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野草地上,風依舊吹(完結)
許霧晞在她的小天地悠然自得,安港早已陷入暴風雨之中,許霧晞的案子作為一個導火索,背后是席家和蔣商言的又一次爭權奪利斗。 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開庭,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勢要在這最后一站拼個你死我活。 唯有作為當事人的許霧晞,在席上昏昏欲睡。 昨晚被兩個男人翻來覆去的折騰,她的睡眠時間統共不差過兩小時。 就這還是她嚴詞抗議換來了。 她還不能抗拒得太厲害,不然就被罵偏心。 許霧晞單手撐著腦袋,昏昏欲睡,關曼迪和周泊黎兩個人唇槍舌劍,一來一往,好不熱鬧。 阿萍嬸作為證人上庭時,關曼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是指控許霧晞最有力的證人證詞,每一次的出庭都會改寫一次局面。 “阿萍女士,我想請問,根據你剛才的陳述,你對于許霧晞的殺人細節非常清楚,就連細節都描述得非常清楚,恐怕就連本人來都不一定記得這么清楚,請問,你是如何記得這么清楚的呢?” “反對!辯方律師在進行誘導性提問?!?/br> “反對有效!” 關曼迪睨了一眼周泊黎,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繼續,阿萍嬸卻突然笑了一聲,環視所有人一圈,又望向頭頂。 只是頭頂是有些陳舊的天花板,不是湛藍的天空。 “可惜了……”她嘆了一口氣。 周泊黎察覺到不對,剛想出聲阻止,就聽見阿萍嬸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出來: “我當然記得清楚,因為——人都是我殺的啊?!?/br> 許霧晞睜開眼,澄澈的眼眸再無睡意,她的眼神再一次的和阿萍嬸在空中交匯。 如同,那天在山崖下,阿萍嬸見到瀕死的她一樣。 這個女人,對她伸出了救命的手。 許霧晞后來醒過來后,曾問過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阿萍嬸只是一百邊磨著殺豬刀,一邊淡淡說道:“孔耀宗不是我親生的,我當時生的,是一個女兒,孔耀宗他爸嫌棄她是個女娃,將她弄死了,還騙我說孔耀宗就是我生的?!?/br> 阿萍嬸嗤了一聲,“我是個母親,懷胎十月生下了我的孩子,我會不知道她是男是女,是生是死嗎?” 那些男人,以為隨便一句謊言,就可以cao控女人的生死,像阿萍這樣的女人,他們從來沒有放在眼里。 “所以,我救下楊秀慧的事,他們不知道,我救下許霧晞的事,他們不知道。我會將他們一點點分尸喂豬的事,他們——也不知道?!?/br> 阿萍終于抬起那一直低著的頭,臉上的疤痕在熾光燈下閃閃發光。 許霧晞看著她素凈的眉眼,突然很想看看,她化上妝,是什么樣子。 她想記錄下那個樣子。 她曾經問過,為什么不讓她幫忙,為什么不讓她手上沾血。 阿萍嬸撫摸著手中的發圈,湊到她耳邊,語氣輕柔,卻振聾發聵: “因為你要干干凈凈的走出去?!弊叱龃笃荷?,走出去,揭露真相。 那些男人踩著女人的尸骨活下來,你就要踩著他們的尸骨……走出去?!?/br> 所以她走了出來,并且走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 席洵理曾控訴她利用自己,可她不也是被利用的一員,席英東早就了解石旁海的那些臟事,石旁海作為蔣商言的親信,砍掉他,就是砍掉蔣商言的一條臂膀。 這個臂膀要被斬下,自然要謀定而后動。 許霧晞,就是一條最好的誘餌,她和阿萍嬸布下的這個局,當然也少不了席英東在背后推波助瀾。 席洵理當時在大坪山沖動地想要了結孔耀宗,被許霧晞發現后攔下,席英東沒想到自己布的局差點就毀在自己兒子身上,同時也了解到許霧晞對自己兒子的影響力,于是強硬地讓兩人保持距離。 許霧晞當然是故意的,在了解到席洵理對自己的感情后,她果斷地利用了他。 席英東想要分散自己和席洵理,自然會把許瀾懷送到她面前,她哪里還用費心思去找。 只是沒想到席洵理在其中推波助瀾一番,反而讓許瀾懷和她提前見面了。 周泊黎的出現,也是席英東的‘無心之舉’,在合適的時間給應女士推薦一些年輕有為的后生,不過是吹灰之力的事。 作為一顆被看重的棋子,許霧晞自然要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機會。 人嘛,不就是利用來利用去的。 只要她想要做的能夠達成,棋子還是棋手,誰在乎呢? 這一場案子終于在無罪宣判中劃上句點。 許霧晞走出法庭,下意識地想要回頭,尋找那個沒能走出來的身影。 只是眼眶中的淚意讓她強忍住沖動,她閉了閉眼,眼眸再度回到如曠野般的深邃。 她的耳邊似乎又出傳來了風聲,宛如她坐在山坡上,腳下是帶著泥土味的青草地,拂過的,是跨越無數山依然凜冽的風。 野草地上,風吹過,依然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