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免了吧,慧貴妃在宮中侍奉已久,雖說平日里到哀家那兒走動得不多,卻好歹是個老人,如今一走,哀家總歸少不了有點子遺憾,便想著前來走上一趟,倒沒想到惹得你們興師動眾了。 俗話說得好,自家人知自家事。 鈕祜祿氏雖然憑著個爭氣的兒子,一下從妃位爬上了皇太后的寶座,可這并不代表她就因此翻身做主了,反而因著里有孝敬皇太后,外有各宗室王爺而受盡了為難,竟是讓她只覺得比起以前為妃的時候更為不順心,如此之下,正如同富察明玉想要找一個契機借此拉起整個兒富察家,從而也方便她自己跟著水漲船高一般,鈕祜祿氏也心心念念的盼著個契機能夠一舉打破眼前的僵局,不說越過孝敬皇太后一頭去,至少也搏個平起平坐圖個心中平衡在鈕祜祿氏看來,若是這個契機的第一環是高子吟的死,那么第二環則是安撫弘歷借此拉近母子之間的距離,而當這一環二環打扎穩當之后接下來的一步步才能順風順水,這般想著,鈕祜祿氏不由得腦子轉得飛快,連帶著心隨身動的表換了表情,帶著份遺憾又帶著份心疼。 皇帝啊,哀家知道你一向念舊,慧貴妃是你身邊的老人又很是得你心意,見著她突然香消玉殞你心里頭少不得會有點子不舒坦,可是這逝者已逝,你可不能因著慧貴妃的死而cao勞過頭,弄壞了自己的身子骨。 讓皇額娘擔心,實在是兒子不孝,只是皇額娘放心,民以家為重,君以國為重,兒子這么大的人了怎么會因著一個女子而失了分寸,耽誤正事? 有什么孝不孝的?你是額娘的兒子,就是再大額娘也少不得為你擔心cao心,若不然我還能為誰擔心cao心去? 鈕祜祿氏將話說得極為貼心,聽在弘歷耳中也很是熨帖,可是落在早就洞悉其中種種的景嫻耳中卻是怎么聽怎么覺得諷刺,無心多看這母子二人的溫情戲碼,稍稍移開目光轉到嘉嬪身上,卻是只見她眼波微微的一閃 咦?這位似乎對鈕祜祿氏的到來并不喜見樂聞? 嘉嬪當然不樂意,不光是一點不樂意,而是非常的不樂意正如同景嫻先前所想的那般,鈕祜祿氏向來便是個心氣小眼界窄的,于公于私都只顧得到眼前,全然不去想,或是說想不到之后的變數,當年她是將嘉嬪一手推入了乾西二所的大門,但這可并不是說她就有什么遠見或是籌謀了,而是僅僅為了與孝敬皇太后斗一口氣,眼見著對方指了人不甘落后罷了,眼下里若不是思來想去沒了辦法怕是也壓根不會想到自己還留了這么一手棋,而話又說回來,不知道是天意還是人為,到頭來竟是成了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鈕祜祿氏一心想要跟孝敬皇太后爭個長短,斗個高低,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輸了先機,不但沒謀到半分利益,反而是屢次將自己給搭了進去,落得個上上下下不得好,心中自是少不得有些氣急敗壞,同時卻是想不到半點方法,而正當此時,在心里謀劃了好些年瞧準了時機的嘉嬪送計上門,鈕祜祿氏不由得喜出望外,一邊配合著嘉嬪的計策看著整個兒后宮仿佛盡數被她掌握在手中一般讓它靜就靜讓它亂就亂,心中洋洋得意,一邊看著寧壽宮那頭沒得半點動靜所有情形都順著自己所想的進行,不免得意忘形。 這個女人好歹也是在宮里混了幾十年的角兒,怎么蠢成了這幅德行?! 金氏只是個嬪位,再是靈堂里頭的人不多也總歸挨不上眾星拱月的鈕祜祿氏的衣角,可這并不妨礙她在心中怒罵出聲,聽著耳邊那一句句自作聰明的可以的話,和方才那高調張揚進來的姿態,再想到昨晚那簡直如同畫蛇添足一般的送孝服的舉止,金氏只覺得這個鈕祜祿氏蠢到了家,直讓她在有些后悔找了這么個同盟的同時,不由得開始擔心起對方會不會再抽冷子來一手蠢招,而正所謂怕什么來什么,還沒等金氏想出個究竟,也沒等她抬起頭給鈕祜祿氏身邊的桂嬤嬤一點暗示,便只聽到對方恍然不覺的話鋒一轉,突然拋出一句 只是理兒雖是這理兒,但宮中沒了個貴妃卻始終不是件小事兒,再加上慧貴妃的阿瑪又官至大學士 皇額娘,您的意思是? 弘歷心中正是熨帖,聽聞這突然轉了話鋒的言辭不由得一時之間沒能轉得過神,便直接將球又踢了回去,而另一頭的鈕祜祿氏卻是半點都不推脫,逮著話便直接接道 依哀家看來這慧貴妃死得并不尋常,雖說她平日里身子骨并不算好,這陣子也很是鬧騰得有些厲害,可是若真是有什么大不了太醫院又怎么會隱瞞不報,鬧得最后一夜暴斃?太醫院得好好查查,這儲秀宮的人也得好好查查,不說為了宮中人心安定,也好歹得給已逝之人一個交代,給前朝那么多眼睛一個交代。 鈕祜祿氏的心思很好猜,她雖然在后宮混了這么些年,從一個藩邸格格到一宮主位看起來也應該是經了不少事煉出了身銅墻鐵骨,可不知道是因為雍正老爺子冷厲過甚,還是孝敬皇太后掌管有方,即便是小打小鬧經常有,可無論是在雍王府還是在紫禁城都從未鬧出過什么出大褶子的事兒,如此,鈕祜祿氏自是從沒摻和過什么人命官司,對高子吟下手當真算得上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心里頭少不得有點子虛,即便思來想去覺得金氏的計謀天衣無縫,即便前后思忖自覺將屁股擦得干凈,即便自我感覺良好的不認為有人敢將疑心打到她身上,也總是少不得有點子做賊心虛之感,這般種種之下,鈕祜祿氏不由得想要反其道而行,一邊以此證明自己光明磊落,一邊想要弘歷抓了魏碧涵去頂包了了后患,然而這般心思雖然琢磨起來是那么回事兒,可聽在壓根便不知道根本的弘歷耳里,卻全然成了另一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