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一夜未眠的顧星寒，當身后有動靜時，他第一時間就睜開了眼睛。但是感受到桑余謹小慎微的動作，顧星寒猶豫再叁沒有動。他聽著桑余小心挪動著身體，也許是昨天弄疼的地方還沒好，幾聲小小的倒吸冷氣，讓他的心也跟著抽動。顧星寒在桑余下床后，緩緩側轉身體，瞇著眼睛看著她踮著腳尖離開房間。他的目光緊隨著桑余的身影，她的走姿稍微有些怪異，顧星寒猜測酸痛的大腿根應該還沒好。他的眉心不自覺地皺起，放在身邊的手指攥緊了拳頭。

    當大門關上的那一刻，顧星寒立刻起身。他看著重新恢復整齊的客廳，睫毛低垂，唇邊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桑余再次把自己的痕跡清除干凈，只有廚房那個幾乎被清空的鍋，才讓顧星寒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一些。桑余把他鹵制好的東西帶走了一大半，而酸甜味的無骨雞爪，更是被她連盆一起端走了。

    因為和陳書瑤前一天就約好了，顧星寒沒有耽擱太久，給自己煮了顆雞蛋，從冰箱里把牛奶拿出來。洗漱完簡單吃了一口早餐，他就驅車前往咖啡廳。路上，顧星寒嘗試著撥通桑余的電話，冰冷的女聲讓他的心跌入谷底?！靶“籽劾??！鳖櫺呛胫清亷缀醣簧Ｓ嗳珟ё叩柠u制品，嘴里輕聲罵了一句。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桑余也在咖啡廳，他進去時，她正和陳書瑤有說有笑地聊著天。但當桑余看到顧星寒時，臉上的笑容立刻收起，她和陳書瑤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桑余比之前還冷漠，甚至連余光都不愿意分給他。

    “你倆這是……”和桑余重新合好的陳書瑤，一臉八卦地看著顧星寒。他白了陳書瑤一眼，悶悶不樂坐在了桑余剛剛坐過的位置上，眼睛看著陳書瑤面前放的那個打包盒，里面的雞爪和鴨貨格外眼熟。

    “桑余說好吃，你嘗嘗？”陳書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把桑余剛剛給她帶來的“外賣”分一些給顧星寒，但他冷笑一聲回絕了，“不用了?！?/br>
    過了幾天，桑余把一份改動過的方案拿給陳書瑤他們看。她主動和公司溝通，做出了一些讓步，雖然還是達不到陳書瑤的要求，但顧星寒看著這份新的方案很是滿意?！熬桶催@個來吧，員工的錢不要少，不夠的從我那里扣?！?/br>
    “行吧，不過不會從你的錢里扣。你知道他們誰會留下來嗎？”陳書瑤又看了一遍計劃書，撇撇嘴同意了。

    “不知道……”正在鍵盤上敲擊的手指停住，顧星寒抬頭看了眼陳書瑤，他從來沒問過桑余，就算最近他們總睡在一起，但兩人的溝通幾乎為零?；ハ噘€氣的兩個人，真的像桑余說的“各取所需”。顧星寒甚至在桑余從抽屜中拿出帶著一層薄灰的板子時，也只是驚訝了一秒，就從她手中接過，然后一下下用力拍打在桑余的屁股上。事后，他們依然像上次那樣，他抽著煙心情復雜地享受著她的服務，而她的身體他隨意擦擦，就轉身睡覺了。

    “行吧，希望能派個頭腦靈活點的，要不真跟供了個活爹似的?！标悤廃c點頭，在離開顧星寒辦公室時，低聲自言自語。

    鍵盤的敲擊聲再次響起，只是顧星寒臉上的表情更陰沉了。當下午陳書瑤叫他去吃飯時，他一度不是很想去。

    “快點走吧，剛剛他們領導特意吩咐要把你叫上，說好多技術問題想再問問你?！标悤幷镜筋櫺呛磉?，盯著他把手里的表格保存然后關機?！肮喂魏??！彼烟崆皽蕚浜玫奶觏毜斗诺剿诌?，顧星寒現在除了不經常加班，他幾乎又恢復到桑余回來前頹廢的樣子。

    “你和桑余……”陳書瑤好奇地問顧星寒，這個有些棘手的項目終于告一段落，她也有時間關注顧星寒和桑余了。

    “沒事?！钡苯哟驍嗔岁悤?，不過把手邊的剃須刀拿起來走向衛生間。

    晚上的聚餐，雙方預祝了合作愉快后，對方公司的負責人拉著顧星寒，開始滔滔不絕地討論著一些技術細節。難得碰到這么專業的人，那人格外地激動。但顧星寒顯然心思不在這里，他應付著對方的問題，眼睛時不時瞟向坐在角落和陳書瑤熱情聊天的桑余。

    “你們到底誰留下來？”陳書瑤看了眼坐在包廂另一邊心不在焉的顧星寒，把頭歪向桑余耳邊問她。

    “不知道哦?！鄙Ｓ辔⑽⒁恍貜偷?。

    “這又不是什么秘密?！标悤幠罅四笊Ｓ喔觳?，想讓她透露一些消息。

    “我真的不知道，瑤瑤姐。我不負責這塊，也就沒問領導?！鄙Ｓ酀M臉真誠地說。

    “??？不是你啊……我還想著你可以留下。那你……就要回去了嗎？”陳書瑤不舍地拉住桑余的胳膊。

    “嗯……但是，我請了個假，好不容易回來，我想再多待幾天……不過你別和別人說……”最后這句話，她特意趴在陳書瑤耳邊輕聲說，同時眼睛看向顧星寒方向。此時他也正看著她，兩人對視了幾秒，桑余可以看到顧星寒的眼睛微微瞇起，臉上的表情很是復雜。

    “行！你放心，我肯定不和別人說。那你要住哪里？還是酒店？要不住我家吧？”

    “東哥不得吃了我？”桑余嬉笑著看著陳書瑤，她難得臉上泛起一小片紅暈?！皼]事，我也待不了幾天，正好也該回去看看爸媽了……這么久了，一直沒回去看過?！闭f到這里，桑余的聲音有些低沉，陳書瑤見她這樣，也不好再問，胳膊輕搭在桑余肩膀上拍了拍她?！吧Ｓ?，有事你就說，不用和我見外?！?/br>
    “好，謝謝你，瑤瑤姐?！?/br>
    當陳書瑤和顧星寒并排站在一起送桑余他們時，陳書瑤輕聲和他說，“留下的那個人不是桑余……”

    正目送桑余坐的那輛車漸行漸遠的顧星寒，頭突然扭向陳書瑤，他眉頭緊皺，手下意識攥緊?！拔矣悬c事，你自己叫車回去?！闭f完，不等陳書瑤說話，顧星寒就快步往自己的車方向走去。陳書瑤看著那輛消失在夜色中的車，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