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自作自受?!彼呀浲吹竭B現在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了。 依靠身體本能,他腦子里只剩下無邊的恨意與怒火。 不知道林景年有沒有聽到,離開時,扭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那一眼,非常無力。 “嘁,他還不服氣?!卑撞璺藗€白眼,忿忿道:“我們都差點全軍覆沒,現在他只流了點血,也太損失不對等了吧?!?/br> 孟策舟偏頭,射.來一道鋒利的目光:“不滿意?” 白茶一驚,低頭:“沒有?!?/br> 一行人登船許久,也派人在各個房間里找了一圈子,除了商知許提前安排下的哪些人,什么都沒有。 “剛才這里發生了動亂,林景年頭上的傷就是來自于此,方才那群人都已被警察帶走了?!备咭銚项^: “奇怪了……許執沒被帶走,但我們沒找到他,之外還有林少川一行人。難不成這船里有密室?” 孟策舟:“繼續查?!?/br> 一群人有條不紊地控制現場,孟策舟站在船首,凝視甲板上那灘被海水沖淡的血痕。 那道孤單的背影與稀薄的朝霞化作一幅油畫,漸融進無端海面,渲染出濃郁的落寞。 為什么人人都要他死? 為什么偏偏是他? 有那么幾秒,他胸口緊繃到僵硬,連呼吸都被完全堵塞。 “啊啊啊??!有人、有人跳樓了!死人了、死人了、” “啊啊啊啊?。。?!” “快,快來人!” “……” 身后一陣sao亂,高毅忙不迭地趕來:“孟總,許執死了?!?/br> 孟策舟斂了眉眼:“怎么回事?” “沒查明,看樣子不像自.殺,從五樓掉下來的,剛才差點砸到林景年他們?,F在已經控制了現場?!?/br> - 一把墨色、刻著繁復花紋的塑膠套的匕首,赫然插在胸口,許執已經毫無生息地躺在甲板。 是在離林景年幾米遠的地方摔下來的。 看清臉的那一刻,他瞳孔猛縮,張著嘴喉嚨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林景年奮力推開攥著他的保鏢沖過去,半道卻因體力不支而腿下一軟,摔暈在地。 昏厥前,他模糊的看到走動的人影里,許執那只灰敗的手掌。 “許……執……” 他已經沒有力氣悲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孟策舟匆匆趕到,那些人已經開始清理現場,林景年被救生艇帶著提前離開游輪。 高毅問道:“孟總,林景年的事我們不好拿主意,呃、他現在傷勢過重,要不要直接送到醫院?” 孟策舟皺眉,余光突然瞥到五樓窗戶有個緊張的人影一閃而過。緊接著,他便看見一個穿著西裝、身材頎長,長相看起來彬彬有禮的男人走來。 林少川。 見了他,林少川嘴角彎了一個恰好的弧度:“孟總?!?/br> - 林景年的外婆和外公很相愛,在外婆住的那所別墅院子外幾步遠,有一江水,兩側種滿了高高的蘆葦。 聽說是外公生前親手給外婆種的。 外婆經常帶他去吹風,小時候他不懂一堆枯草有什么好看的,所以每次都會無聊到睡著,然后外婆再輕輕把他背回房間。 現在看不到了,卻才忽然明白。 那江邊長滿高高的蘆葦飄揚,是外婆的思念化作一陣風,一靠近便開始輕輕的搖。 恍惚間,他仿佛也化作那陣風,掠過星空下的蘆葦??吹絼e墅里,外婆坐在空蕩的房間以淚洗面、向來以強硬一面示人的母親折彎了腰背,抱著他的照片撫了一遍又一遍。 他找了很久,沒有在里面找到自己,只看到那些從小照顧他的保姆和管家臉上都攏了一層悲傷。 他想伸手安慰,但她們仿佛看不到,偷偷轉過去抹眼角。 “……” “mama?” 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猛地睜眼,場景已經換了另一副畫面。 富麗堂皇的吊頂,壁爐生著暖熱的火源,窗外,光禿的枝丫掛上一層厚厚的積雪,白皚皚一片。 這是哪?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捂著泛痛的額頭,撐著坐起來,耳邊安靜的可怕。 “小、小少爺?!?/br> 聽到熟悉的稱謂,他驚醒般望去,但是一個陌生的保姆,端著湯盅走來。 “這是剛煨了一個半小時的雞湯,您喝了吧,有什么需要的隨時吩咐?!?/br> 林景年幾天沒開口說話的嗓子嘶啞道:“這是哪?我睡了多久?” “這是孟總的宅子呀,您當時在游輪暈倒被送來了,小高特助派來了孟總的私人醫生給你診治的,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了?!?/br> “呃、小少爺,您剛醒,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需要我叫孟總來嗎?” 小保姆抱著木托盤,雀躍道。 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說話,小保姆彎腰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小少爺?” 可形容枯槁的青年仍沒動靜。 小保姆害怕了,顫巍巍地連叫好幾聲,那人才有了一點反應,茫然抬頭:“我嗎?” “呃、我叫了好幾聲呀?!?/br> 林景年皺眉:“抱歉,我耳朵被子彈掃過,現在還有點耳鳴,你剛才說什么?” “問要不要喊孟總來?!?/br> 林景年眼神閃爍,差點忘了,自己是被孟策舟壓來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