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仇恨
明明已經猜到是這樣的事情,但我的心里還是不由得產生悲愴的情緒。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我珍視的生命在我的面前消逝,好像我永遠都逃離不了這樣的噩耗,無窮無盡地延續下去。 我緩步走向季霜星的尸體,坐在那蔓延著血色的淺灘上,撫摸她冰涼的臉。她應該是睡在這一晚上了,我感受膝下冰涼刺骨的感覺,不由得想著,她在這到底有多冷。 我將她的身體抱在了岸上,發現她身上有多處毆打的痕跡,那些痕跡不像是一個成年人打的,打的主要地方是她殘疾的右腿。 我摸了摸她脖子上明顯的勒痕,和依舊還在不斷出血的后腦勺,內心發冷。 我輕聲對她說:“jiejie,你先在這里等我?!?/br> 我不會去報警。就算報警,黃一鳴像之前的我一樣,不會得到什么實質性的懲罰,而張勇也不可能判死刑。 我要的是他們全部人都去死,給季霜星償命。 我重新回到福利院,看見了到處亂晃的黃一鳴,“你跟我一起洗碗?!?/br> 黃一鳴貌似心情很好,明知故問道:“你的季霜星jiejie去哪里了?怎么不是她和你洗???” 我垂下眼睛,忍著不讓自己的殺意泄露,“她昨天去找張勇了,其他的我不知道,她現在也沒回來?!?/br> 黃一鳴癟癟嘴,“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洗,那些小孩全把口水流在盤子里,臟死了?!?/br> 我從懷里掏出大包松露巧克力,“洗完了給你吃這個?!?/br> 黃一鳴睜大眼睛:“你哪里來的?” 是我從鎮上的小賣鋪里偷的,反正也不會真的給他吃,之后就打算還回去。 不過我不會跟他說實情,“當然是我在張勇那里做了事才拿到的,難道你的獎勵就是昨天那一小塊巧克力嗎?那你做的事情也不怎么樣?!?/br> 黃一鳴被我激將到了,伸手就要搶,我立馬避開,“想要就陪我去洗碗?!?/br> 我比他高半個頭,黃一鳴怎么搶都搶不過我,氣得直跺腳,“我知道了,我陪你去就是了!” 我便邁步朝廚房走,黃一鳴跟在我身后,不停的小聲嘟囔著:“為什么一個個都要和我搶,你也是,他也是!你們所有人都該去死!” 我沒有在意他說的話,帶著他來到了廚房。我往大鍋里面倒水,用柴燒火,黃一鳴就盯著我的動作問:“怎么還要燒水???” 我平淡地望向他:“你想在這個天冷水洗碗嗎?” 黃一鳴沒說話了,我不斷地添柴,用鐵鉗搗鼓,火勢越來越大,水也逐漸沸騰。 黃一鳴驚疑不定:“可以了吧,你要用這么燙的水洗碗?” 我隨便“嗯”一聲,從柴火旁起身,起身準備去拿碗。黃一鳴小聲罵了句神經病,小心翼翼用臟盤子舀起一點開水,隨意涮了涮。 我走到他的身后,將藏在口袋里的刀刃插入他的背上。他被這忽然的疼痛激得跳了起來,我又將重迭的碗碟猛地砸在他的頭上。 碎裂的聲音隨之響起,黃一鳴的眼睛發黑,嘴里卻發出尖銳的嚎叫,劃破了福利院原本的寂靜。他試圖轉身掙脫,可我對死死攥著他的肩膀,刀刃在他后背攪動。 guntang的開水濺落在四周,混合著他涌出的鮮血滋滋作響。他揮舞著手臂,瘋狂掙扎,將身旁的碗碟撞得粉碎,碎片劃過我的手臂,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心中的冷漠和恨意化作力量的實質,讓我越來越用力。 我把他的頭按在了那沸騰著的水里,他在沸騰的開水里不斷尖叫,咕嚕咕嚕的水聲也在他的口中響起。 我把他背后的刀拔出來,又捅在他的右腿,又拔出,再捅入一次。 我開口朝他道:“我很久以前都在想,這個鍋這么大,能不能把你給裝進去?!?/br> 黃一鳴已經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或許沸水已經燙穿了他的耳膜,進入了他的大腦。 我把黃一鳴的全部身體都塞在了大鍋里,用蓋子蓋上。我又加了一把柴,守在溫暖的柴火旁邊,忽然感覺到皮膚刺痛,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和腿都被燙傷了。 不過我還是一刻不停地加著柴,直到鍋里連一點微弱的聲音都發不出,只剩咕嚕咕嚕沸騰的水聲。 “jiejie……” 一個小小的聲音傳來,有個孩子聽到聲音過來看,發現我在煮東西,探個頭在門口看。 這是和我最親,也是我最喜歡的孩子。我對她輕輕一笑:“jiejie在給我們的小寶貝做飯,一會就好了?!?/br> 不過,我想了想,還是招呼她過來,她小跑著來了,我輕輕抱住她,“jiejie有個請求,你能答應jiejie嗎?” 她抬頭看著我,“什么請求呀?” 我對她小聲道:“無論是誰問到黃一鳴這個人,你都說不認識,這里沒有這個人。也對其他的孩子怎么轉達一下,可以嗎?只要這么說,黃一鳴這個壞孩子就真的不在這個地方了?!?/br> 女孩怯生生點頭,又小跑著走了。我燒了將近半個小時,揭開鍋,在里面選了幾塊最好的rou,割出來冷卻一陣,切成小片給福利院養的貓狗吃。 它們也餓了好幾天了,此刻正狼吞虎咽地吃著,我摸了摸他們的頭,等他們吃完了后,便開始處理剩下的rou。 我把rou里摻雜著的布料撕碎了,把 將剩余的rou和骨頭折斷,將那些東西一起埋到福利院后面的深山里。 做完了這些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后。我換好了衣服,準備再去找張勇的時候,在福利院門口卻看見了張勇,還有跟隨在身后的警察的身影。 張勇被警察用銀手鐲拷著,他大聲道:“對,就是這里的那個人,就是黃一鳴把人給殺了,真的不關我的事啊警官!” 一個警官走過來,俯下身問我:“孩子,你們這里有沒有叫黃一鳴的孩子呀?” 我淡漠地搖搖頭:“不認識?!?/br> 警官一直看著我,像是在看我有沒有說謊。張勇惡狠狠盯著我,“她在說謊,黃一鳴肯定就在福利院里面!” 我聽見他的話,悲傷低下頭,“明明我們都已經吃不飽飯了,副院長為什么還要為難我們呢?!?/br> 警察相視一眼,對整個福利院都進行了搜查。食物和醫療用品嚴重匱乏,經濟情況蕭條,孩子們個個都餓得面黃肌瘦。 最主要的是,在福利院登記檔案上沒有黃一鳴的資料,全部有語言能力的孩子都說不知道有黃一鳴這個人。 張勇猛地看向我,要不是警官的阻攔,估計他都想打死我了,“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你把檔案撕了,還告訴那些弱智這種事?” 我裝作潸然淚下,捂著臉不斷抽泣道:“副院長,孩子們都餓著肚子,您怎么還冤枉我……難道,院長被您關那么久,這還不夠嗎?” 女警官心疼地抱住我,對張勇呵冷聲斥道:“嫌疑人,注意你的言行舉止,再恐嚇孩子就等著進局子吧!” 我躲在女警官的懷里,對上張勇那充滿憤怒的眼神,輕蔑地對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