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韓舒櫻點頭明白了,一家五口人,有個半大meimei,還有個上小學的弟弟,她是家中子女老大! 江見許聽到后,他突然笑了下,這位農家嫂子應該沒有說謊,事情來龍去脈基本也清楚,介紹信應該沒問題,心里莫名松了口氣。 畢竟這么一個行李半路丟了,車票都能買錯的人看來是他多慮了。 雖然心中仍有疑點。 你也是的,虧得遇到這位好心的公安同志把你送回來。 韓舒櫻:好心? 我說舒櫻啊,你爸媽他們對你挺好的,勒緊褲腰帶供你上學,讓你讀完高中 江見許側目,韓舒櫻察覺到眼神,她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想說:呦,你還念過高中呢?真沒看出來。 韓舒櫻: 她不但念過高中,她學校還在國外呢!當然,成績另說。 另外,行李丟了,車票買錯這些事,都不是她干的,她冤枉! 江見許淡色的唇微彎,收回視線。 六三年的農村,盡管韓舒櫻有心理準備,但看到的時候,她控制不住自己震驚臉,望著遠處的房子,好似要參與一個荒野求生的節目。 幾乎有一半路人,身上的衣服打著補丁,還不是那種看不出來的小補丁,有的全身都是補丁。 真的太潮了,風濕都要犯那種。 不時有路過的人見到韓舒櫻打招呼:韓家大姑娘回來了。 韓舒櫻尷尬不失禮貌地點頭:嗯嗯,回了。只是她們看向自己的眼神有點怪怪的。 到了到了,村頭第二家。把人帶回來,這嫂子倒挺高興的。 入目一排土坯房,什么叫土胚房?就是用土蓋的房子,外形看起來灰黃暗淡,塵土撲面,不用多言語,與縣城相比,這里的生活顯然艱苦多了。 不知誰傳了信,他們幾個剛走到門口,其中一處院子匆匆走出來一男一女,后面還跟著一個梳著三股辮的女孩,女孩眼睛骨碌一轉,好奇地打量門口的人。 男的四十多歲瘦長臉,穿著灰色褂子,見到韓舒櫻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剛要開口。 短頭發圓臉的女人搶先一步:你還知道回來,偷了家里的錢,幾天不回家,在外面鬼 閉嘴!那個男人緊張了下,他看到了韓舒櫻身后有個穿公安制服的年輕人。 你們誰是韓舒櫻家屬?戴著帽子的年輕公安開口。 他立即貓腰迎上來,我是,我是。 人我給你送回來了。 男人立即陪笑伸手:謝謝公安同志,人民的好同志,太感謝了。 江見許低頭打量了這夫妻二人片刻,才與他握了下手道:不客氣,我去省城學習,順路。 同志,進家里喝口水吧?男人趕緊把路讓出來。 江見許看了眼站在那兒四處張望的韓舒櫻,可一點也沒有請他進去喝水的意思,不但這樣,估計這一路上還想怎么趕他走,別以為他不知道。 沒良心的姑娘,一路上車費吃用都白花了,一口水都換不來。 他面上不動聲色地道:不了,我還有事,水就不喝了。 然后他伸手禮貌將男人請到一邊說話,男人一愣,猶豫著跟過去。 叔,你怎么稱呼? 公安同志,我叫韓興昌,興旺的興,昌隆的昌。 有個問題了解一下。 男人立即點頭哈腰:誒誒,公安同志你說。 你女兒什么原因跑去鹿城?介紹上寫尋親,并沒有找到。 這個男人愣了下,遲疑了好一會,看了年輕公安一眼,年輕人眼神犀利得很。 其實,鹿城那邊沒有親戚。 哦? 男人似有難言之隱,最后咬牙道:我跟公安同志說實話,這孩子心氣兒高,沒考上大學落榜了,加上偷聽到我和她媽要給她議親的事,男方條件確實好,但就是是個二婚的,還有個孩子,但人家是縣里的廠委小領導,一百五十元彩禮,三轉一響準備齊全,公安同志,你看,我們家就是普通農村人家,能攀上城里這門親事挺不容易,這事兒還沒定下來,就被她聽到了,她不同意就離家出走了,你看 這個年代所謂三轉就是手表、自行車、縫紉機,一響是收音機,在農村可是稀罕物,有一件都了不得。 雖然與她說的有些地方不符,但大部分對上了,江見許沉默片刻,頜首。 那鹿城呢?為什么要去鹿城,省城不是更近嗎? 這個,公安同志,這孩子她沒出過遠門,早年打仗逃難的時候,我在鹿城那邊待過一段時間,她小時總聽我講以前的事,這才跑去鹿城了 江見許看著他:是嗎?你早年在鹿城呆過? 是,是的呆了幾年,我是五零年回到祖籍,我老家就是錦陽縣玉板溝的,祖上八輩貧農,沒富過一輩兒! 好家伙!沒富過一輩兒?挺光榮! 江見許審視地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身上一瞬間嚴肅氣氛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