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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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禾安看著他,抓了抓手腕,問:“是不是等全部紅了,我就完全沒有理智了?!?/br> “怎么會?!标憥Z然慢聲哄她:“我們還有很多鎮痛藥,有靈力和你父親給的東西,這些都可以幫助你?!?/br> 溫禾安又在屋里走了一圈,半晌,轉到他跟前,咬咬唇,指甲陷入掌心,問:“現在可以喝嗎?!?/br> 陸嶼然心跟被什么劇毒蛇蝎狠狠咬了一口一樣,酸脹麻澀,他撫了撫她的背脊,撫一下,她的耳朵就動一下,他道:“好,我去拿?!?/br> 至天明,徹夜難眠的溫禾安第一次對他發脾氣,將碗盞摔碎,說這藥根本沒用。 陸嶼然收拾好地上的碎片,看著她說:“我的錯?!?/br> 情況愈演愈烈,快速惡化下去。 而那日一語成真,溫禾安的眼睛一日比一日紅,鎮痛的藥哪有那樣神奇,能應對這種程度的痛苦,她開始克制不住地破壞院子里的東西,將郁郁蔥蔥的竹林掃蕩一空,靈力紊亂暴戾,所過之處根本沒一處好地方。 每次混戰結束,陸嶼然將結界中的東西恢復原樣。 最為嚴重的時候,溫禾安連藥也不記得喝,唯一能記得的就是陸嶼然,但也僅限于不對他主動出手。她有時候不太許他靠近,尤其是端著藥過來的時候。 羅青山的藥引誘血脈之力與靈力相融,讓她一看就覺得暴躁,排斥。 七月十六,溫禾安找陸嶼然要異域的東西,她臉色慘白,臉頰上鼻尖上悶紅,睫毛上掛著懸懸欲墜的汗珠,她伸出手,說:“你給我?!?/br> 陸嶼然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睛,沉沉垂眼。 他不能給。 這才六天,后面還有十天,那兩樣東西要在她完全失去理智的時候拿出來,跟妖血搶一線清明。 溫禾安看出他的無聲拒絕,抿緊了唇,陸嶼然想用自己的血幫她。 他朝她走了兩步,卻見她突然揮手重重擋開他。 她手中還有沒卸掉的靈力,手指跟刃片似的抓在他鎖骨前一點的位置,傷口霎時涌出來。 陸嶼然愣了下,溫禾安凝著那片鮮紅色,緩慢眨眼,好像也有點懵。 他立刻反應過來,快步上前,捧了捧她的臉頰,語氣極為溫柔:“沒事,沒關系?!?/br> “喝一點?!彼龑⒆⒁饬Ψ旁邗r血上,清冷的霜雪將她渾身包裹在內,手掌安撫地抵著她后背,說:“會好一些,或許不會那么疼了,你試一試?” 他的血液讓肆虐的妖血稍微安靜了些,溫禾安恢復了點神智,在遠處盯著他的衣襟看了許久。 結界中度日如年,陸嶼然從出世起,從未覺得自己這樣無能為力過。 他知道。 溫禾安很努力了。 她很克制了。 自從抓傷他之后,她總是會在覺得自己又要迎來一波不清醒的時候將門一鎖,離他遠點,幾次眼神里想說的都是讓他出去。 而他只能看著她痛苦。 七月二十,靈氣與血脈之力徹底對撞,溫禾安遭受重擊,連著吐血,妖血嗅到機會趁勢而上,陸嶼然擁著她,對上她完全被紅色占據的眼睛,用了靈漓給的藥,濃霧般的白色被她的身體吸收,她渾身冷汗,艱難尋到一個契機讓靈力纏上血脈之力。 兩股力量初步融合。 七月二十三,他們用了奚荼從身體里抽出的那只小火鳳,溫禾安趁此機會,狠狠心用靈力完全裹住血脈之力。 下了一計猛藥。 只要她留有一半的清醒,長期以來的本能的戰斗預判和直覺會讓她做出最冒險也最正確的決定。 幾個時辰后,陸嶼然在柜子后面找到跌跪在地上的溫禾安,他走過去,牽她的手,溫禾安眼睛此時已是深紅色,她勻了勻力氣,推開他,說:“不要血、你先走?!?/br> 鎮痛藥不管用,管用的只有他的血。 而除了靈漓的藥和奚荼的火鳳被他嚴格控制著,其他的事,他對溫禾安沒有原則。自從真實感受過他的血能減輕混沌撕扯的疼痛后,每當她實在受不了,又很控制著朝他投來目光的時候,他都縱容著她。 時至今日,一襲長衣后,盡是各種觸目驚心的傷口,用簍榆粉草草壓著,兩個人的身上都是夸張濃郁的藥味。 “不用血?!标憥Z然將她扶起來,說:“我的第八感,現在可以對一個人使用?!?/br> 他撥開她鬢邊發絲:“它也有壓制妖氣的效果,我跟你說過的,記得嗎?” 陸嶼然對溫禾安用了鎮噩。 用的時候極為小心,緊盯著她的神情,不敢重,也怕輕了沒效果。用完后,溫禾安終于靠在他的肩上睡了一會,陸嶼然用自己的氣息安撫她,手掌撫著眼睛。 他不敢閉眼。 最后三四天是最兇險難捱的時候,他們什么都沒有了,而血脈之力與靈力已經完全混合在一起,正在生死對決,溫禾安所有的精神不得不放在引導靈力上面。 但她能控制自己無視疼痛,卻不能無視妖血。 有時腦子完全昏沉,神智如風中殘燭,一吹就滅。 每當這個時候,陸嶼然將自己的手臂送到她唇邊,又或者從身后環著她,鎮噩毫無預兆將她籠罩。 這個時候,什么血不能用太多,第八感與第八感之間必須有時間間隔,完全都顧不上了。 溫禾安這才慢慢明白,他那句“我可以陪你死在淵澤之地”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頻繁放血與動用第八感,沒人吃得消,即便強如陸嶼然,也遭到了嚴重的反噬,氣息萎靡許多。 他極其疲倦,又極盡溫柔包容,唯獨不允許她露出任何一點放棄的意思。 到最后關頭,陸嶼然也實在撐不住了,他的身體發出警告,不準他再做任何損耗自身的行為,可他仍然在溫禾安眼睛完全被紅色占據的那一刻將她粗暴扯到身邊,這時候才露出一點忍無可忍的意味。 他在她耳邊粗重呼吸:“說喜歡我?!?/br> “說你愛我?!?/br> 他也急切的要汲取一些力量,這力量來自于她。 溫禾安定定地看著他,眼睛轉了一圈,隨著他的話語重復:“……我愛你?!?/br> “好?!标憥Z然抬了抬下頜,劃破自己的指尖送到她嘴邊,同時再一次動用鎮噩,做完這些后他身體頓住,擁緊她,狼狽而虛弱地闔眼,又道一聲:“好?!?/br> 七月二十五,子夜,天穹上月牙懸于一線,光芒皎潔。 溫禾安體內血脈之力與靈力的融合到了尾聲,成與不成,就在這個深夜,這兩個時辰中得到答復。 妖血好似也在觀望,難得沒有出現搗亂,溫禾安得以保留清醒意識,但看著陸嶼然,她眼神難過壓抑到極點,眼皮下方 滑落下來的好像不是汗珠,而是眼淚。 他的憔悴rou眼可見。 溫禾安被他牽著坐在竹林間的空地上,她看天上的月亮,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只緊緊握住他的手。 時間在指縫中溜過去。 不知從何時起,又好似突然之間,兩人身邊聚起綠色的漂浮的光點,那些光點如振翅的靈蝶,接二連三落在溫禾安身上,繼而消失不見,陸嶼然感受到熟悉的力量。 ——這是帝主之力。 來得并不多,只有一些,不是主力,只能算做輔助。 它來了。 意味著神殿那場無人得知的交易,它聽進去了。 這一刻,陸嶼然心中想的不是自己真正失去什么了,反而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留下溫禾安的可能。 第一縷晨光乍現時,溫禾安睜開了眼睛,瞳孔中一半黑一半紅,這回呈現出真正勢均力敵的對峙狀態。不必刻意說成與不成,他們都知道,唯有靈力與血脈之力完成融合,才能如此對抗妖血。 她站起來,眼神恢復平靜寧和,視線落在陸嶼然身上,好似能透過那層輕薄衣物,看到那些密密麻麻,不曾完全結痂的傷口,露不出半分勝利的笑,她將結界撕開一道門出來,道:“你出去,讓羅青山幫你包扎傷口?!?/br> 剩下半程,只能她自己來。 陸嶼然沒有立刻離開,他用眼神描摹勾勒她的輪廓,半晌,輕輕喊她一句,說:“你承諾過我許多東西,都還不曾實現?!?/br> 溫禾安將靈力渡一些到他身上,溫柔地順著話應他:“是,我答應過你,要好好待你,好好愛你?!?/br> “那么?!?/br> 陸嶼然要個承諾:“十五天后,我在結界外等你?!?/br> 四目相對,溫禾安不忍心給他別的回答,她心軟成一片,又慢慢堅定無比,道:“好?!?/br> 片刻后,陸嶼然從結界中走出來,羅青山和商淮等得心急火燎,一見他人,立馬迎上去,然還未開口問話,只見他彎腰,吐出一口血來。 凌枝認識陸嶼然這么多年,虛弱成這樣,還真是頭一次見。 她用匿氣感應了遍,眼皮一跳,忍不住問:“你這是要把自己抽成干尸嗎?!?/br> 羅青山圍著陸嶼然,又是關懷又是驚呼,要扶他到隔壁小院里休息靜養,但陸嶼然只接過商淮遞來的手帕,擦拭干凈唇邊的血跡,又面不改色咽下幾顆丹藥,眼神靜靜落在結界上,推開羅青山,聲音冷淡:“我哪都不去?!?/br> 他就在這里等。 日升月落,時間倥傯而過。 眨眼就是十五天后。 第116章 八月酷暑, 淵澤之地悶熱,蟬鳴都透著股聲嘶力竭的意味。 十五日之期逼近,在結界外等著的幾人紛紛表現出不同程度的緊張, 焦灼, 煎熬,羅青山一計讓人從頭清涼到腳的消暑藥也沒能緩解這種現象。 這些人要么靠著樹干,要么搬把椅子一坐,就這么從早到晚,話也不說。 商淮是其中最忙的一個。 凌枝眼睛看不見了, 覺又睡不好,心氣不順, 看什么都不順。她每天天不亮就氣鼓鼓地去找羅青山,讓他再算算情況順利的話最早什么時候能出來, 最晚又什么時候能出來, 羅青山跟這位家主只能大眼望小眼。他是醫師,又不是占師, 這不是擺明了難為人么, 實在沒辦法,只得給好兄弟使眼色讓他救命。 商淮有些無奈, 就算是好吃的東西都吸引不了現在的她,經常等著等著,就哼的一聲, 躍進妖眼中,掀動起來的裙擺像人魚有力的尾巴,在半空中一拋, 拍出半人高的浪花。 除了這位,他還放不下心另一個, 每天都要去陪陸嶼然坐一陣,同時匯報外面的情況。 帝主故去后,巫山和王庭的明爭暗斗從來不曾停過,只是這兩家在九州影響力太大了,一動就生靈涂炭。巫山不愿起戰事,特別是在帝主之力制定了安排要徹底清除妖骸的關頭,許多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哪怕是年前的刺殺,扒出了塘沽計劃,也只是回擊,奪城以作警告,沒有起大沖突。 但最近不一樣。 永州事件至今,一個月的時間里,陸嶼然連下七條命令,巫山精銳與隱世世家齊齊出動,駐守在云封之濱的四個方位,大有兵臨城下圍困的意思,劍拔弩張的情勢讓九州惶然側目,猜測不休,而作為三足鼎立中的令一巨頭,天都現在是雞飛狗跳,焦頭爛額,騰不出心思和手腳管別的事。 商淮坐在陸嶼然身邊:“那些進天都搜查溫流光身上是否攜有妖血的醫師出來后,將她的傷勢情況大肆傳揚,說她傷到根基,日后修行怕是難以登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