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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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縮成一團,開始戰術性啃拇指和食指的指甲。 謝諶瀾:“……” 他聽了個大概,是老皇帝告訴小皇帝衛戌的把柄。 其實讓自掏腰包的衛戌去賑災只能算治標不治本,安邑當地官員互相勾結,手腳都不干凈,他壓著是想打那些人一個措手不及。 短劍回鞘,由上到下移至黑色金龍的腰封處。 眸中殺機消散,眼前人又恢復往日那副隨意模樣,一切好似一場夢一般,“陛下醉了,臣驚擾了陛下圣駕真是該死?!?/br> 他話雖這樣說,但卻未行一禮,琥珀色的眸中也無一絲懼意。 御輦行駛的速度比來時慢了不止一倍,寒夜里鴟鸮短促的鳴叫似乎在預示什么可怕的事情。 行至東華門時馬車突然劇烈顛簸,坐在側方的傅玉寧整個人猝不及防的撲了謝諶瀾膝上,他驚恐的避開那柄短劍直接癱坐在一旁:“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是皇帝……你放我回宮,我賞你金子,封你個大官兒,謝諶瀾你聽過吧?那就是我封的!” 小皇帝雙頰云霞還未消散,墜著紅的眼尾憋出一點淚花來,整個人有一種易碎的脆弱感。 謝諶瀾笑了一下,轎輦內任何華麗的裝飾都為之黯然失色。 他手指撫在銀色的劍柄上:“陛下可知道我是誰?” 傅玉寧的目光很呆滯,安靜了半晌,望著對面人的這張臉,似乎在很努力的想這個問題:“你是——你是身上掛赤色鴛鴦肚兜的狂徒!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你是……” 一只冰涼的手抬起他的下巴,拇指按住他不斷開合的唇,信了他演的裝醉戲碼:“我是主子,你是奴才?!?/br> 覆著薄繭的指腹在他柔軟的唇珠上慢捻。 傅玉寧抬頭,露出一個很天真的笑容:“奴才?啊,我知道,就是……就是平時伺候我的那些太監,你是要跟我玩游戲嗎?” 謝諶瀾坐直了身子,涼涼的目光鎖了住他:“不對,你說話時要自稱奴才,喊我時,要喊主子?!?/br> 說著用膝蓋頂了一下他的屁/股:“重來!” 力道之大又讓他前傾了一些。 他的胳膊不得已壓在對方膝上保持平衡,吃痛的叫了一聲,聲音如蚊蠅:“主子……” 今晚的宮道似乎格外的長,傅玉寧覺得再繼續下去他不用裝了,因為他會真瘋。 他今晚喝多了酒,本就上頭,偏偏傅鴻煊和左副都御史還刺激他,他一興奮就鬧了那么一出,惹得謝諶瀾懷疑。 還好他機智選擇了裝瘋賣傻,不然遇到這種對方對他拔刀的情況,但凡他清醒一點,都可能被滅口。 他不僅要裝傻,第二天還得“失憶”。 謝諶瀾很滿意,他勾了下唇角:“過來捶腿?!?/br> 跟他想的一樣,高高在的君主對著他自稱奴才,果然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事。 傅玉寧這一裝醉,發現對方果然恨自己入骨,否則也不會用這樣屈辱的方式來折磨他! 他認命的捶,恨不得給他三條腿都捶斷! 但,錘了沒幾下他就不干了,開始哼唧:“渴了,想喝水!我——要——喝——水——” 謝諶瀾一個眼神刀過來:“叫,誰?” 傅玉寧窒息了,他眨了眨眼睛聲音頓時低了下去:“主子……奴才想……喝水……” 臥槽,他簡直要吐血了,早知道就不開口作妖了。 御輦上備著的東西一應俱全,除了茶水還有點心,以及被褥衣裳,可以說就是個小型的移動臥室。 謝諶瀾倚在坐墊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單手拿了那盞茶到面前,卻沒有遞給他的意思:“想喝,自己過來?!?/br> 那神情、那舉動,就跟在訓一只聽話的小貓小狗沒區別。 傅玉寧謹記自己醉酒的人設,只能往前挪了一些,然后低頭去喝那盞從頭到尾都沒有向他靠近過半分的茶。 此時馬車停了下來。 外頭劉僖的聲音傳來:“主子,到了?!?/br> 馬車突兀停,喝水的傅玉寧又被嗆了一下,他這回是真的生氣了,癱坐在地上耍賴:“我不下、我不下!我的嘴巴差點淹死,嘴巴生氣了,你要哄好它!” 迎接他的是——他的屁/股又被踢了一腳。 他捂住屁/股一怔。 再反應過來謝諶瀾已經下了馬車,還讓宮人們上來把他架下去。 傅玉寧把后槽牙咬的咯吱響,宮人們來捉,他像條魚一樣彈起來,追上謝諶瀾惡從膽邊生,踉蹌著大聲喊:“主子主子主子主子主子主子?。。?!” 你不是喜歡當主子嗎,現在讓你當個夠,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想屠龍上位、意圖謀反! 他一口氣不停頓的喊了十幾遍,還故意去踩他的長靴。 劉僖冷臉呵斥:“還愣著做什么,陛下醉酒胡言亂語還不過來扶一把?” 宮人們紛紛大驚失色,要沖過來捂他的嘴。 傅玉寧雙拳難敵四手,干脆閉了嘴裝睡,任由宮人們將他架到了寢宮床上,很快又有人過來給他脫衣裳,擦臉擦手。 周遭都安靜下來時謝諶瀾卻沒走,高大的身軀立在榻前擋住了為數不多能透進來的燭光。 勨牙佛珠上的紅穗若有若無的掃在他的眼皮上,似乎在探知他到底是真睡還是假睡。 “陛下可知,奴才違背主子命令是要受罰的,下回可要補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