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我回到蛋糕桌的位置,就看見楚堰還站在那局促地摳手指。 我走過去,拿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回魂一下?” 楚堰打了個激靈,隨后把頭埋得很低,“對,對不起?!?/br> 我感覺他又產生了奇怪的腦回路,只好問清楚:“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楚堰眼神飄忽了好一陣,“……我沒幫上忙,對不起?!?/br> 我沒放在心上,“沒事,這件事本來就可以靠我一個人解決。不過,你意思說,你想幫我,卻沒有幫我,是這個意思嗎?” 楚堰緩慢點頭。我就道:“我說這個不是責怪你啊,是什么導致你不敢上前幫我,這件事我比較好奇?!?/br> 楚堰小聲道:“我看到都是女生,我就不敢上去了?!?/br>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怕女生嗎?” 楚堰低著頭,有氣無力地點頭,“嗯?!?/br> 我又問他:“那我也是女生,你就不怕我嗎?” 楚堰解釋道:“一開始確實很怕,但是,我比起怕女生,更怕你會生氣?!?/br> 我聽著這個解釋,感覺有些無奈,和他分析道:“我不會無緣無故就生氣的,一般讓我生氣的事情有兩個,一是損害到我的利益,二是在我面前無緣無故地犯賤。只要你不做這兩件事,我就不會對你生氣?!?/br> 楚堰像個點頭機器一樣,一直點頭。我一想到他明明怕女生怕得一動也不敢動,卻還主動提出來教自己跳舞,被踩腳也毫不介意,心里不由得有些高興。我好像還挺吃這一套的。 我心情大好,拉住楚堰的手,“走,我們兜風?!?/br> 楚堰不知道我為什么突然就要帶自己出去,但還是迷迷糊糊跟著我走了。 天空像一塊巨大的深黑色天鵝絨,點綴著無數顆璀璨的鉆石,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在天際,灑下柔和的銀光,照亮了整個庭院。 我依舊牽著楚堰的手,抬頭看著那輪明月和滿天繁星,“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不準告訴其他人?!?/br> 楚堰堅定地點頭,“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br> “我以前有個名字叫幸迎月。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吧?”我笑著問他。 季霜星這時候懵了,“你還真告訴他???” 我倒是笑得無所謂,“有什么關系,他都這么呆了,說個名字而已,又不知道其他什么?!?/br> 楚堰又看了我很久,隨后又是點頭,“很好聽?!?/br> 我調笑他:“你別光顧著點頭了,倒是說幾句話啊?!?/br> 楚堰愣了一下,小聲道:“我有說話啊?!?/br> 我感覺也有些了解他了,他也不是沒有底線,“那你問我一個問題吧?!?/br> 楚堰想了一下自己想知道什么,“那個,你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想起之前的經歷,我不由得揉了揉腦袋:“我一般都是過農歷的生日,因為農歷一直跟著新歷變,所以不是很清楚具體是哪天?!?/br> 楚堰“誒”了一聲,“等一下?!?/br> 我困惑道:“怎么了?” 楚堰艱難開口:“那個,難道不是舊歷不變新歷一直變嗎?” 我反問:“難道舊歷不是一直在變嗎?” 楚堰一下就從點頭機器變成了書呆子,“嗯……但是,如果去年舊歷是五月廿八,那去年新歷對應的就是6月20日,前年新歷是7月1日?!?/br> 我反駁他:“那這么說,舊歷不就是每年跳到新歷不一樣的月份,那不就是在變嗎,相對運動而已?!?/br> 楚堰也不甘示弱:“但是,就拿樹和行走的汽車舉例,樹對于地面是沒有發生移位的,車卻移動了位置。舊歷的生日對于時間來說是一直不變的,但新歷一直在發生位移,所以是新歷在變化?!?/br> 我仔細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有些掛不住臉面,“好,你厲害,你是物理學大亨?!?/br> 楚堰又開始重復一開始的問題:“你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我有些不想說這個話題了,便說了傅云逸給我的身份證的出生日:“舊歷1997年十月十六,這樣夠嚴謹了吧?!?/br> 楚堰突然睜大眼睛,“我的新歷生日正好是你出生那天的新歷,11月15日?!?/br> 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但是這句話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那不一樣吧?” 楚堰繼續分析:“新舊歷每19年重合一次,就是說,你的19歲的生日,38歲的生日,57歲的生日,76歲的生日,95歲的生日和我的生日都是一樣的日子?!?/br> 我看掰不回來了,就夸了夸他:“算這么快,真厲害?!?/br> 楚堰難得和我開了個玩笑:“因為我還是數學大亨?!?/br> 我被他逗笑了,便說了句:“那就等我19歲的時候再說吧?!?/br> 楚堰眼睛盈滿了月光,銀白色照在他的臉上,看起來柔和至極,“嗯?!?/br> 我依舊和楚堰牽著手,我有些找不到放開的時機,握得越久,心里翻涌的感覺就越奇妙,隨后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不就單純算他們新歷同天生日嗎,而且,我呆在這到15歲就得走了。 我莫名覺得后悔,后悔自己說了一些不該承諾的東西。 但我看見楚堰洋溢著的笑臉后,又忽然覺得,他大概是因為自己能和我一起過生日而感到開心,忽然也不是很懊悔了。 就算離開這個家,以后應該還能和他有聯系吧,那時候一起過生日好了。 宴會結束后,我回到房間后就累癱了??粗锬莻€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禮物,實在抑制不住好奇心,決定打開看看。 里面是一個正方形的盒子,透明的蓋子里面安靜放著一個形狀可愛的硅膠圓球。 還真是??? 我頓時臉繃得漲紅,又把它給包回去了。 我打開燈,看著像是炸彈一般被裹得嚴嚴實實的玩具,又忽然覺得,那個東西畢竟長得不像那東西,應該沒什么大事,這么包裹住反而顯得可疑,于是又拆開了。 我拆開之后,就自然而然地看著說明書仔細研究。我這時候才發現,在玩具盒底下還送了一瓶潤滑用的,我擠出來一點聞了聞,是很舒服的味道。 既然是傅云逸送的東西,那應該不是什么不靠譜的東西吧。我這么想著,傅云逸就打電話過來了。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我好久沒聽見過這聲音,嚇了一跳,看見自己備注的傅云逸,立馬接通。 “晚上好呀?!?/br> 聽見是我熟悉的聲音,呼出一口氣,隨后問道:“我記得我應該沒有給你號碼來著,你怎么知道我的電話的?” “查一下就知道了,我的人脈很廣的?!?/br> 傅云逸的聲音通過一陣沙沙聲傳來,我道:“你還在忙嗎?” “嗯,不過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所以就打給你了?!?/br> 我不由失笑:“那好吧,想聊什么?” “我給你的禮物你拆開看了嗎?” 我看向那個情趣玩具:“拆開是拆開了,為什么是送這個?” 傅云逸長長“嗯——”了一聲,然后道:“因為我怕你再在腿上割幾刀,只好這樣了?!?/br> 我無奈道:“我不會再割了,之前已經答應過你了?!?/br> “那你還是快點找一個伴侶比較好吧?!备翟埔蓍_玩笑道。 我不由得覺得無厘頭:“我們兩個十二歲的小孩子怎么就突然聊起這種事了?” 傅云逸聲音低沉地笑著:“可能是經歷的那些事情讓我們跳過幼稚的階段了吧,你看起來也不像十二歲?!?/br> 我一時間無法反駁,只好順著他的話說:“這倒也是,生理年齡不能決定心理年齡。不過,我感覺以后不會有伴侶來著?!?/br> “怎么說?” 我也不知道怎么表達,不過在傅云逸面前,我一向都是想什么說什么。 “我也不是說我以后一定不會喜歡上其他人,但是相愛對我來說還是太困難了。一生一世都要被捆綁著和另外一個人生活在一起,違背了我的生存理念?!?/br> 傅云逸只是附和著我:“也對?!?/br> 我繼續道:“或許我以后會對誰有好感,但是我大概率是不會和別人談戀愛的,更別說伴侶了?!?/br> 我想著想著就開始搖頭,“我想象不出來,要是我把真心都掏給對方,對方卻嫌棄我腿上的刀疤,生長紋什么的從此不要我了,那我想死的心都有了?!?/br> “那現在你對誰有好感?”傅云逸突然問。 我被他這個問法問愣住了,忽然想到迎接會上的那件事,不由狐疑道:“難道有些事情是你給我安排的?” 傅云逸卻笑道:“我還沒那么神通廣大。不過聽你這么說,最近經歷應該挺豐富的?!?/br> 我把自己一波叁折的經歷講給傅云逸聽,“說真的,我都感覺我是什么小說里面的女主了?!?/br> “嗯,確實挺像的?!蔽衣牫鰜砀翟埔荼镄Φ穆曇袅?。 我不由得有些惱怒:“你再笑我就掛了?!?/br> 傅云逸立馬道:“等一下,我不笑了。那我就再問個問題你最近遇到的男生哪個能入的了你的眼?” 我仔細思索了一下,道:“男生好感度比較高的話,應該是楚堰吧?!?/br> 傅云逸聲音聽起來有些探究意味:“怎么個高法?” 我打算用數值來判斷:“嗯……100來算的話75這個樣子?!?/br> 傅云逸笑著問道:“那我呢?” 我想都沒想就說:“你肯定是最高的?!彪S即又被自己不知廉恥的話弄害臊了。 傅云逸又笑出聲來,感覺這回他真的很高興,“這樣啊,你在我心里數值也是最高的?!?/br> 我已經害臊得不想和他說話了:“你要單純調侃我的話我就真的掛了啊?!?/br> “等等,還有一件事?!?/br> 傅云逸的語氣突然變正經起來,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傅云逸語氣平緩而嚴肅:“楚堰這個人,還是不要深交比較好?!?/br> 我對他說的話感到困惑:“為什么?” 傅云逸只是在話筒里嘆了口氣:“說出來會讓你心情不太好,但他不是好人。平時和他過家家倒是可以,但盡量不要和他獨處?!?/br> 我腦內閃過楚堰左臉頰的性暴痣,不由得沉默。 “嗯,我知道了?!蔽抑皇沁@樣說著。 我掛斷電話后,又看向桌子上樣貌可愛的小玩具。反正他都送了,今天晚上還是用一下吧。我有些害臊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