覺到更多的明明是束縛,站也有規矩坐也有規矩吃也有規矩睡也有規矩,張嘴規矩閉嘴規矩的,這樣的格格我情愿不當,這樣的家我情愿不要! 放肆,你簡直放肆! 小燕子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可弘歷卻也不是什么任人搓揉的包子,當了這么多年的皇帝,即便權力并未收攏在他一個人手里,可大多時候卻也是說一不二的主兒,更不會有那個沒眼力見兒的不怕死的會拿著話頭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他,如此,再加上底下伺候的人滿滿的站了一殿,他便更是覺得面上無光,猛地一拍桌案怒吼出了聲 來人,給朕拖出去打! 皇阿瑪你 宮里頭這么多阿哥格格,全都是生下來會走路起就要開始學規矩,朕憐惜你吃了這么多年的苦,且又剛剛進宮已經格外的體諒你,可你既然敬酒不吃要吃罰酒,朕也沒有必要一直哄著你寵著你,讓你恃寵而驕無法無天,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宮里頭規矩多么?現在朕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做真正的規矩,給朕打,狠狠的打! 皇阿瑪您不 慢著! 自打進宮以來,弘歷對小燕子便一向是無限量容忍的,穿不慣花盆底不穿,行不慣禮不行,這般之下,小燕子即便再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對弘歷卻總是有些有恃無恐,如此,眼見著對方突然皇帝氣場全開揮著手就叫打不由得直接傻眼了,而正當她想著是打感情牌博取可憐還是使三腳貓功夫落跑的時候,一邊冷眼旁觀了大半晌的景嫻卻是突然的出聲了 皇上,這若是個阿哥也就罷了,罵上一頓打上一頓算是給了點教訓,可是這姑娘家家怎么禁得起?連過武歸練過武,可是這底下人動起手來沒準頭,萬一打壞了可怎么著? 可是你看這丫頭的德行,若是再這樣下去怎么得了?遠的兩位皇額娘回宮不說,就說到時候面見宗室命婦,傳出去豈不是成了個笑柄? 問題是,這爬墻的事兒尚且能瞞上一瞞,可若是真的動上了杖責,那這風聲可就止不住了,畢竟,這爬墻的話兒難聽,姑娘家傷在那處地方也沒好聽到哪里去不是? 景嫻從不是什么笨人,她雖然不知道這小燕子的來歷也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可是依著常理推斷,卻也能猜到若是沒有什么旁的幺蛾子,這丫頭決計不會放著眼前的富貴不要趁著晚上偷溜出宮,而所謂旁的幺蛾子,也無非就是想要挑撥她們之間的關系再順帶的讓弘歷遷怒上自己,如此,再加上她跟弘歷做了兩輩子的夫妻,總是能看得出對方是震怒還是假怒,深知這丫頭若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討了一頓打,轉頭又裝委屈的哭訴一番,保不齊這惡名就落到自己頭上的道理,這般幾幾相加之下,與其做那被殃及的池魚且被有心人輪番上眼藥,自然不如當一回菩薩,然后再接著把球給踢出去 *之深責之切,我很明白您望女成鳳的心情,只是格格進宮時日尚短,又在民間住了那么多年,一時半會兒之間有些不習慣也是人之常情,您既然已經仁慈包容了這么久,又何必差了這一回,到時候若是疏遠了父女情分豈不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