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服貓咪法則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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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似錦伸手捏他的臉:“我看看,哪兒可怕?!?/br> 陸渺的臉被捏紅了,他順著她的膝頭爬上來,在對方的默許下貼近她的懷抱。這是一個太過熟悉、曾經多次依偎相擁的懷抱,散發著溫暖的吸引力。陸渺的手臂繞過她的腰身,湊上去輕輕地接觸她的唇角。 還很害羞,親了幾下,也不過在唇邊磨蹭。 在程似錦的注視下,陸渺更是緊張得無與倫比,他的呼吸凌亂起來,閉眸貼唇交吻,喉間溢出低低地間斷喘息。這個親吻柔軟而濕潤、帶著她身上恒久的草木清凜氣味……漸至目眩神迷。 空氣流失。 仿佛有燦爛的彩色萬花筒在眼前炸裂,最終化為一道巨大的白光。他的主動成為了蠶食意志的毒藥,陷入這個懷抱的時刻,強烈的安全感灌注進腦?!屓诵暮n潉?、意亂神馳。 程似錦用手摁住他的后腦,親吻間隙中,聲音微啞地低語:“好棒,寶寶?!?/br> 陸渺埋在她肩頭,從臉龐燒到脖頸,他低嘆著、語調顫抖地喃喃:“程似錦,人生真是一場荒唐的游戲?!?/br> 他恨程似錦的惡劣,討厭她的高高在上,竟然還是對她產生了依賴之情。 “是啊?!彼p輕地笑,“我早就覺得是了?!?/br> 第23章 qaq 這場荒唐的人生游戲走到了跌宕起伏的一段。 程似錦收到了公開庭審的消息。兩日后, 她帶著陸渺前往法庭,出示證件后,兩人在稍微靠后一點的位置坐下, 手機靜音,且關閉震動。 程似錦穿了一件黑絲絨長裙,色彩單調肅穆的披肩攏住肩膀到手臂的位置。她垂手按住陸渺的手背, 握住他冰涼的手。 血液供應不足似的,他的手修長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作為盛行“天使中性風”時期參與走秀的模特,陸渺雖然不像是那幾位混血的“中性天使”一樣雌雄莫辨,但他的身形和骨骼較傳統而言也略顯單薄。程似錦張開手掌,下挪, 攥住他的腕骨。 “別緊張?!彼f,“深呼吸?!?/br> 她是一位優雅的導師,每一句話都強烈地令人信服。陸渺腦海中閃過弟弟叫她“程老師”的畫面,隨后深深地調整呼吸,低聲:“沒想到你會帶我來這里?!?/br> “是親眼看著比較好, 還是事后從別人口中得知比較好?”程似錦道, “你覺得哪一樣比較殘忍?我倒是認為你不是那種喜歡逃避現實的人?!?/br> 她的手松開,又暗示性地收緊握住。 “你想得很對?!标懨燹D過頭, 忽然問,“有糖嗎?” “低血糖?”程似錦朝另一邊看去。 面無表情的張特助取出糖塊, 露出一種“就算老板逛窯子我都要陪同,這是公務”的冷漠氣息, 她就知道自己干得活基本等于貼身大太監:“有?!?/br> 糖紙剝離, 陸渺道謝后,將糖塊放進嘴里嚼碎。他一下下地、用尖尖的牙齒咬碎硬糖, 目視前方,把齁甜的碎渣咽了下去。 被他咽下去的,仿佛還有如夢似幻、嬌生慣養的前二十年。 糖渣刺著嗓子滑進咽喉。 陸建業和趙婉如露面了。 兩人就在被告席,這是明日文娛被查處后兩人的首次露面。程似錦只見過陸建業英姿勃發神采奕奕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中年人如此憔悴。他已經四十多歲了,面露蒼老的跡象。旁邊的趙婉如夫人沉默而冷硬地抿著唇。 程似錦掌心里的手腕瞬息繃緊。 她的指腹摩挲著陸渺的手背:“擾亂法庭秩序會被趕出去?!?/br> “我知道?!彼貜?,“我知道,我不會的。你放心?!?/br> 每個字都吐字清晰得過分,像是經過精密控制后說出來的。程似錦瞥了他一眼,青年靜靜地、鄭重地看著這一切,明顯的下頜線勾勒出一個俊俏靜默的側臉,他漂亮如玻璃彈珠的眼睛折射出明亮的頂光。 他很冷靜嗎? 這不見得。但他可以在這種場合保持冷靜。程似錦想起自己年輕時捧過的一些明星,大多在命運的捉弄中歇斯底里,小說里慣用的那種堅韌小白花,遇到金錢和甜蜜安逸的現狀就土崩瓦解。 程似錦盯著他的眼睛,片刻后,轉而聚精會神地旁聽審理。 這場的旁聽人員算是較多的,畢竟案子在京陽十分轟動,里面還摻雜著幾個熟面孔。 法庭的流程一項項進行下去,在最后辯論結束,宣布休庭時,意味著這次開庭已經結束。周圍的很多人已經起身離開,庭審書記正在打印筆錄,交給雙方簽字。 陸渺盯著被告席,半晌都沒動。程似錦陪他坐了幾分鐘,提醒:“留到最后很容易被你父母看到?!?/br> 陸渺心中一緊。 “你父親認識我?!背趟棋\說,“跟在我身邊代表什么意義,陸先生久經風霜,他能猜到的?!?/br> 陸渺伸手遮擋了一下雙眼,隨后起身跟程似錦離開。他表現得還算鎮定,哪怕在庭審上提及那些罪名時,他都沒有特別地崩潰。出了法院,冬日下午溫暖的陽光落在道路兩旁,樹枝上沉積著前幾日的雪,正在緩慢消融。 司機開出來的是一輛黑色邁巴赫,車牌和外形都算得上低調。特助像平常那樣坐到副駕駛上。 車速不快,陸渺對著道路兩旁那些干枯的、沒有一片葉子的樹枝發呆。 京陽的綠化做得很好,但這是北方,除了松柏不凋,沒有什么樹木在寒溫下依舊綠意盎然。連隧道立交橋上掛著的蝴蝶蘭都是假花。 “程似錦,”他從漫長而無趣的路邊景色抽回神來,“如果判決下來……” “執行前可以見家屬?!背趟棋\說,“不過我覺得未必是,無期的可能性更高?!?/br> 這其實算安慰。 陸渺頓了頓,問了一個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你為什么會看上我?” 程似錦看著他:“你的手很好看,我當時覺得如果它濕噠噠的,被水浸透,樣子會更好看。一開始,我就想把你變成我的藏品?!?/br> 陸渺喉結微動。他的胃開始為這場庭審感到疼痛和痙攣,胃是情緒器官,且不能完全控制住。他的意志被疼痛撬開了一個角,而后轟然之間——江河決堤,壁壘破碎,尖銳疼痛遲鈍地撞進腦海里。 他的手按住痙攣的胃部,很像找一個什么地方躲起來。巢xue、家、溫室……什么都好,能躲進哪里?陸渺沒有選擇,他本能地貼向程似錦,在觸碰到她的肌膚那一瞬,所有的依賴和痛苦交織著爆發,在令人窒息的空氣中注入一絲生存的希望。 他抱住了程似錦,埋在她懷里。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女人。他見過跟她糾纏的男人的下場。 陸渺有一點發抖。 車內恒溫,絕不是因為冷。 程似錦伸手撫上他的背。青年的背秀致而線條明顯,蝴蝶骨細微地震顫。這是一種被迫的依靠,他明知道這不是所謂的“溫暖巢xue”、“安全溫室”,但在痛苦爆發的這一刻,他只能依靠她。 陸渺第一次嘗到恐懼被拋下的滋味。 程似錦聽到他隱隱的哽咽。她按著他的背,情緒非常平靜,這種鎮靜像一陣藥劑。他很快被安撫得平靜下來,蔫蔫兒地貼著她的脖頸,把眼角的淚痕擦掉。 陸渺拉過她的手,揉動不適的胃部。她的溫度一傳遞過來,疼痛奇跡般地減輕了。 “寶寶,”她說,“你只有我了,對吧?!?/br> 陸渺喉間一哽,他看著這張臉,嘴唇動了動,本來是想說“那你會把我丟掉嗎?”,可兩人之間是純粹的床上關系,她也不可能留有什么情分。 陸渺很有自知之明。 最終,他沙啞著聲音:“……小狗很喜歡我的,你把我踹了之后我能留下當它的人類奴隸嗎?”他低下頭,雙睫被水珠黏得一簇一簇的,眼尾泛紅,就算不撒嬌都顯得非??蓱z,“你那個家里除了我也沒有人陪小狗玩四個小時?!?/br> 程似錦:“……” 她貼近,抵住他的額頭,語氣匪夷所思:“你這是什么腦回路?你現在應該黏著我、討好我,說求求主人了別拋棄我,而不是開始預設分手?!背趟棋\想不通,“就算你不來,我也會把小狗養的很好,你要我給你特設崗位?這么大貓了還有精力玩四個小時?” 不會是小狗陪他玩了四個小時吧? “……我不要分手費了?!彼槌榇畲畹卣f,“一個月三千五行嗎?” 程似錦沉默片刻,說:“在金林別墅收一圈兒破爛都能賣三千五?!?/br> 陸渺想了想,抬眼看她:“收破爛也行?!?/br> 程似錦破天荒地噎住了。 她忘記陸渺既經歷過陸家太子爺的二十年夢幻人生,也經歷過缺錢到恨不得賣血的窘迫關頭。小少爺天生矜持清貴,說話的攻擊性讓林琮都能泄露敵意;卻又恨不得能連夜學一門刮大白的手藝,一天打六份工。 程似錦看著他濕淋淋的眼睛。 眼神真誠得要命。 她受不了了,扭過頭,第一次躲避了他的視線,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誰用你收破爛?坐回去,我腿麻了?!?/br> 陸渺挪了下去,還是緊緊地貼著她,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手里,合攏包裹住,低聲道:“對不起。以后你玩膩我了,我能想辦法跟管家應聘嗎?我記得你說人手不足?!?/br> 怎么還沒死心? 原則上來說,卓管家不會任用她曾經睡過的人,這些人其實只是為了接近程似錦,并不會工作。 程似錦看著他慢吞吞地擦眼淚。小少爺只用一只手擦,另一邊要緊緊地握著她,似乎這樣才不至于心慌意亂。他的害怕和依賴倒是松弛有度,隨時切換。 陸渺擦了半天,轉過頭看到她身上被緊密擁抱壓出來的褶皺,心里突地一跳,湊過去把褶子捋平:“把你的衣服沒那么好看了。眼淚都蹭到上面……你以后能不能帶個手帕給我擦眼淚,我不想把你弄亂?!?/br> 他好像有點強迫癥。陸渺現在才發現,他對程似錦的外觀有強迫癥,起碼不能是因為自己玷污……不不,弄臟她的衣服。 “倒反天罡,我還為你帶手帕?!背趟棋\嫌棄地說了一句,看向副駕駛。 張瑾掏出一袋非常柔軟的小包裝手帕紙,帶著淡淡的香味兒。 程似錦打開包裝,抽出印著粉紅色心形的手帕紙給陸渺擦臉。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然后又低頭盯著兩人交握的手,有些猶豫忐忑地垂下眼,用眼角蹭了蹭她的手指。 程似錦動作一頓,看著他泛紅的眼圈,忽然道:“就紋個愛心吧?!?/br> 陸渺愣了一下。 話題跳躍太大,他一時沒有想到這句話的意思。程似錦也沒有解釋,只是勾住他的下巴,耐心認真地把青年濕潤的眼睫用紙巾沾透。細致活兒,她不由靠近,手帕上淺淺的桂花味道縈繞在彼此的鼻尖。 陸渺沒那么胃疼了,他小心地抬眼望著她。 程似錦倒是專注,居然沒注意到陸渺的視線。她腦海里想著自己剛剛提到的那件事,擦掉眼睫上的淚珠后,她繼續道:“一顆粉紅色的愛心,正好覆蓋住。你那個睡衣下擺能遮住個邊兒,不穿褲子的話跟個魅魔似的?!?/br> 陸渺驚詫地瞳孔地震:“……魅……什么?” 程似錦沒細說,而是道:“要是結果不好,判決起效之前上訴二審,我會另請律師團隊為陸先生辯護。嗯……”她沉吟了一下,嘆氣,“賠本買賣,說句不好聽的,這其實沒有讓我介入的價值?!?/br> 話音未落,迎面對上的一雙漂亮眼珠又紅紅地要哭。 “……”程似錦對著他沉默了幾秒,說,“不許哭?!?/br> 陸渺努力忍住,可憐巴巴的樣子更扎眼。她道:“再哭我在車上*你?!?/br> 司機一腳剎車差點踩到底,辛勤工作的中年司機驚得魂飛魄散,面露土色,轉頭看向張特助。助理小姐的表情一成不變,她知道這是程總隨口說的,拍了拍司機的肩膀,暗示他不要怕,這么寬的道,繼續開。 車流量很大,前面每個紅綠燈路口都有攝像頭。 跟韓老板比起來,程總是個情緒鎮定的講究人。她不會發瘋的。 陸渺沒有特助這么了解她,被恐嚇得脊背發涼,一邊頭皮發麻地想立即逃走,一邊又想求她,他當真了,權衡之下垂頭喪氣地拉過她的手解開衣服扣子:“那你能幫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