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宮既然會坐在這兒聽你說話便自然是信得過你,不過正如你所言,你入宮時日尚淺,于許多事上頭還難以窺探到關鍵,看人也很是有些不準,魏氏可不像你所想的那般簡單,所舉所行看起來輕率沖動,可實際上,卻必有后招 俗話說得好,最了解一個人的不是他的父母,不是他的至親,不是他的好友,而是他的敵人,前世作為魏碧涵眼中釘rou中刺的景嫻便是如此 你安心回去呆著吧,這場大戲可還剛剛開始,憑著魏氏的思量,后頭少不了有峰回路轉,置諸死地而后生的戲碼。 那 你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跟你們延禧宮的劉公公打好關系便成,若真是有什么拿不準的也不用來找本宮,只需全盤捅到他那兒去便是,無論之后事成或是事敗,總歸是不會讓你倒了霉去的。 主子 眼見著冬雪得了主意一副放下心中大石的模樣兒退了出去,在一旁當了好半天布景板的容嬤嬤可謂是再也忍不住了,張口便急吼吼道 主子,奴才雖然一直覺得那魏碧涵是個面忠心jian的角兒,卻沒料到她竟有這般狼子野心,身為一個貴人居然想以下謀上,簡直,簡直是大逆不道!奴才尋思著,此人留不得,不過區區一個貴人便有這樣狠辣的心思,若是等到將來她爬上了高位,豈不是連您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將我放在眼里?景嫻輕笑一聲,她又何曾將旁人放在眼里過?甭說本宮,就是皇上,就是姑爸爸她也從來沒放在眼里過,不然她怎么會還是個宮女的時候就敢下手去謀害中宮嫡子,去設計陷害中宮皇后? 那咱們就更不應該坐視不理了不是?且不說眼下宮中大小事務皆由您所掌管,萬一真像冬雪丫頭所說的那般惹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到頭來怕是咱們也難以獨善其身,就憑著那魏氏敢使出這樣的狠招,就決計不是什么等閑之輩,若是放任下去,豈不是白白留了個后患? 后患? 作為一個宮女,敢反咬一步步扶持自己而上的主子一口,謀害中宮嫡子,設計中宮皇后;作為一個貴人,敢借機把持外有權勢內有根基的高位嬪妃,以此爭寵,以此牟利,甚至于趁她病要她命;作為一個所擁所得皆由君上而來的后宮女子,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大膽而為,披著良善的外表,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魏碧涵確實是如容嬤嬤所言那般,是個姑息不得的后患,可是在景嫻眼中,在見慣了魏碧涵如斯種種的眼中,卻是一切皆在預料之中,畢竟此番種種又哪里比得過她一個包衣奴才最終成為后宮掌權人的事實來得震撼呢? 要她死不難,作為現如今僅次于皇后之下,卻又手握中宮大權的真正掌權人,作為里有母后皇太后庇佑,外有烏拉那拉家族做靠山的貴妃娘娘,甭說是要弄死個貴人,就是個嬪,就是個妃,只要沒將一切弄到明面上,她便有的是法子,有的是退路,但一想到自己前世所經歷的種種,永璂所遭受的種種,整個兒烏拉那拉家族所遭受的種種,她就壓抑下了這股深入骨髓的恨意,畢竟,有的時候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活著,才是一種折磨,眼見著自己想要想求的東西求而不得,眼見著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一點點失去,眼見著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在一夜之間全盤皆失,才是一種不如死去的折磨,作為過來人的景嫻對此深有體會,也因此,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那曾經高高在上贏得風風光光的令貴妃好好嘗一嘗個中滋味。 如今高氏瞧起來是風光大不比從前,可她與魏氏一般都是個眼不熟的白眼狼,她未惹到我,我不至于主動出擊去做什么,卻也不必要為了她去暴露自己的勢力,說到頭,這后宮本就是個見不著硝煙的戰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又何必為了做這個好人去憑添上頭的忌諱?說白了,她是死還是活又與我何干?至于這連累不連累的,她們即便想,怕是也沒這個膽,不然豈不是將自己個兒給盡數搭進去了? 闔了闔眼,壓抑住對魏碧涵的恨意,對弘歷的恨意,對鈕祜祿氏的恨意,回復理智之后,只見景嫻抽出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小楷的信箋遞給容嬤嬤,同時轉頭將目光移到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李嬤嬤身上 你給容嬤嬤說說你這兩日打探的到的事兒,盡詳盡細。 是,主子。 李嬤嬤飛快的瞄了一眼景嫻,見其穩坐泰山一副不動如風的模樣兒,又轉頭瞧了瞧因著手中信箋而不可置信瞪大了雙目的容嬤嬤,才壓低了聲音慢慢說道 嘉嬪金氏,隸屬于內務府漢軍包衣,乃上駟院卿三保之女,其兄為內務府筆貼式,一門乃內務府世家,金氏于雍正七年小選由當時的熹妃娘娘,今圣母皇太后指入乾西二所侍奉,同年得上寵幸,次年升為格格,為人低調謹慎,卻事事精細,風頭不敵賢嬪娘娘卻勝在持穩,一路平穩向上,由使女晉格格,由格格無子晉嬪位,如今誕下皇四子,離妃位亦是不遠。 嗯,繼續。 是,因三年一次的大選又快來臨,依母后皇太后的意思宮中老人,特別是孕有子嗣的位分都是該提一提,主子便吩咐奴才好好查一查純嬪以及嘉嬪的背景,而這不查不知道,這一查卻還真是查出了點驚人的玩意兒按理來說,這后宮眾人的所舉所動皆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內務府御藥房太醫院造辦處等地方也皆是有著咱們的人,若是真有個什么風吹草動亦或是不尋常的事兒,理應是一早就報到咱們這兒來了,可直至此番認真查探方才得知嘉嬪自魏氏剛入宮之時便已經盯上了眼,延禧宮中的掃撒太監端嬪處甚至五阿哥身邊都有著她的眼線,可謂是將魏氏所舉所動盡收眼底,只是即便如此,卻不見其對魏氏有半分動作,奴才拿不定主意,只能求主子下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