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果說面對金氏黃氏等人,景嫻還可以隨意應付一二的話,那么面對起富察氏,她就半點都不敢掉以輕心了這位曾壓在她頭上,讓她喘不過氣十余年的先皇后,生前雖不算特別得寵,卻也得盡所有尊榮體面,而死后不光是讓那人罵死了大阿哥,三阿哥,封了她所居住的長春宮以表懷念,更是福蔭了娘家所有掛得上號的人。 這些看起來雖是只能說明那人重顏面博好名,富察家又確實頗有人才,可是整個大清難道就只有富察家可用了?能讓那人對富察家打心眼里的親近,能在慧賢那耀眼的光芒下穩坐后位不動絲毫,能讓那翻臉無情的人懷念愧疚幾十載這本就是大大的不簡單了。 景嫻心里緊張,面上卻仍然帶著未卸去的僵硬之色,福晉言重了,得沐于皇家之恩,奴才和奴才家中都銘感五內,自是不敢有半分委屈。 不是不會,而是不敢? 富察氏聽在耳里,記在心里,看著景嫻的神態,面色更加溫和,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瞧著日頭也不早了,爺怕是不會過來了,咱們早點敬了茶也好早點去向皇額娘與額娘請安,省得勿了時辰。說著便轉頭喚一聲,雙云。 側福晉正裝十分厚重,景嫻動作沒有半分拖泥帶水,跪在一早就備好的軟墊之上,接過富察氏叫過的高挑宮女奉上的茶,高高的舉過頭頂,請福晉 用茶二字還沒有說完,門外卻突然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四爺到!高主子到! 呸,那個賤人是哪門子主子,居然敢在福晉面前稱到?連忙起身行禮的眾人心里無不暗恨,就連一直端著得體笑意的富察氏也幾不可見的沉了下臉,而因為敬茶禮不能中途中斷,從而一直保持著奉茶姿勢,累得胳膊發脹的景嫻更是在心里咬牙切齒這兩個人就是生來跟自己作對的吧?! 這是做什么?弘歷還沒進門,就遠遠看到景嫻跪在地上,走近了一看,見到她臉色極差,上了粉也掩不住的憔悴神色,不由得想起昨晚自己貌似應承過要回她院子的,她不會等了自己一夜吧?心里不免得意,又愧疚感爆棚,沒過腦子就蹦出一句,還不快起來? 富察氏臉色一僵,半晌才憋出一句,爺,meimei可還沒敬茶呢。 弘歷噎了一下,到底還知道敬茶是必須要行的禮,不光是以示對嫡妻的尊重,也代表著嫡妻對于新人的承認,只能略帶尷尬的轉回話,那便快點敬吧。 要不是你們中途打岔,這會兒早好了! 富察氏難得跟景嫻有志一同了一回,接過茶盞抿了一口,也沒免了必要的套話,從今往后你便是自家姐妹了,好好侍奉爺為皇家開枝散葉,爺和我都不會虧待你。 謹遵福晉教導。 高子吟在一旁冷眼瞧著,看著那本應該屬于她的側福晉正裝,只覺得萬分刺眼,再看到景嫻比她想象中還要明艷動人的姿色,更是不悅,只有對方臉上那抹掩不住的憔悴之色,讓她心里好過了點,可是一想到昨晚她費盡心思上眼藥,爺都沒當一回事的樣子,心里剛剛升起來的那點子平感又失調起來,再加上自進屋后,弘歷的目光便粘在了景嫻的身上,一絲都沒有分給自己,更是讓她氣悶不已她就那么好?! 高子吟心里難受,看著這頭敬茶完了,便急急出聲,試圖拉回弘歷的一絲注意力,子吟見過側福晉,給側福晉請安。微微福身,昨晚上子吟身子不舒服,底下的人又慌了神,居然沒眼色的去請爺,擾了側福晉的新婚之夜,子吟真是于心有愧,但無論側福晉如何怨子吟,都請千萬不要跟爺生了嫌隙,不然子吟就真是萬死難辭其罪了 能別一口一個子吟的么? 景嫻聽著這說得好聽卻無處不是眼藥的話,強忍著心里對這類弱柳扶風的膈應感,表情有些訝然,這是什么話?我怎么會跟爺生了嫌隙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又豈會有半絲怨懟?說著表情又稍加嚴肅,這話可萬萬不能再說了,要是不小心傳出去了,往小了說便是我不懂本分,往大了說可就是為下不敬了! 高子吟怎么也沒想到景嫻會是這么個反應,聞言不由得一愣,但不得不說她反應得很快,神色一轉似是有些受傷,側福晉為什么要這么說?子吟怎么會有這個意思?只是因為昨晚身子實在 有病就要治! 聽著這樣老調重彈,想方設法的想勾起自己的怒火,景嫻心里有點不耐煩,到了嘴邊的話差點脫口而出,可是到底沒忘了弘歷和富察氏還在一邊瞧著,又生生的咽了下去,轉眼剛準備不溫不火的應承幾句,卻突然瞟到了一旁的金氏,腦內不由得靈光一閃 剛剛聽金格格說你身子一直便不好,這樣可不好,福晉既然說咱們都是自家姐妹了,我也少不得多回事,等會兒我隨福晉去向皇后娘娘請安的時候,便麻煩娘娘派個醫術更為高明的太醫來瞧瞧?說著直接忽略了身子一抖的高氏,直接轉頭看向弘歷和富察氏,表情很是坦然,爺,福晉,這樣可使得? 她這是真傻還是假模假樣在見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