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又是兩天之后,諾諾的傷勢徹底好了,能跑能跳的,都能爬樹摘花了,沒有什么異常。 柳儀溫這才想起來一件事,既然諾諾沒事了,我得趕緊回太醫院 不必回去了。 柳儀溫一愣,可是陛下那邊 宋琲的臉色沉了下來,淡淡道:不管他了。就好像在談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柳儀溫不明白,但也沒有多說什么,他也想陪著諾諾身邊,他不愿再和自己的孩子分開了。 *** 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甚至躺在臥榻上病重得起不來身,期間都是安妃與御醫程書禮隨侍左右,朝中大小事務皆由太子代勞,宋瑾能力很強,頗有先帝的風范,朝中無一人不服。 乾清宮內的龍床上層層幔帳圍著,密不透風,苦澀的藥味繚繞,讓人不禁皺了皺眉頭。 安妃如往常一般端著太醫院配的藥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龍床上的皇帝形容枯槁,早已沒了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宛如一個行將就木的普通老人而已,一雙混沌的眼睛看見了安妃,頓時扯出了一個笑容,愛妃來了。 可安妃卻不似往常那般輕聲細語溫柔體貼,只是冷冷地看著臥榻上掙扎的皇帝,眸色中沒有半點溫度,只是皇帝一時沒有發覺,還喝著她喂來的湯藥,喝完之后問起自己的身體情況,還是先前被下藥一事傷了根本,身體大不如前,又動怒受寒,這才病得起不來身。 皇帝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是清楚的,猛烈地咳嗽了一陣,臉色咳得通紅,恨不得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等喘勻了氣息才道:陸家是不成了,還得得給琲兒再擇一門好親事。 安妃放下藥碗,睨著皇帝,琲兒有喜歡的人。 那就是個小小御醫,不,現在他是不是都不是了,只是一個庶民而已,配不上琲兒皇帝喃喃著。 陛下偏要如此強求嗎?安妃的聲音漸漸變冷。 皇帝不以為意,他根本就不會想到會有人違抗他的旨意,朕怎么能是強求,朕是為他好。 安妃冷冷一笑,陛下這是又要對付誰了呢? 什么? 此時此刻,安妃不想再和皇帝辯駁什么,她的怒氣已經達到了頂峰,忍無可忍,在進宮之前我是有婚約的,是你以權勢天威壓迫,我不得不從,我苦苦求你放他一條生路,但你還是殺了他! 她雙目充血,緊緊握拳,染著蔻丹的指甲都要扣進了rou里,抑制不住眼底的恨意。 皇帝一愣,從未見過這般歇斯底里的安妃,盡管是三十年前她跪在地上求自己時也未曾有過這般,擰緊了眉頭,你你竟然還想著他,朕朕從未做錯,朕是真心愛你的。 愛我?皇后欺負我時你視若無睹,廢太子欺負我的兒子時你只讓我忍,我的第一個孩子甚至因為皇后而夭折,你逼得我們不得不去爭斗,讓我沈家被迫陷入漩渦,賠上我沈家所有性命去和太子一族抗衡,你逼迫琲兒做不愿做的事情,娶不愿娶的人,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我所有的苦難所有的痛苦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比如慧貴妃,比如顧貴君,沒有哪個不是迫于yin威而屈服,永遠地被困在宮中,可曾有人問過他們是否愿意! 因為安妃的話,皇帝胸口不斷地起起伏伏,像是動氣了一般,掙扎著要坐起身,可剛抬起一些又沉重地栽了下去,眼睛死死地盯著安妃,宛如地獄中爬出的惡鬼,這么多年來,你是不是是不是從未愛過我?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安妃的手,卻因為無力而最終垂了下來。 安妃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光一般,往日的情分通通煙消云散,她的腦海中只有當年他的慘狀與情義,家族的無奈與妥協,皇帝的狠毒與威迫,字字珠璣。 我無一日不恨你。 第58章 平元三十九年秋季, 皇帝駕崩,太子宋瑾登基, 封景王世子宋允鶴為太子,已故景王妃陸氏為皇后,至今后宮空懸。 宋瑾已經為柳儀溫與宋琲賜婚,只是先帝駕崩,還在孝期,婚期定在了一年之后。 春去秋來轉瞬即逝,步入盛夏, 楚王府的庭院里的花開了又謝再開,滿園繽紛, 就連諾諾去年抱回來的一窩小兔子都養得胖嘟嘟的。 許懷清被認命為太子太傅, 關系似乎比以往親厚了一些, 閑暇之余還會帶著宋允鶴到楚王府來。 諾諾熟念地牽著太子哥哥的手去看看她新養的小兔子, 宋允鶴笑得一臉寵溺, 嘴角上揚的模樣倒與許懷清有幾分相似。 許懷清氣定神閑地喝著茶水,柳儀溫在一旁搗藥,原來那時候哥哥忙著查陸氏的事情, 怪不得精神不濟,整日都焉焉的。 現在我可沒有你忙了, 你時常要往宮里跑,整理書冊。 陛下已經下旨, 撥了一批太醫幫我, 我也算輕松一些。柳儀溫發現許懷清在轉移話題,又道:我在說你的身體呢, 好些了嗎? 你瞧我的氣色,難道還不好嗎?許懷清放下了茶杯, 一臉笑意。 柳儀溫用帕子擦了擦手,輕輕地搭在許懷清的手腕上,那我還得把把脈。脈象平穩,跳動有力,并無異常,于是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