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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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眼下長安還危急著,更不是稱帝的時候。 李禪秀收好父親的來信,轉頭對陸騭道:“眼下父親的主力軍一部分留在梁州,應對將要到來的薄胤,另一支正往洛陽,長安依舊空虛,事不宜遲,我們需迅速趕往?!?/br> 陸騭亦明白情況緊急,立刻下令結束休息,繼續行軍。 幾日后,兩人率軍終于抵達長安。 李禪秀剛下馬,李玹身邊的謀士文松泉就急匆匆趕來,請他前往皇宮。 李禪秀見他神情難掩焦急,不由皺眉,問:“文先生,可是出了什么事?” 文松泉嘆一聲氣,附耳小聲道:“殿下,主上自昨日進了皇宮后,便揮退眾人,一個人留在昭陽殿,誰都不見,派人送去的飯食,亦沒動過?!?/br> 李禪秀聞言心一沉,立刻重新上馬,跟他一起前往皇宮。 到了宮門外,他翻身下馬,卻見宮門處站著一群士人或身著朝服的人,其中包括裴椹的父親——燕王裴淙。 似是看出他疑惑,文松泉又小聲解釋:“這些城中的士族和前朝舊臣,都是想來拜見主上?!?/br> 這里說的前朝是指老皇帝一朝。 只是李玹這兩日連自己的心腹都沒見,就更別提這些人了。 不過這些人也不敢走,或是有的昨晚回去了,今天一早就又到宮門外來,等召見。 而且他們明顯以燕王為首,期望燕王能幫他們進宮打探打探消息。畢竟在他們看來,燕王世子裴椹早就投靠李玹,比他們能說得上話。 然而燕王卻一臉苦相,連連推辭,壓根不敢進宮。 李禪秀蹙了蹙眉,上前先與燕王見禮。燕王誠惶誠恐,趕忙回禮。 李禪秀含笑,對隨行親衛道:“給諸位大人、先生拿些吃的來,再搬些座椅來?!?/br> 說完再次朝燕王一拱手,辭別對方后,便匆匆進宮。 他一走,在場眾人紛紛都看向燕王。 半晌,有人幽幽道:“王爺,您剛才不還說與太子殿下和那位小殿下不熟悉,說不上話?” 燕王:“……”是真不熟??! 之前在梁州那么多日,太子殿下可是從沒召見過他。 . 昭陽殿門外,夕陽如血,映照冷寂的飛檐殿瓦、宮柱回廊。 李禪秀上次到長安,來去匆匆,沒來過皇宮,這還是第一次來。 盡管是第一次來,可他也知道,昭陽殿,是皇后居處。這里曾是他的祖母、父親的母親,大周太祖唯一的皇后居住的地方,亦是他父親幼時生活過的地方。 后來老皇帝登基,雖遷都洛陽,但每年仍會回長安住幾個月。彼時為籠絡父親的外祖一家、當時仍手握兵權的沈氏族人,剛登上皇位的老皇帝不僅仍立李玹為太子,又娶李玹的姨母——小沈氏為后。 小沈氏后來生了一兒一女,但對jiejie留下的唯一孩子——李玹,依舊疼愛有加。李玹與他的這位姨母,以及堂弟、堂妹,亦關系甚篤。 每年老皇帝帶宮眷回長安住時,小沈氏也住在昭陽殿,當時尚年幼的李玹常帶著堂弟堂妹一起在這處宮殿玩樂。 后來,亦是在這座長安的皇宮,李玹因“謀反”失敗被抓,心腹、下屬盡被斬殺,他自己也被枷鎖上身,押往洛陽看守。 李禪秀此刻站在這處宮門外,心中如同天際將落的殘陽,微微下沉。 父親進宮后就將自己關在此處,是因為又想起什么,解不開、放不下嗎? 他在殿外站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終于輕輕推開殿門。 低沉昏暗的殿中照進幾縷殘陽的光線,將殿柱、地磚映得金紅。進了殿,一道清俊身影席地而坐,一動不動,猶如雕像。 李禪秀望著李玹的背影,眼睫輕動,很快關上門。 殿內一片清寂,過了許久,李玹終于回頭,見是他來,微微含笑,招了招手:“蟬奴兒來了?過來,到阿爹身旁坐?!?/br> 李禪秀聽話地快步走近,在他身旁另一個蒲團坐下。 走近后,他才發現父親眼底一片血絲,而殿上方本該是殿主人坐著的地方,供著幾個牌位,分別是太祖的皇后沈氏,已被老皇帝廢后的小沈氏,以及小沈氏的一雙兒女。 李禪秀心中微凜,忙改坐為跪,恭敬朝牌位行禮。 行完禮后,李玹輕拍了拍他的脊背。 “陪阿爹坐一會兒吧?!彼_口,讓李禪秀不必一直跪坐,也不必緊繃著。 李禪秀聽話地坐回蒲團上,李玹卻再度閉上眼,一言不發,只右手緩緩轉著佛珠。 即便殿中光線昏暗,李禪秀也看得清楚,父親手背青筋微微突起,像在極力克制什么。 李玹從沒跟李禪秀具體說過那些過往,只在他知事時,大致告訴過他的身世和他們父子的處境。 但夢中李禪秀到西南后,在舊部中見到一位曾經追隨李玹的宮中老人,向他說過那些往事。 當年老皇帝在北征軍中發動軍變奪位時,年幼的李玹正在外祖沈家。當時的皇后沈氏提前得到消息,本想秘密送信到沈家,讓他們派兵護送李玹回長安,搶先登基。 然而她要送出去的信被老皇帝的人截獲,等沈家知道消息時,已是太祖在軍中駕崩,如今的老皇帝登基,皇后得知太祖崩逝的消息,殉情而亡。 沈家不是沒懷疑過,但當時大局已定,再要做什么已經遲了。況且當時大周初立,胡人忽然大舉進犯,北邊接連失地,已經不起又一場奪位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