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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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字還沒說完,陳青終于雙腿支不住,撲通跪地,聲音發抖道:“裴、裴……兄弟,不是,世子殿下,沈、沈姑娘她……” 裴椹見他如此反應,心中已有不好預感,眼中期盼和笑意漸漸凝固,神色變得看不出情緒。 陳青頂著他漸冷的視線,只覺如芒在背,干脆眼一閉,牙一咬,狠心道:“沈姑娘在去娘家的路上,不幸被流匪劫掠,和馬車一起摔下山崖,尸骨無存,已經、已經……” 說到最后,陳青也禁不住哽咽,擦了擦淚,才繼續道:“已經去世了?!?/br> 話落,帳內一片死寂。仿佛時辰停滯,萬物都凝固了一般。 陳青跪在地上,只覺頭頂視線許久沒動,但漸漸地,好像開始飄渺。 他跪得手腳發麻,冷汗涔涔,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也就很久,也許只是幾息。 但無論多久,耳畔永遠是一片死寂,安靜得令人心慌,連大氣都不敢出。 又不知過了多久,陳青終于沒忍住,悄悄抬頭,看向裴椹。 視線從下到上,看不清對方具體神情,只看得出對方下頜繃得極緊,仿佛要將齒關咬碎。 他禁不住大起膽子,將視線又抬幾分,終于看清裴椹的整張臉。對方依舊長眉俊目,眼睛烏黑如玉,竟是沒什么表情。 又過一會兒,他居然唇角微勾,輕笑了一聲。 陳青心中微沉,見他這般反應,不由替沈姑娘不值。 是了,裴……裴世子如今定然已經恢復記憶。莫非他記起自己是世子后,就不在乎沈姑娘了?竟、竟然還笑?! 可剛才又為何一副很著急的樣子? 正這么胡亂想著,卻見面前的裴椹忽然退后幾步,坐在椅上,面無表情看著他道:“陳青,你在跟我說笑?!?/br> 裴椹語氣篤定,仿佛不容一絲否認。 可按在大腿上的手卻緊緊攥成拳,指骨發白,克制不住微顫。甚至剛才若不是后退幾步坐下的話,他此刻可能已經站不穩。 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呢? 明明離開的那個清晨,妻子還眼眸含笑,依依不舍送他到門口。對方生動的眉眼此刻還映在他腦海,仿佛前不久剛見過,怎可能……怎么可能忽然…… 還有永豐鎮,附近的山匪不是都剿過了?何況他還派了張虎等人護送。張虎不說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但也帶了一個月,能力如何,他十分清楚,區區一個護送的事,怎可能辦不好? 尤其“沈秀”還是張虎的恩人,張虎就是自己不要命,也會護好“沈秀”才對。 對,張虎!叫張虎來說! 他不相信,陳青騙他!定然是陳青騙他!這家伙素來油嘴滑舌,說話不可信。 裴椹緊緊捏著拳,眼眶不知不覺間已經泛紅,忽然猛地站起身,疾步往帳外走去。 他一把扯開礙事的帳門,力道大得像能將帳步扯裂。 “其他人呢?都滾進來!還有張虎,張虎來沒來?”他目光森寒,克制著發抖的聲音問。 另外十幾名邊軍就守在帳外,一聽這話,嚇得立刻都跪下,口中喊:“見過世……” 裴椹不等他們說完,就打斷問:“張虎沒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齊齊低頭,心慌道:“沒 、沒來?!?/br> 裴椹不由閉了閉眼,攥著帳布的手不受控制地輕顫。 片刻,他再度睜開眼,聲音極力克制,可仍能聽出暗啞和輕顫:“陳青說的是真的?沈秀她……” 他咬緊牙關,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那幾個字。 雍州來的邊軍忙謹慎答:“是、是的,陳將軍派我們來報信,沈姑娘遭遇劫匪,摔落山崖,已、已經去世。將軍和郡守張大人親自去找過,只在崖下發現一些血跡和被野獸扯裂的衣服,猜測尸骨應是被、被野狼……” “住口!”裴椹忽然厲聲打斷,慍怒道,“滾,都滾——!” 楊元羿聽見動靜,匆匆趕來,就見他扶著營帳門的手死死攥緊,手背青筋凸起,眼睛通紅,身影竟一陣微晃。 楊元羿大驚,忙快步過去,問那幾名邊軍:“怎么回事?” 沒人敢再答。 楊元羿只好又看向裴椹,接著整個人怔住。 裴椹雙目泛紅,眼底竟隱隱浮現一絲水光。 楊元羿心中大驚,自老燕王去世那次后,再苦再難,他都從未再見裴椹哭過,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 見那些從雍州來的邊軍不敢說,他只好轉頭問營中士兵。 其中一名士兵大膽,用手擋在他耳邊,低聲告知:“楊少將軍,那幾個雍州邊軍說,是一個叫‘沈秀’的人死了,摔落山崖,尸骨被狼叼走了?!?/br> “什么?”楊元羿大驚,極力克制,仍免不了發出輕聲低呼。 裴椹聽到動靜,像終于回了魂,緩緩轉頭,目光幽寂卻又無端令人害怕地看了過來。 楊元羿心中一緊,終于明白他為何會如此。 想到好友此前對沈姑娘的在意程度,他心中輕嘆,同情那位可憐又命苦的沈姑娘,也同情好友。抬頭看向仍雙目泛紅的裴椹,又覺應當勸勸。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裴椹面色忽然一變,神情格外冷厲,一把松開帳門,大步朝遠處走去。 楊元羿起初還沒明白他要做什么,等見他走到一匹深棕戰馬旁,要翻身上馬時,頓時回過神,大驚失色上前,急忙攔住,壓低聲:“儉之,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