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mel
許霧晞是被疼醒的。 可能是突然的長途旅行和作息改變,讓她的生理期提前到來。 她捂著疼痛的肚子起身,小腹突然抽搐的疼痛讓她臉色慘白得嚇人。 包里的止疼藥已經被挖開最后一個洞口,她蹲在床邊緩了好久,才勉強站起身。 她先是給前臺打了一個電話,可是異國的語言和她蹩腳的英語讓她交流了半天也沒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她索性直接下樓,沒想到卻在大廳一眼看見了許瀾懷。 他不知道在這里等了多久,單手撐著腦袋已經睡著,半張臉掩在棒球帽的陰影下,只看見鋒利的下頷線。 疼痛感再度襲來,她沒功夫再去理會他,徑直走到前臺掏出翻譯器,表達了自己的需求。 可是前臺一臉為難地表示他們沒有酒店醫生,如果需要的話可以幫忙聯系急救。 許霧晞想到到時候又是一番折騰,還不如自己忍忍算了。中國女人還忍不了一個痛經,開什么玩笑。 她朝前臺擺了擺手,準備打道回府,許瀾懷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她身邊,看著她慘白的臉緊皺眉頭。 “哪里不舒服,怎么自己下來了?” 也不等她回答,許瀾懷cao著一口流利的德語跟前臺交流了一番,然后看了看許霧晞,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難受還亂跑,我先送你回房間?!?/br> 許霧晞掙扎了兩下,就像條死魚般癱倒在他懷里——太疼了,實在是沒力氣了。 許瀾懷抱她回了房間,將空調溫度調高,又用熱水打濕毛巾,妥帖地按在小腹上 許霧晞半瞇著眼,任由他擺弄。 許瀾懷也不說話,就這么安靜地照顧她,只是在毛巾溫度降下來的時候,深深嘆了一口氣: “許霧,你現在是連一句話都不想跟哥哥說了嗎?” 許瀾懷見她還是沉默,只能又重新去打濕毛巾,順便跟朋友打了一個電話,只是回來的時候,就聽見許霧晞小聲在跟誰說著電話,聲音軟軟的,是以前跟他撒嬌時才會有的語調。 這么晚了還打電話過來,是男朋友? 許霧晞也沒想到席洵理會突然打電話過來,兩人都好久沒聯系過了,只是偶爾會聽應女士提起席洵理在英國忙著接手什么公司,又要開拓什么業務。 其實也不是沒聯系過,有時候席洵理打給她,但要不就是她忙著上課,要不就是席洵理忙著開會,兩人閑聊幾句也不得不掛了電話。 反正許霧晞也沒主動聯系過他。 “你怎么這個點還沒睡?” “你這個點打電話過來問我為什么還沒睡,是你有病還是我有???” 許霧晞蜷了蜷身子,身下又涌出一股熱流,又開始疼了。 聽到她的悶哼,電話那頭的席洵理立刻察覺了不對勁,追問道:“怎么回事,你不舒服,叫醫生了嗎,是哪里受傷了?我叫張顯送你去醫院?!?/br> “我現在在德國,張顯怎么送我去醫院,你少大驚小怪的,我就是痛經了,休息下就好了?!?/br> “怎么跑德國去了?” 許霧晞小聲解釋了自己工作的事。 席洵理不放心,又囑咐了幾句,還說明天聯系安排人過來,或者明天先把手上的事情推了,飛過來看她。 許霧晞自然了解他的大少爺做派,連忙制止了他,說自己還有工作,讓他別來礙事。 “反正離得這么近,我過來怎么了,你來德國也不說一聲,你很不想見到我嗎,你不想我嗎?我們都這么久沒見了?!?/br> “不想你,不想見?!痹S霧晞冰冷地吐出自己的回答。 許瀾懷倚在墻壁上,疲倦地閉上眼睛,耳朵里還是不斷傳來兩人的‘濃情蜜意’。 他的心如同手中的毛巾溫度,在不斷下降,握著毛巾的手,青筋也愈發的明顯。 凌遲處死,也不過如此了。 真不愧是他的同胞meimei,太了解怎么割他的心了。 許霧晞還不是故意的,要按照她此時的狀況,早就不耐煩地把席洵理電話給掛了,但她疼得時間太久,她就想做點別的轉移注意力,可是又不敢跟許瀾懷說話,剛好席洵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霧晞,來,把衣服掀起來?!?/br> 許霧晞正打算結束席洵理的念叨,就聽見許瀾懷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扭過頭,看見許瀾懷揚了揚手中的毛巾,示意她把上衣重新掀起來。 這話在她看來沒什么毛病,可聽在電話那頭的身處異國的席洵理耳里,可就想入非非了。 深夜,異國,男人,掀衣服。 這對勁嗎? 許瀾懷恍若沒看見許霧晞在打電話一樣,接過她的手機,按了掛斷,將手機放回床頭,然后神色如常地摸上她的小腹,沒有放上熱毛巾,而是用溫熱的大手覆蓋肚臍的位置。 “你在干嘛?” 許霧晞一臉迷茫地看著他的動作,想起身又被壓了回去,許瀾懷看她還想去拿手機,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不是疼得厲害,還有力氣打電話?躺下!”許霧晞此時剛緩過那陣勁,就見許瀾懷將被子一掀, 整個人隔著被子壓身而上,躺在她的身邊。 “我明天還有個會議?!?/br> “在你這睡會兒?!?/br> “很早?!?/br> “別吵?!?/br> 許霧晞每想說話就被他堵了回去,看著許瀾懷半天發不出聲音。 他為什么要在這睡,自己沒地方去嗎? 合著這兩年他是在德國流浪是吧。 也不對啊,他室友不是還幫他搭訕來著,一看就沒少干這事。 被他的鐵臂壓得死死的許霧晞,胡思亂想了半天,一會兒是許瀾懷在德國流浪的凄慘樣子,一會兒是許瀾懷在德國夜夜笙歌的快活景象,就這么想著想著,她也慢慢睡了過去。 直到許霧晞的呼吸變得平穩,許瀾懷才重新睜開眼,看著她安靜的睡顏,眼中的情緒噴薄而出,恨不得將眼前人溺閉在感情里。 他閉了閉眼睛,輕輕地落下一吻。 這是他在見到她的第一眼時就想做的事。 “……許霧” 呢喃耳語融化在紛揚的大雪中,輕飄飄的感情,最終都會落成茫茫雪國,埋葬所有求不得、恨別離、愛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