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她昨天還住在那里,今天就遙不可及,那里早已目面全非。 食堂沒有了,平房沒有了,家屬院什么都沒有了,重建了很多辦公樓,雖然還叫縣委大院,卻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了。 韓舒櫻吸了鼻子,站了一會兒,帶著助理吳元元離開了這里。 吳元元什么也不敢問,問了老板也不一定說,只好一路跟在身邊,她總覺得老板從昨天下了房車后,開始不對勁,今天就更不對勁了,見老板一路走走停停,好像在重新認識這個城市一樣,老板曾經來過這里嗎? 韓舒櫻去了大雜院,大雜院雖然還是個院子,但格局變了,也不是曾經的模樣,她也只站在外面看了一眼。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手里提著包從里面走出來,大概要去早市買早餐,可能腿腳不好,走得慢了些。 走到韓舒櫻身邊時,韓舒櫻視線突然落到她手里的布包上面,那是一個青色的方形布包。 很眼熟,不,這就是她曾經找裁縫做的包,因為布料是特殊的,她一眼就看出來。 這個包包,她記得自己搬離大雜院時,送給了院里的小媳婦周美鳳。 韓舒櫻立即看向老人,她是周美鳳?不對,周美鳳如果現在還活著,已經八十歲了。 沒有這么年輕,那她是,她是 韓舒櫻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 姑娘,你有事嗎? 老人見一個穿著時尚的女孩一直看她,她奇怪地問。 你好請問你,你是周美鳳的什么人?她輕聲問。 哦,她是我母親,你怎么認識她?她已經去世好多年了。老人落寞地說,她手里的包就是母親給她的,母親說當年就是這個送包的人,救了她一命,要不是那碗米湯,她可能就餓死了,可惜那么好的人,后來被人販子拐走了,活生生拐走了毀了一個家庭。 韓舒櫻微張嘴,望著這個老人,是她?曾經她還親手喂過米湯,那個瘦得只剩骨頭的小不點,她還記得她的小名,小米粒 她不覺念了出來,那個老人盯著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你認識我?不可能啊,她小名多少年沒人叫了,只有家里長輩這樣叫過她,這姑娘這么年輕,怎么可能認識她母親呢? 韓舒櫻苦澀地笑了笑,幾十年過去,物是人非,她向老人點點頭。 六十年前的時光,這里大多數人都不在了,現在還能見到一位故人,雖然她當年還只是個嬰兒,也不算白來一場。 多多保重。韓舒櫻對老人說了四個字,就匆匆離開了。 留下一臉茫然的老人,不知道這姑娘為什么特意讓自己保重。 老人覺得奇怪,跟在旁邊的吳元元就更奇怪了。 剛才的對話,她聽得云里霧里。 然而很快讓她更不理解的事發生了。 韓舒櫻訂了一束花,白菊百合梔子黃玫瑰,很大一束,然后打車去了陵園。 陵園?這是要祭拜誰嗎? 一路上韓舒櫻沒說話,氣氛沉默,她也就沒多嘴,抱著花跟著韓舒櫻來到鹿城陵園。 打聽了守衛才找到位置。 這處陵園位處郊區,背靠青山,面朝綠水,視野遼闊,山清水秀,是一處極好的風水寶地,墓園位置搶手,哪怕賣得貴供不應求,最近兩年一直想擴建。 找到位置后,發現墓碑前有人先到了。 是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正在墓碑前擺水果,倒清水,聽到腳步聲,她遠遠見到有人朝這邊走過來,她望了一眼,然后又望了一眼,最后驚訝地站了起來。 她仿佛認識韓舒櫻一樣,臉上慢慢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韓舒櫻一怔,想了下還是朝對方走去,她是楊家人,來這里祭拜也不奇怪,雖然她從來沒有來過,但只要說代爺爺過來看看,也說得過去,畢竟楊家與韓家祖上有淵源。 那個女人激動地望著韓舒櫻,見到她走到墓碑前,手里捧著超大的花束,十分有心的樣子,還是四種花搭配,這些鮮花祭拜最合適不過。 她終于忍不住開口:你你是韓舒櫻吧?她握著女兒的手,顯然用了點力,六七歲的女兒抬頭看mama。 韓舒櫻不知道她是誰,禮貌地摘下墨鏡,打招呼道:你好,我是韓舒櫻,我代爺爺過來給送束花,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女人急忙道:你請。她將位置讓出來,她已經祭拜過。 謝謝。韓舒櫻將花從助理手里接過,仔細地放到了一邊空地上,然后蹲在那里望向墓碑的上人,雖然照片是四十多歲的樣子,但那雙深情的眼睛,她永遠都忘不掉。 他曾看著著她,輕輕地叫她韓舒櫻,也曾豎目嚴肅地叫她韓舒櫻,憤怒的,耐心的,每一個他,都在記憶里鮮活地活著,可現實,他卻只剩下一張照片在瞪著她,仿佛在說,你到底去哪了。 這里有外人在,韓舒櫻不想哭,她稍微祭拜一下,就將位置讓給那位女士。 女人掩下激動,對韓舒櫻道:你是第一次來吧,姥爺如果知道你能來,一定很高興,他活著的時候,就喜歡聽你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