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自古至今,內外有別。 烏拉那拉家確實是大族,經營了這么些年,該有的根基人脈也確實不弱,可論勢力,再強能強得過康熙年間曾權傾朝野過的赫舍里家?論親疏,再親近能比圣祖爺母族妻族且還有著佟半朝之稱的佟家親近?但到了如今,還不都沒落了下來?更不用說本就在這位比之圣祖爺更為鐵腕手段的主子爺的眼皮子底下,烏拉那拉家壓根不可能發展出那般的勢力再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母后皇太后的娘家說起來極是風光,可是后宮不得干政,就是再能照拂著給點子福蔭,可外戚的分量哪能比得過宗室? 在景嫻的印象之中,乾隆年間手里頭握著實權,能起到一番作用的并不止弘晝一人,而沒有參與過奪嫡,從而明哲保身在雍正朝就得了重用,又尤其長壽的圣祖爺的十二子履親王允裪,十六子莊親王允祿,比起弘晝在宗室之間的影響力顯然還要大得多,但且不說到了他們這個份上,全然沒必要再擇選什么陣營,就是退一萬步硬要是選一站,也萬沒必要一心投向沒有兒子的皇后,更不要說老爺子跟圣祖爺一般,最恨的就是結黨營私,即便是走命婦路線,也不能過多,不然決計是吃不了兜著走。 如此之下,思來想去,自然是只有身居宮中,且以后能耐還不小的弘晝最為合適。 可俗話說得好,有福能夠共享,有難卻未必能夠同擔,眼下里抱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心思,弘晝夫婦固然能夠暫且站到自己這一邊來,可并不代表就會因此而跟著皇后和自己一條道兒走到黑 皇后要坐穩母后皇太后的位子,不被當成假把式,除卻烏拉那拉家的要跟著使力之外,在宗室里頭也得有靠得住的人,而自己要耕耘好宮里的這一畝三分地,自然也少不得外援,但弘晝卻不然而要將這比泥鰍還要滑不溜手的人徹底納入自己的陣營之中,便不能讓他覺得自個兒眼前的情形太過于樂觀,覺得自個兒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夠混到個一世安榮,畢竟這人啊,只有有了危機感,亂了陣腳,才能夠方便他人趁虛而入,鉆到空子不是? 看著弘歷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景嫻抿了口茶,掩去了唇邊別有深意的笑容五爺,一旦踏上了咱們這條船兒,便就沒得下了,以后啊,您可得坐穩著點。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下雨降溫,我又被賊老天狠狠的虐了一回,弘晝絕壁是他親兒子qaq ☆、43帝后二人的對弈 景嫻那頭兒如預期的那般,進展得很是順利,而這邊啟祥宮中的皇后也沒閑著 主子,主子爺已經往這邊來了,您要不要收拾收拾? 方嬤嬤是在皇后身邊伺候了幾十年的人,知道自家主子面上雖然溫和,可實際上卻很是個要強的,就是心里再苦再不舒坦,都極少流露于表面,借此去搏什么恩寵,如此,即便方嬤嬤認為這宮里頭的女人適當的示一回弱,更能夠討到點好,長期以往之下,倒也習慣了自家主子這一番行事,說著說著,便準備自發自覺的動作起來。 等等。 若是在平時,不說皇后心里有了念想,身子也跟著大有起色,就是再不舒服,只要能起身,就絕對不會以病態示人,可是不得不說景嫻那般連消帶打的話,讓皇后的心思發生了轉變,既然要守住自己的榮光,要護住自己僅剩下的一切,又豈能再如以前那般盡將苦水往自個兒肚里吞?而就是要吞,也不能自個兒躲起來悄悄地吞不是? 抬手止住了方嬤嬤的動作,挑件素點的常服披著便罷,反正皇上也不過是過來稍作片刻,費事來來去去的折騰。 呃? 方嬤嬤聞言不由得一愣,心里很是詫異,就差沒抬頭打量打量今個兒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可看著自家主子不似玩笑,反而一副心有所思的神態,卻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動作麻利的放下手中的正裝,轉而去挑了件淺杏色的常服。 皇上駕到 養心殿離啟祥宮實在是近,就是不坐輦也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是以,還沒等皇后來得及梳頭,才把垂在身后的發絲給理順,外頭便傳來了通稟聲,皇后看著鏡中自己雖然仍顯憔悴,卻到底還算能夠入眼的模樣,目光微微一閃,轉而干脆的揮了揮手,止住了身后人陡然加快的動作 雍正的步履很快,皇后前腳才扶著方嬤嬤的手起身,整了整衣裳,后腳便見到那抹明黃走了進來。 您,咳咳,您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身子還沒盡好還折騰什么?雍正一進屋就見到皇后站在一邊,抬手便止住了對方請安的勢頭,轉頭看向方嬤嬤,還不趕緊扶你家主子坐下? 理不可廢?;屎笠膊煌泼?,等雍正入座后,便微微屈了屈膝,順著方嬤嬤的力坐在了下手,再者,我,咳咳,我哪里就這樣嬌弱了? 雍正看著皇后精神雖好了些,可面色卻仍舊一片蒼白,忍不住皺了皺眉,不是說好些了?怎么還咳的這樣厲害? 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今個兒我覺著已經好上許多了,咳咳皇后笑了笑,可襯著她那面色,卻更顯虛弱,我不過是趁著小病偷會兒懶,哪里又用得著您這般著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