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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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林十鳶:“你這里有傷藥吧?” 林十鳶點頭。 月流最后暫時留在了珍寶閣,溫禾安回到宅院里,想和陸嶼然說一聲,發現宅院里空空蕩蕩,他們都沒回來。 她回到自己屋里,完成了一張新的蟬皮面具,將心中的計劃推了又推,直到確定不會出現任何漏洞和紕漏,才謹慎地用文字描述下來,通過四方鏡發給了月流,蕭逸和齊艾。 三個人都很快回了她,表示沒有問題。 日升月落,朝暮更迭,一日時間在眨眼間晃過。 二十九日戌時三刻,溫禾安下樓,走出自己的小院,在燈火夜色中準備出門和月流匯合碰面,隨著時間的逼近,往她四方鏡上發的消息越來越多。 把玩四方鏡時,她不經意一抬眼,發現陸嶼然和商淮,羅青山正從空間裂隙中踏步出來。 后面那兩個走路都發飄。 陸嶼然在一盞宮燈下駐足,臂彎里搭著大氅,姿態隨意懶散,依舊滿身清貴,只是微一瞇眼時,抑制不住的疲倦之色會稍微流瀉出來一些。 狀態不算好。 看上去。 像是百忙之中抽身,特意趕回來的。 第40章 霧卷暮色, 星河浮霽。 蘿州城內燈火萬千,五街之內不知開了多少扇窗,州城之中無聲流淌著不同尋常的靜謐與, 各懷心思的人心照不宣地希冀著今晚注定精彩的廝殺與碰撞。 溫禾安看了看他們披星戴月前來的模樣, 朝陸嶼然走去,同時低頭捏著四方鏡通知月流:【我有點事,亥時四刻在商定地點匯合?!?/br> 月流問也沒問,無條件服從她的命令:【好?!?/br> 幾人走到陸嶼然小院的一樓正堂,商淮直接攤在椅子上, 眼皮熬得紅又腫,此刻狠狠搓了把臉, 想起身,動了一下又縮回去, 只得踢踢羅青山, 含糊地嘟囔:“給我倒杯茶水?!?/br> 他這幾日能活下來,都靠那一杯接一杯灌下去的醒神茶。 一向最是好說話的羅青山屁股巋然不動, 像是在椅子上生了根, 陸嶼然還在這站著,他憑借強大的信念還能勉強撐一撐, 若不然,他現在就能原地昏死過去。 溫禾安見狀起身給每個人倒了杯茶,商淮沖她感激地笑一笑, 她則轉身坐在陸嶼然身側,細細地看他。 他們是一樣的人,如山的重責壓在頭頂一刻都不得松懈, 忙起來沒日沒夜,燒燈續晝, 因而只需看一眼,就能立馬知道彼此強撐下的真正狀態,很多話無需多說。 溫禾安低聲問他:“一直沒休息嗎?” “沒時間?!?/br> “觀測臺建在溺海,打樁時遇上了很多問題?!标憥Z然臉色不免帶點病態的白,下頜邊緣越發鋒銳清瘦,骨腕松懈下來時眼皮微落,透出冷淡的懨色,“羅青山研究松靈也出現了變故?!?/br> 溫禾安原本想問松靈的事,看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忍住了,決定解決完今夜的事之后再說。 她昨天還有些詫異,溫流光約戰她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陸嶼然不可能沒聽到風聲,按理說,他會和她談一談,讓她自己控制,別把火燒到他和巫山頭上來。 他現在回來,她大概能猜到是因為什么事。 溫禾安指尖摩挲著杯盞上的玉質紋理,清聲將自己的打算告知:“我安排了人和住處,等將他們救出來,不會帶回這邊,會另尋地方安置療養。我今晚就不回來了,溫流光氣急之下,可能會再次搜城?!?/br> 這個可能性不高,基本不會發生,只是她該表示的態度要表示。 陸嶼然雙手疊在膝上,指節修長勻稱,聽了這話,身子往前傾了傾,嗓音帶著些微啞意,對她的話沒什么反應,只是問:“都布署好了嗎?準備硬拼?” 溫禾安搖頭,語氣從容:“沒什么拼的,現階段我殺不了她,她殺不了我,這次逼我現身,無非是要探出我的底牌?!?/br> “要布署的都布署好了?!?/br> 她話語中有種安定人心的意味,輕描淡寫的篤信,給這場還沒開始的爭斗奠定了結尾:“出不了什么岔子?!?/br> 陸嶼然默然。 他從來不但心溫禾安應付不來這些事情,她能力和實力本就很強,不容小覷,又不會回避自己過錯和失敗,才跌了一跤,吃了虧,只會讓她更為謹慎,計劃更縝密周到。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非得回來這一趟做什么。 溫禾安給他帶的那匣子香甜果子到現在都還撂在他的書桌邊,一塊也沒動過。他每次瞥到那個木匣子,想起溫禾安,幽靜如寒潭的心境總是泛起漣漪,次數一多,心煩意亂。 溫禾安才恢復,和溫流光的戰役已經在明面上打響,后面只會越演越烈,他代表巫山,有自己堅定不移,不容動搖的立場。 如果溫禾安最終敗了,她會死在溫流光手中,如果贏了,她會回到溫家,執掌溫家,在最后的帝位爭奪中,注定和他成為生死仇敵。 他們會兇狠地搏殺,無所不用其極地尋找彼此的弱點,在鮮血淋漓中給出致命一擊。 這是他們難以更改的宿命。 就是因為……喜歡,意識到了喜歡。 ——所以現在才更應該抽身,而不是任由本能越來越放肆地默許,甚至縱容著這種靠近。 因為這些相處時候的細枝末節,不設防給出的消息,都有可能成為最后她手中鋒銳無匹的利劍,狠狠扎進他的胸膛。 陸嶼然眼皮下覆著兩團深郁陰翳,沒有說任何試圖要讓她別回溫家的蠢話,他自己放棄不了的東西,沒臉讓別人放棄,更何況溫禾安從始至終有自己的想法,容不得任何人左右。 他問:“什么時候反擊?” 這話問出來,和“什么時候殺了溫流光回溫家”,是一個意思。 溫禾安愣了下,并不瞞他,正色著思忖后回答:“就在這三個月了?!?/br> 三個月。 陸嶼然眼瞳靜默,指尖在椅手邊緣敲了敲,也不意外。這大概就是他們能以現在這種模式,勉強和諧相處的時限,之后再見面就是撕破臉皮了。 也就這段時間了。 他要忙的事多如牛毛,三個月太短,倥傯而過,見不了幾次。 他們對話的時候,商淮已經抓著茶盞連喝了半杯,但 勁還沒上來,腦袋一歪,努力了半晌,才將眼睛睜開半條縫,模糊不清地囈語:“二少主,我相信你不成問題,我和羅青山都在這里給你打氣?!?/br> 羅青山被他在肩膀上一拍,從打盹中猛的尋出一絲清明,口里跟含了水似的,含含糊糊附和:“對?!?/br> 溫禾安莞爾,溫溫柔柔地勾唇回應這份善意:“好?!?/br> 回應完后又轉過身看陸嶼然,將他凌然眉眼間無法忽視的倦意收入眼底。 她起身,準備出門,怕吵到滿屋子昏昏欲睡的人,聲音落得很低,只能聽見氣音:“累了就回房間里休息會吧,椅子太硬了,你們醒來后還有得忙呢?!?/br> 陸嶼然懶懶地嗯了聲。 沒有要動作的意思,好像要等她出門后才動作。 溫禾安提腳跨過門檻,空間裂隙就要在眼前成形,陸嶼然這時候才起身,靠著椅子支撐點重量倚著,出聲喊她:“溫禾安?!?/br> 溫禾安聞聲回頭。 他道:“打完還是回來住?!?/br> 溫禾安有點詫異,又有點猶豫,她住哪都是一樣,只是他這樣,多少要面臨巫山的內部問責和壓力,想了想,欲張唇回絕。 十步之外,陸嶼然黑發黑瞳,如著點墨,清貴矜傲,他看穿了她想說的話,指了下身邊:“羅青山今夜都在這里?!?/br> 羅青山是巫醫里的翹楚,只要還??跉?,就可起死回生。 說罷,陸嶼然垂下眼,話里帶點尖刺,不知跟誰在冷冷較勁:“再麻煩,也不差這一次?!?/br> 亥時四刻,城中燈明如海,前幾日最愛夜里出來的修士都收斂了,街市上一時人聲寥寥。 一品春方圓五里,皆是闃靜一片,鳥雀都識趣的不再出聲。 其他人不出聲是因為都在警戒,屏息凝神,但一品春的大門外不遠處,那十二具被架在空中,手腳軟塌塌被鎖鏈束縛的“籌碼”們則是因為進氣多出氣少,連撩下眼皮都覺得有鹽粒在皮開rou綻的肌膚上噼里啪啦炸開。唯一能發出的聲音,是喉嚨里倒抽冷氣的嘶聲。 他們由三位九境長老看押。 而前方目光所及之處,溫流光長發束成十幾根帶著彩綢的發辮,隨意披散著。她手里拿著根火紅的鞭子,長鞭微動,空氣中發出急促的破空聲響,頭顱高高抬起,黑發雪肌,明艷動人,臉上一片傲然之色。 三位九境長老跟在她身邊,眼神鷹隼般四處脧動,將周圍的風吹草動盡收眼底。 她在等溫禾安。 這是她少有的有耐心的時刻,不躁亂,也沒想發脾氣,眼底甚至偶爾劃過一絲躍躍欲試的興奮之色,像一只在陷阱邊上等待最心儀的獵物自拖羅網的獵手。 溫禾安要是出現,會是什么表情呢。 被陷害的氣憤,被威脅的勃然失色,還是不得不被動現身和她打上一場的無可奈何? 那副凡事不急不忙,穩cao勝券的虛假面具要被狠狠撕下了嗎。 思及此,溫流光滿意地在原地掃視著自己布下的“天羅地網”,光是一想到等會的情形,只覺血液在身體里加速流動,發出溪流一樣涓涓的汩動聲,像美妙的曲點。 亥時五刻。 溫禾安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她一身颯爽黑色夜行衣,臉上嚴絲合縫地貼著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 沒有一上來就如溫流光所想的上來直接對她發難,而是閃身幾步到那十二人身邊,袖擺輕盈浮空時骨腕一動,素手輕揚,以掌為刃,九境巔峰氣息乍然迸發,一擊重而巧妙地落在將他們齊齊束縛在巨大石碑上的鎖鏈上。 這一擊,火星直迸,鎖鏈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鎖鏈確實是溫流光精心準備的靈器,尋常九境一時之間沒法全然破開,只是承受不住溫禾安正兒八經的攻擊,此刻鎖鏈上如爆竹般顫動,展開,裂開細紋。 那十二個人眼中閃出絕處逢生的耀眼光亮。 只是溫禾安來不及揮動第二擊,因為長老們動了,溫流光也動了,她身體如流星蠻橫地撕裂夜空,筆直而鋒銳地襲過來。 溫禾安出手,電閃之中與她過了一招,而后錯身而過,面對著溫流光升騰起勃然殺意和興味的眼睛,滿臉冷酷。 溫流光歪了歪腦袋,勾出一道笑意,語氣火熱:“你終于還是來了?!?/br> 她似乎在等溫禾安自己踏入身后專心為她而準備的巨陣中。 只要她還想救人,今天就必須乖乖走進這明擺的圈套中。 溫禾安皺著眉,她遲遲不動,像是在猶豫,半晌,從那十二人身上冷淡挪開視線,皺著眉冷聲吐字:“溫流光,你拿我當傻子?” 她厭惡地直視眼前人,掀了掀唇:“誰會和你在這里打?!?/br> 說罷,她連退五步,一閃身遁入夜色中,頗有種一擊不成就罷手保全自己的架勢,氣息轉瞬間就退遠很多。 溫流光瞇了瞇眼睛,她視線陡然陰沉下來,隱晦地掃過后方布下的大陣,一時之間,心中不是沒有遲疑,總覺得這不是溫禾安的行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