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四章 自證
紅點距離這里越來越近,明顯可以看出,陳浩秋的目的地就是賭場。 難道是陳浩發現了什么新情況,要給本部發電文? 方不為暗暗的懷疑道。 幾分鐘以后,一陣刺耳的笛聲由遠及近,一輛小車如同失控的瘋牛,快速的從街頭開來。 方不為看了一下系統應證了一下,表明陳浩秋就坐在里面。 車還沒停穩,陳浩秋便跳下了車,急步沖進了賭場。 方不為端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 到底發生了什么緊急情況,讓陳浩秋這么著急? “東爺……”門口的大漢招呼著陳浩秋。 陳浩秋經常來,賭場里的保鏢伙計全知道,這位是大佬板的朋友,所以一點都不敢怠慢。 “這的人呢?”陳浩秋急走幾步,指著靠近后樓梯,空無一人的那張賭臺問道。 “爆莊了,就先被封了!”賭場的管事回道。 “是不是個子很高,留著八子胡,穿著淺色西裝的一個人……” “對,就是他,贏的太多,被請到二樓了……” 管事的話音還未落,陳浩秋便沖向了二樓。 等他沖到二樓的雅間時,地上正躺著四個疼的滿頭是汗的大漢。 賭場的任老板正冷著一張臉,問著幾個大漢失手的細節。 “四個打一個,你們連槍都來不及往外掏……”任老板一聲冷笑,重重的踩在大漢受傷的手腕上,“你覺的我會信?” 大漢當既一聲慘嚎。 陳浩秋一聽就知道,任老板說的是方不為。 “人走了?” “東爺!”任老板抱了抱拳。 說是老板,他其實占的股份并不高,至多算是個大管事。 “在下面骰寶賭臺上贏錢的那個人走了?” 陳浩秋又問道。 “對!”任老板點了點頭,“贏了十幾萬,又故意輸了回來……我派人想摸一摸底細,卻沒想到全是飯桶,一個照面,就被人家全放倒了,連掏槍的機會都沒有……” “呵呵呵……” 陳浩秋嘴里笑著,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心里更是發寒。 方不為真是沖著自己來的。 幾個手下被架了出去,任老板還在不斷嘀咕:“邪了門了,人還能厲害成這樣?” 換成別人,陳浩秋自然不信,但換成方不為,再厲害一倍,陳浩秋也不覺的出奇。 方不為明明在給馬春風翻案…… 所有的案情經過,陳浩秋同樣知道的一清二楚。 幕后人物舉報了馬春風,又威脅要登報,還對南京方面的調查動向了若指掌…… 此時的方不為,又突然出現在上海,還在暗中跟蹤和己? 陳浩秋越想,臉色越白。 怪不得總部會突然通知更換密碼底本…… 自己剛剛換完密碼,發送了確認口令,方不為就追到了這里…… 是楊定安,還是發報員泄露的自己的行跡? 陳浩秋越想心里越寒。 “東爺?”看陳浩秋臉色陰冷,渾身散發著逼人的寒氣,任老板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給我追……”陳浩秋咬牙著吼道。 …… 當看到賭場內部有人魚番出動,甚至有兩個直奔酒樓而來時,方不為心里猛的一咯噔。 “有沒有見到一個穿著淺色西裝,留著八子胡的男人……” 聽到門口的大漢問著酒樓小廝的內容,方不為驚的站了起來。 這是在搜捕自己! 陳浩秋認出來了? 等小廝說沒有見到這么一位客人之后,兩個大漢又走向了下一家。 方不為站起身來,整了整帽子,又扔了兩聲大洋在桌上,對外面喊了一句:“結賬!” 看到大街上四處亂竄的大漢,方不為的臉色越來越黑。 這還怎么抓? 陳浩秋肯定能想到,自己追到賭場,肯定就是在跟蹤他,也能想到事情敗露了…… 狗急跳墻,魚死網破,陳浩秋會不會真的走出最后一步,投日做了漢jian? 真到這一步,后果不堪設想。 必須立既向南京方面發電匯報。 方不為的心里越來越沉,就像壓了一顆千斤巨石。 特么的,真讓自己給玩脫了! 真是該死! 方不為又暗罵了一句。 好死不死的,怎么就和陳浩秋照了面? 自己運氣怎么差到了這種地步? 天與不受,反受其遣? 毫無來由的,方不為的腦子里就閃出了這么一句話。 難道是因為自己故意輸了那十幾萬大洋的原因? 但哪個是因,哪個是果? 方不為開始疑神疑鬼。 大街上全是幫派份子,遇到留胡子,或是穿淺色西裝的行人,都會被攔下來盤問。 方不為走的不緊不慢,可能是因為個子高的緣故,也被攔下了盤問了幾句。 方不為報上了航運公司的地址,稱自己是里面的職員。 可能是看方不為長的比較年輕,大漢問了一句就放了他。 看到如狼似虎的青幫門徒,方不為的心直往下沉。 到了現在這種情況,必須盡快控制住陳浩秋。但陳浩秋既然有了防備,根本不會給自己偷襲的機會。 自己只帶了二十多個手下,而這里又是法租界,是青幫的大本營,根本沒辦法把人搶出來。 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了,立既讓淞滬警備司令部保安處處長楊虎出動,抓捕陳浩秋。 辦要楊虎出面,青幫肯定不會庇護陳浩秋。 青幫有三大亨不假,但知道三大亨后面還有一個大哥的,卻少之又少。 自二七年開始,楊虎便是上海警備司令,在這七年間,青幫之所以勢力劇增,大部分都是楊虎參與并應用手中的權力全力支持的原因。 三大亨不論資歷輩份,年齡大小,全都稱他為大哥。 說白了,楊虎便是上海青幫的總頭目。 楊虎能做到如此地步,不單單因為他和委員長是結拜兄弟的原因。 楊虎不但救過委員長的命,更救過國父的命,在國黨內部聲勢很重。 控制了青幫之后,楊虎極度膨脹,想暗中控制上海,與委員長分庭抗禮,兩人的關系也因此決裂。 但既便如此,委員長也只是將他降了一級,另委任吳鐵成任淞滬警備司令。 吳鐵成深知沒了楊虎,他在上海根本玩不轉,索性給了楊虎更大的權力。 這樣一來,兩人反倒相得益彰。 所以臨行之前,谷振龍和陳祖燕都交待方不為,到了關鍵時刻,可以直接去找楊虎求助。 方不為猜測,就算楊虎的陳浩秋的關系好,但以楊虎的身份和地位,遇到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肯定不會犯糊涂。 但在楊虎眼里,自己只是個毛頭小子,哪里會聽自己號令,所以方不為才決定,立既向南京發報,再由南京向楊虎發令。 剛到航運公司的樓下,方不為看到了一臉急色的葉興中。 “怎么了?”方不為低聲問道。 “南京急電!”葉興中回道。 方不為三步并做兩步的上了樓,剛進房間,便一把搶過了電文。 “今已查知,夜總會縱火案是青幫所為……楊虎已不可信……” 為什么會是青幫? 方不為差點噴出一口血。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自己還幻想著讓楊虎抓捕陳浩秋? 這兩個說不定已經勾結在了一起。 “怎么查出來的?”方不為咬了咬牙,定神問道。 “總部在查找縱火所用的汽油的來歷時,查到了青幫,也查到縱火當晚,在夜總會門口出現過的那輛小車,之前就停在何公館……” 一提何公館,方不為就想到了被江右良滅口的何世榮。 就是在何榮死后,自己追到了何公館,燒了上千斤的煙土,又帶走了何世銳的一干弟子。 后來,上海的杜老板求到了馬春風那里,特務處才放了這些青幫門徒。 “青幫的人怎么說?” 方不為冷聲問道。 他記得,何世榮死后,南京城里的青幫門徒,全由何世榮的大弟子宋詞思明負責。 當是追到趙金山的夜總會,何世榮剛剛被滅了口,宋思明暴怒之下出口不遜,還被方不為掰斷過幾根手指。 “宋思明交待,這些幫眾是上海派過去的,他只是盡了一下地主之義,具體做過什么,他一概不清楚……” 推的倒是干凈。 方不不冷笑一聲:“縱火的汽油是他提供的吧?” 民國的小車稀缺,最大的原因是汽油被列入管制品之類,普通人根本買不到。 上海的青幫份子跑去南京放火,這么長的路,全是關卡,汽油根本帶不過去,只能到南京再想辦法,不用想,肯定是南京的青幫提供的。 “是!”發報員回道。 青幫? 火是青幫放的,那信是不是青幫送的? “咔”的一下,方不為的腦子里閃過了一道光。 他猛的一愣,又飛快的掏出了那個小本子,胡亂的往前翻著。 前一頁寫的是賭場,青樓,煙館三個詞。 再往前翻,是他剛剛被谷振龍叫到憲兵司令部的第一天,帶著劉安強,搜尋送了幾封告密信的現場時,腦子里靈光一閃后,記下準備日后提醒自己的幾個詞。 方不為終于明白,自己當時在現場的靈光一現具體是什么東西了。 就是黃賭毒三個字。 特務處的信是暗娼送來的…… 警察廳的旁邊有煙館…… 憲兵司令部與特工總部相邊的巷子里有賭檔,還有一處青何用來收保護費的市場…… 怪不得根本找不到目擊者。 也怪不得幾大特務機構追蹤到送信的人的行蹤。 送信的人藏身的地點竟然離幾大特務機構如此之近,全都是這種龍蛇混雜的場合不說,還有內部人接應…… 不用猜了,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青幫和陳浩秋聯合起來做的。 怪不得陳浩秋會把移動電臺架設在青幫的賭場里,發完電報之后,又會和楊虎一起出現。 那此次事件當中,到底是誰在主導? 是陳浩秋,還是楊虎? 舉報馬春風,可以說是陳浩秋想上位,但舉報趙世銳,又燒了夜總會這兩件事,又在其中起到了什么樣的作用? 難道真如陳祖燕所言,是陳浩秋故意想把水攪渾? 不管怎么說,都必須要向南京匯報,之前一連串的舉報信,也很有可能就是青幫送的。 現在,陳浩秋與楊虎勾結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防止陳浩秋投敵。 “立即安排人手,隨時等候命令……”方不為對葉興中說道。 他打開系統掃了一眼,陳浩秋還在賭場。 看著葉興中出門,方不為又重重的咬了咬牙。 事關國家生死,還講什么兄弟情義? 方不為的眼神漸漸變冷,轉過身來,又對發報員說道: “聯絡總部,電文如下……” 他只說了個開頭,發報員就是一聲驚呼:“長官,捕捉到異常信號,疑是上海站發往總部的電文……” 方不為猛的一驚。 陳浩秋想要干什么,事情都已經敗露了,還敢向南京發報? 難道是要攤牌。 “譯!”方不為吼道。 不到兩分鐘,發報員便將譯出的電文交給了方不為。 字不多,只有兩句。 “處長,不用為難不為!你若疑我,我便自縛雙手,回寧請罪……” 方不為震的連身體都跟著晃了兩下。 陳浩秋想要干什么? 拉自己下水? 更或是緩兵之計? 方不為直覺不可能。 陳浩秋的身份太敏感,知道的情報又太多,別說有線索或是有證據,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南京政府都會對他采取措施。 這也是方不為覺的有疑點,但一點都沒敢在谷振龍和陳祖燕面前提及的原因。而且他相信,陳浩秋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他來這么一出,明擺著在是告訴南京,他已知道南京在查他,這是在逼著南京方面提前對他動手。 陳浩秋不會這么白癡。 陳浩秋要真有問題的話,知道了籌劃的事情已經敗露的第一時間,絕對不會是自己先跳出來,忙著洗清嫌疑。 此時要換成方不為,肯定是先想辦法彌補自救,更或是殺人滅口,然后再想辦法外逃。 難道陳浩秋是被冤枉的? 方不為還在分析,發報員又提醒著他:“長官,南京來電……” “念!”方不為嘆了一口氣。 現在不但陳浩秋知道是自己在查他,就連南京也知道,自己在上海的行蹤暴露了。 不知道谷振龍等人會不會懷疑,是自己故意給陳浩秋放的水? “你他娘的搞什么把戲?”發報員一臉古怪的念著電文。 一聽就是谷振龍的口氣。 方不為又嘆了一口氣,現在只能實話實說。 他簡略的將自己被陳浩秋識破身份的經過,發回了南京。 “楊虎已不可信,想辦法處理陳浩秋……” 發報員又念著第二份電文。 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接到這樣的命令,方不為的心臟還是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明白……” 事態緊急,即便心中再狐疑,方不為此時也不敢有一絲的含糊。 自己稍一猶豫,就會讓谷振龍等人懷疑自己在同情陳浩秋。若是派其他人來,一個計劃不當,就有可能被陳浩秋查知,南京方面要滅他的口。 陳浩秋不投日,難道等死嗎? 現在擺在方不為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抓,二是殺! 但他總覺的陳浩秋此時的舉動有些說不通。 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殺錯人! 方不為正在猶豫接下了來怎么做的時候,外面傳來葉興中的敲門聲。 “長官,下面路過幾個很奇怪的人……” “青幫?”方不為抬眼問道。 應該是陳浩秋派出搜捕自己的幫派份子。 葉興中點了點頭,又指了指窗口。 方不為狐疑的看了葉興中一眼,走到窗邊,把窗簾掀開了一角。 確實是青幫的人,但不是在搜人。 兩個大漢一人一邊,舉著一條橫幅從樓下路過。 看到條幅上的內容時,方不為瞳孔猛的一縮。 “若是信我,就來一敘,若是疑我,就來一槍,哥哥我在賭場門口等你……” 長幅的右下角,是一組數字,正是陳浩秋的指令代號。 陳浩秋現在擺出這么一副架勢,已擺明他能猜到南京對他的態度,更猜到自己肯定離他不遠。 看到這樣的奇景,大街上的人全都是一副好奇的樣子,站在街邊不斷的指指點點。 方不為往附近瞅了一圈,并沒有看到有人的盤查詢問。 “青幫的人不搜人了?”方不為問道。 “沒往這邊來過!”葉興中回道。 引蛇出洞,誘敵深入? 難道陳浩秋真的敢坐在賭場門口等自己? 要是心里有鬼,陳浩秋絕對不會向南京發電,質問馬春風,更不敢坐在賭場門口,等著送死的舉動。 矛盾的地方太多,方不為越不越看不懂了陳浩秋了。 “派個機靈的兄弟,過去看一下……”方不為交待道。 幾分鐘之后,葉興中來匯報,賭場的大門口,果真坐著一個疑似陳浩秋的人物。 但可惜,包括葉興中在內,都只是見過陳浩秋的照片,沒有見到過他的真容。 換做是自己,找一個身材面貌有幾分相像的,再好好的化一下妝,讓不太熟悉的人誤以為這就是自己,并不是很難的事情。 只能是自己親自出馬了。 “那條街上什么情況?”方不為又問道。 “很正常,青幫搜捕的人也全撤回去了!”葉興中回道。 “守好這里,我親自去一趟!”方不為起身說道。 看方不為臉色冷峻,葉興中張了張嘴,勸告的話到了嘴邊,最終卻沒敢說出來。 方不為找到了航運公司的英國佬,說了要借他的車用一下。英國佬一點推辭都沒打,還應方不為的要求,給他派了個英國下屬當司機。 方不為敢斷定,就算是懷疑車里坐的是自己,不管是陳浩秋,還是青幫,都不會朝這輛車開槍。 車子出了航動公司,沒用兩分鐘,就到了賭場的那條街上。 方不為坐在后座,從窗簾的縫隙里掃了一眼,就看到大馬金刀的坐在賭場門口的陳浩秋。 四周再沒一個多余的人。 別說大漢,就連之前迎客的小廝也不見了。 引蛇出洞也不是這么個引法! 陳浩秋搞什么鬼? 難道真不怕自己一槍崩了他? 自己重情義不假,但陳浩秋也同樣清楚,自己有底線。 更何況,他怎么敢保證,南京方面不會派其他人來滅他的口? 方不為仔細的看了看,陳浩秋手里捧著一個酒壺,此時正對著壺嘴,往肚子里猛灌??此坪浪缘?,但臉色卻不對。 陳浩秋的臉上一片青灰,像是心如死灰,更像是生無可戀。 方不為想到了條幅上的后半句:你若疑我,便來一槍…… 陳浩秋不止是在告訴自己,更是在告訴南京:哪怕不惜一死,他也要證自己清白…… 方不為心頭一片guntang。 他一直覺的,陳浩秋的身上有一股俠氣,所以當時那么多的疑點和線索,全部都指向了陳浩秋,但方不為還是不愿相信,陳浩秋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就是這個原因。 方不為不斷的告誡自己:你不但是一名特務,而且干系極大,若是出了意外,除了一死,別無他路…… 但方不為還是控制不住的想下車,想親口問問陳浩秋,真相到底是什么? 用力的咬了咬舌尖,方不為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先是撥出手槍,輕輕的上了膛。然后又掀起身上的半面大衣,看了看掛在里襯口袋上的幾枚手雷…… 以防萬一,自己這是在以防萬一…… 方不為在心里喊道。 “麻煩你調頭,停到坐在路邊的那個人旁邊……”方不為指著陳浩秋說道。 “好的!”英國司機用蹩腳的漢語回了一句。 看到一輛小車向自己駛來,陳浩秋的眼睛猛的一亮。 當看到窗簾被拉開,方不為只是冷眼盯著自己,并沒有把槍口對準自己的時候,陳浩秋猛的一聲大吼,用盡全力的把酒瓶摔到了地上。 摔杯為號? 方不為猛的一驚,差點就舉起了槍。 好在陳浩秋的大笑聲及時的響了起來。 陳浩秋邊笑著邊往小車走來,方不為明顯的看到,陳浩秋的臉上全是淚水。 方不為一陣慚愧,飛快的把手槍插進了腰里,并扣上了大衣的扣子。 “好兄弟……”陳浩秋一把拉開了車門,沒有一點顧及的坐了進去,然后一把抱住了方不為。 他是真的感動。 方不為不惜以身犯險,竟然真敢來見自己? 難交到這樣的兄弟,此生無憾…… 聽著陳浩秋哽咽的聲音,還有他微微顫抖的身體,方不為暗暗的嘆了一口氣,心中的愧疚感更盛了。 他確實不怕死,但還沒有愚忠到明知被人誣陷,自己卻要等著受死的地步。 大街上看似一切正常,但幾個關鍵的位置,他全都安排了人,只要有人異動,便會率先開槍。 陳浩秋防的不是方不為,而是怕南京懷疑方不為放水,派其他人來處理自己。 他也只是以防萬一。 舍生取義的事情,不是拉出一個人來就能干的出來的。 陳浩秋有九成九的把握,在倉促之下,明知會有重重埋伏,依然敢跑到青幫的老巢來刺殺自己,除了方不為這種蠢蛋,還真找不出幾個。 當然,自己也是個蠢蛋。 方不為了解他,他同樣了解方不為。 在沒有確定門口坐著的確實是自己的前提下,方不為肯定不會冒然動手,更不會派手下來動手,所以只會是他親自來確認。 當方不為看到自己不惜以死自證清白的時候,還要是能下去手,陳浩秋敢把自己的眼珠子摳出來。 “哥哥我真沒看錯人……”稍稍緩過了一些,陳浩秋重重的人方不為的背上拍了兩把,剛要坐直身體,覺的胸口硌的慌。 “什么東西?”陳浩秋松開了方不為。 “沒什么?”方不為哂笑一聲,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下。 陳浩秋久經軍伍,只是掃了一眼,就從透出大衣的形狀猜到了是什么東西。 “你……你個王八蛋……”陳浩秋指著方不為大罵,“老子白他娘的感動了……” “麥嘎的……”司機一聲突然一聲驚呼。 “東爺……”外面又是幾聲怒吼。 方不為定神一看,不知突然從哪里冒出來了七八個大漢,長槍短槍全有,將小車團團圍住。 方不為臉色一黑,盯著陳浩秋,指了指車外。 “誤會……誤會……”陳浩秋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