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新月在壽康宮以及克善那兒本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沒處發,好不容易出了宮到了他他拉府之后,又連門檻還沒來得及跨,就被門房那一通連消帶打的話說得她沒得半分還嘴的余地,盡惹得周圍人的指點,這般,再加上甘珠那副不冷不熱一副全憑主子吩咐辦事的模樣兒,新月心中自然是不悅得很,只覺得所有人都在跟她對著干,硬是將她置于了難堪之地,如此,見到這府中上上下下最為恭敬的當家主母在自個兒跟前卑躬屈膝,她心中不由得頗感快意,心情通暢了也就跟著記起了自己此番的來意,略帶施恩略帶大方不計較的抬了抬手 難道你還為著之前的事兒心里存著不痛快,不愿意接受我么? 格格言重了。 比起在荊州過了十余年好日子,盡是被慣得除了自己誰都瞧不見眼里,事事不遵規矩,一切只按自己喜好而來的新月,身為當家主母,這么些年沒少跟各府各貴婦打交道,凡事都心中有本帳的雁姬,真算得是吃的米比前者吃的鹽還多,如此,聽著這不同于在寧壽宮中那般處處示弱,只當所有人都理所應當的該理解她,體諒她一般,反而難得透露出的那副上位者的姿態,以及頗有些深意的話語,雁姬又怎么可能會沒點察覺? 奴才先前就說過,格格貴為千金之軀,又哪里是奴才,亦或是奴才一家可以去高攀的? 看著新月這幅全身污濁,不但沒得半點皇家宗室格格的尊貴,還很是顯得狼狽,卻這樣端著捏著的模樣兒,雁姬在心中輕笑一聲,但面上卻是半點不顯,帶著越發的規矩事事不落一點兒錯的模樣兒,慢條斯理的反將回一軍 不然若是按照格格所說的這般,奴才和主子都可以沒得半點規矩的混成一家,那么天下豈不是皆要亂了套去?這讓百姓如何自處?宮中的主子又如何自處? 雁姬,你 新月聽著那句奴才一家皆是不可高攀的話,只覺得恍惚間那明明近在咫尺的努達海仿佛瞬間遙不可及了起來,直讓她頗感受傷 你一定要這樣公事公辦,對我不留半點余地么? 我公事公辦,不留半點余地?雁姬聽著耳邊這荒天下之大稽的話,算是徹底明白了眼前這位格格是個越搭理她就越上趕著往上爬的主兒,干脆收回了目光,那么請格格賜教我一個當奴才的應該如何行事放才算是不公事公辦,方才算是留有余地?也請格格明示您此番前來到底有何貴干,別盡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兒可好? 我知道你懂的,你什么都懂 新月打心眼里的不愿意在眼前這個明明年近四十,卻依舊明艷動人的女子跟前示弱,可是想到自己這一路上前來的艱辛,以及聽到耳邊這句句規矩卻沒得半點情分的話兒,眼淚卻仍是不由得奪眶而出。 我也知道因為我的出現,令你的生活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你覺得措手不及,對我就算不至于深惡痛絕,卻也絕無半點歡喜之情,可是雁姬,你就不能夠公平一點的看待我么?我懷著一顆赤誠的心前來,前來這個我心里眼里最為溫暖的地方,我雖不指望你能夠打心底的接納我,可難道就不能公平一點的眼光來看待我么?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咄咄逼人呢? 我咄咄逼人?是我在逼你還是你在逼我? 聽著耳邊這沒皮沒臉至如斯的話兒,雁姬算是徹底被氣樂了,對于眼前一副死纏爛打模樣兒的新月,也沒有了先前出于身份上頭的忌諱,說起話來亦是干脆不再藏著掖著 是,你是知道了,你什么都知道了,可我卻不懂了,不懂你身為皇家宗室格格,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攀上咱們他他拉府這么個小門小戶,難不成咱們家還能比得上皇家的濤天富貴?也不懂你正是雙十之年,年華正美的時候,為什么就是心里眼里的只一心一意的記掛上了朝廷外臣,人家的丈夫,難不成咱們家努達海就這樣好,好得讓你竟是都不記得什么叫做禮義廉恥了?更不懂你明明身處于熱孝之中,為什么不為父母敬心守孝于佛前潛心供奉,反而是一門心思的叫人家接納你成為家人,難不成咱們他他拉府居然比你那端王府還要好,好到你不忠不孝?! 雁姬,你,你怎么能說出這樣讓人難堪的話? 新月自打入宮以來,雖然言談舉止之間不合規矩,不成體統,甚至驚世駭俗的地方頗多,也多是讓人詬病說舌,但是有身份管的如那拉太后,如弘歷,如鈕祜祿氏,卻是要么不屑到懶得搭理,要么是根本抽不開身費時為這么個并不屬于自己女人范疇的女眷cao心,要么便是覺得對方太過于掉面壓根不愿去管教,而沒身份的雖然也少不了心有成見,卻也到底不可能去多嘴說上什么,兩兩相加之下,竟是讓新月至今從未聽過這番重話,聽著雁姬這句句直戳人心的話,不由得頓時臉色一白 額娘和阿瑪十幾年對于我的關懷和*護我從來都不敢忘,而對于他們的遺命我更加不敢忘,他們臨終之前心心念念的就是希望我和克善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將端王一支繼續延續下去我身處為難之時,努達海如天神一般的降臨在我身邊,將我拯救出水火,給了第二次新生,后來在來京的一路上又對我和克善諸多照顧,慰藉了我們失去親人的痛楚,如此,我怎么可能會不將這樣的他視為家人,不將他口中賢惠大方的你,活潑可*的驥遠珞林,慈祥親切的老夫人視為家人呢?你怎么可以把這份這樣美好的感情看得那樣不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