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體香 第三部:屏行會所】第66回:李瞳 老師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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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3- 【第66回:童萬秋,領導閑談】 【加長回】 「咱們這位小石同志的膽子啊,也真的太大了……」 河溪市體育局局長童萬秋同志,靜靜的埋坐在局長辦公室的會客沙發里。他 捧著自己愛若珍寶的橡木煙斗,咬著那烏黑漆亮的扁平煙嘴,用一口深深的含吮, 讓那濃烈香稠的煙霧從自己的口腔,浸潤到自己的喉部;再鼓動自己的呼吸道, 將那暖暖的氣流,從自己的鼻腔里周轉后再吐出來;那乳白色的煙霧,伴隨著這 一聲評價,在空氣中慢慢的化開。 坐在他對面,也同樣叼著一桿小一點的煙斗的,是他的老朋友、老同事,河 西省體育局群眾體育處處長羅建國同志。而羅處長卻仿佛沒有聽到他的牢sao,而 是饒有興致的鑒賞著童局長茶幾上擺的寶貝,那架據說是昔日里洋務大臣和薌和 慕文用過的青花筆筒。 這個青花五彩筆筒算是童局長引以為傲的寶貝藏品了。這本來的確是十九世 紀末期的制品,雖是民窯,但是「據說」是洋務大臣和薌中堂用過。有了這層加 持,那就算價值可以上得了百萬的個中好貨了??上У氖?,這個「青花五彩筆筒」 原本是個青花筆筒,建國后,也不知道哪個二桿子作偽的文盲古董行,在經 手這玩意時,沒搞清「和薌」和「和茳」這一對隔了一百多年的祖孫的關系,偏 偏在上面又新燒了五彩的「前人香釧暖,后灣楊柳瘦,千金憑一笑,辜負萬戶侯」 四句和茳的題詞詩和印章款,要冒充和茳遺物。這是經不起行家定眼的,結果這 玩意就被弄得今不今、古不古的,反而是「真做假做殘了」,掉了價,成了個坊 間玩器。當然了,要不是如此,也不容易落到童局長的手里。只是這玩意雖然被 改殘了算不得珍品,但是依舊價值不菲,除了羅處長這樣的好朋友,童局長一般 也不太會在外人面前,提起這件筆筒的來源根苗。 有些事就是這樣,不能炫耀不能談,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妙處,但是真的完 全不能炫耀不能談只有自己知道的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憾事,要來又有 什么用呢?所以羅處長來坐坐,童局長很愿意獻獻自己的這些珍玩寶藏。這個青 花五彩筆筒是這樣,兩個人在品嘗的西班牙煙葉是這樣,還有一些事……也是這 樣。 局長辦公室門外,河溪市體育局上上下下一干干部群眾們,在為著河溪市的 體育事業奔忙勞碌或者假裝奔忙勞碌。在門外的那些同志們心目中想當然,辦公 室里,童局長和羅處長這樣高級別領導,當然是在領會中央精神、學習省委指示、 貫徹總局部署,高瞻遠矚、銳意求新,以改革之勇氣,開時代之先河,在為著河 西省、河溪市的體育事業孜孜不倦運籌帷幄、謀劃深遠,指導著省、市兩級諸多 體育行政工作的戰略方向和執行方略。 局長辦公室里……煙霧繚繞。 去省局或者去市里開會的時候,童萬秋局長從來不抽煙斗;但是回到市局, 他卻可以沉浸他這小小的愛好其中,其實羅處長也是在他的影響下,也漸漸的成 為了狂熱的煙斗愛好者。 體態略有些肥胖的童萬秋同志,是河溪市體育局局長、局黨組書記。他不是 專業體育技術官僚出身,年輕時本是羅山國營棉紡廠的車間主任。也許是因為家 族出了一個在C國赫赫有名的遠房堂兄,也許是運氣好,也許是會做人,他這個 本來無心仕途的車間主任,也不知道怎么了,年年評級都是優等,自己又懂得上 下巴結,就節節高升成了一位機關干部。后來,又在羅山縣當過一任團委書記, 又到羅州市干了四年文化局長,熬過了處級這個天塹,又在市體育局擔任了兩年 的副局長,如今人近六十,終于也已經是堂堂的河西省河溪市體育局局長,赫然 副廳級國家干部了。 河溪市體育局局長這個位置,至少在市一級體育系統里,可以說是說一不二 的一把手;每年1.9億的行政預算,在緊要部門眼里當然也不算什么,但是他童 局長也算是筆桿搖搖如有風;下屬各級單位也多的是實缺實職,涉及到場地、賽 事、活動、商務贊助、機關產業、人員調動,這些也不過是他童局長一念之間的 事,人人都仰他鼻息。雖然體育部門是清水衙門,作為省會城市的市局局長,他 上面壓著兩層領導,但是只要想得開,少沾惹那些麻煩事,童萬秋就算得上是活 得挺滋潤的。 童局長一向很滿意現在自己的位置和工作,盡管他內心深處自詡才識過人, 政治眼光和學問能力都很出眾,但是他也懶得涉足到太復雜的問題中,所謂無欲 則剛么……尤其是回到市局里,他就是這里的老板,這里的家長,這里的皇帝, 直系下屬,連同下屬單位,好幾千號人,處、科、股以及基層,誰不看他臉色辦 事?關起門來,他童局長愛個煙斗、愛個好酒、還喜歡搗鼓搗鼓古董,誰又能不 順著他? 至于「那方面」的愛好,原省體育局競賽處處長陳禮還在時,也曾經拉著他 玩過一兩把女運動員和女學生,但是他天生不好此道,不過是包養了一個自己下 屬單位河溪棋院里的小美女基層干部做情婦,偶爾jiancao來消遣消遣也就罷了。他 也就有個小癖好,比較喜歡絲襪,喜歡漂亮嬌小的女人,穿著各色通透的絲襪, 用美麗的rou足,撫弄摩擦自己的jiba;有著市局局長的身份,他這點小小的愛好, 除了在自己的妻子身體之外,也常??梢缘玫綉械臐M足。太過分的……他也不 想。 除了直系領導,他有自己的關系、自己的后臺、自己的線路,即使在首都, 也可以說是認識幾個權貴;他年歲已大,以他的年齡資歷、背景人脈、學歷特長, 沒有再上去的可能;當然,仕途的最后幾年,如果可以調回羅州當個市委常委, 錦衣歸鄉,也最后撈點實惠,是他最理想的。越是偏遠的地級縣、市,領導干部 的權威就越是高高在上,更少人監管,權力的滋味也最通透,等回到羅州,自己 再好好的圓圓自己的「絲襪后宮夢」也是可以的么;當然,如果那是奢求,退休 在河溪市體育局局長這個位子上,也可以說,沒什么太大的遺憾……一切,都挺 好的。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他童局長都可以不太在乎省局和市里領導們的態度, 也不想摻和省局和市里的人事;官場就這個情況,你真的不想「進步」了,也就 沒人來找你的麻煩了,童萬秋同志,自然可以自得其樂的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抽他 的煙斗,玩他的古董。 這一點,自己的好朋友羅建國處長也是一個類似情形。這幾年,他和省局的 群體處處長羅建國來往很多,一開始還是因為煙斗、古董那點小愛好。兩個人級 別相仿,性格也像,關系網也可以互相借用,一直以兄弟知己往來……后來,一 起出國去荷蘭考察過冬季項目,還在阿姆斯特丹一起開過洋葷,玩過一次洋妞; 有了這層「關系」,兩個又都沒了政治野心,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自得其樂 的省體育系統的高級干部,來往的就越來越密切了。 在河西體育系統基層公務員的眼里,自從陳禮處長出事后,童局長已經是體 育系統下除了劉鐵銘局長、郭忒副局長之外,最是位高權重的領導;羅建國處長 雖然不攬實權,也是謹言慎行的省局要員;兩個人都可以說是口頌政策、言談黨 國、傳達精神、學習思想、指引方向、擬定戰略,甚至是一念之間,可以決定基 層人員榮辱命運的上級領導了……但是誰又能想到,每每做完報告和工作總結, 應酬了各方領導和同級單位……辦公室的大門一關,他們兩個河西體育圈舉足輕 重的領導干部,一方諸侯,久經磨煉的共產黨員,革命同志,卻經常會在各自的 辦公室里聊天打屁,消磨時間,說說天南海北,聊聊古今中外,說說書記們的秘 聞,談談江湖上的恩仇……和溪月老街上喝著功夫茶、擺著龍門陣的街道干部, 也沒多大區別。 當然了,即使如此,以童局長溫厚的脾性,本來,在任何其他場合,他都不 會表達出來對自己的新任下屬,體育經濟產業處副處長石川躍同志任何的評價。 但今天老羅又來找他抽斗,朋友之間,無欲無求,就是偶爾閑談聊天,借著吞云 吐霧的快樂,也就是吐吐唾沫,說說公私兩便的事,沒啥忌諱的。羅建國處長偶 爾問起「那個石家少爺,啊,我們的川躍同志,在你們市局搞的怎么樣???」, 童萬秋才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羅建國處長也是嘿嘿笑笑,深深的啜了一口煙霧,好像在這個話題上他也算 是找到了知音:「是啊,這個小石同志啊,一向可以說是雷厲風行啊……當時也 算是我下面的辦公室主任么,哈哈,也給我帶來很多工作上的……哈哈……不同 的風格嗎。怎么了?這次來你老童這里,又給你惹什么麻煩了?」 童萬秋搖搖頭笑笑,又嘆了口氣,卻說:「麻煩倒也談不上,就是匯報太多, 太認真了,這才來幾天啊……我是看他在抓的屏行的那個項目啊,麻煩……」 「你老兄是慧眼啊……說說看,怎么個麻煩法?」 「嘿嘿,老羅啊,屏行那個項目呢,我琢磨著,實際上,小石可能虧空了5 到7個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哦,土地他有了,其實建筑也有了一大半, 場地都有一些現成的,就這么著,還要花8個億的改建費用?!我記得當年Top Fun洲際也就是10個億的裝潢成本吧。那得是個什么樣的項目???再說了,這本 來是省局的項目,跟我們市局八竿子打不著么。怎么因為小石的人事關系調動過 來,哦,莫名其妙和我們都扯上關系了?他還讓我去視察改建工地,這視察視察, 一視察,就要負領導責任的,我視察它干什么?不過我已經讓陳工去看過,陳工 的原話是:嘆為觀止,可以成為國際代表性的體育文化度假中心。我是在想,屏 行那里,是不是讓老劉過去看看???我視察?那還不如直接讓他老人家去視察 視察……」 「無所謂啦……」羅建國吐出一口煙霧,搖搖頭說:「這遲早都要去的…… 石川躍么,肯定是想要趕在年內完工開業。哦……合著難道開業之前,你這個市 局局長一趟都不去?這也不像話吧?至于老劉么,他是肯定會去的。他老人家就 那套本事,一問搖頭三不知,凡是業務相關,都一推個二五六……他怕什么?他 都不怕,你又怕個什么?!沒事。你就為這點事煩心?」 童萬秋搖搖頭笑笑,又嘆了口氣,卻說:「還不光是這個,還有……喏,還 有那什么C非交流,小石呀,寫個報告給我,說提議要加個行程,去溪山踏青… …他倒是認認真真拿我當起領導來了?哈哈……這個小石,位置倒一直擺得挺正」 「去溪山?這有什么不對的么?」羅建國是有點聽不懂了:「來咱們河溪旅 游,不是府衙,就是溪月湖,如果郊區,就是溪山和西文山了……不是理所當然 的么?!?/br> 「理所當然?就算理所當然,也是市委宣傳處和外事活動處的事……你說, 這種事情,市委宣傳處自然有一套章程;再不濟也是總局來管;哦,至少,也應 該是你老羅這里,省局公關辦公室來參與么?……C非交流,跟我們一個小小市 局,能有什么關系?」 「公關辦公室?」羅建國處長也是一笑,在朋友面前也懶得掩飾,臉上似乎 劃過一陣猥褻的表情,好像想到了什么:「老童啊……你是在逗我的吧?李瞳那 小娘們那里的事,你真以為我能使喚得動?」 「切……她畢竟是你的下屬的下屬……你真要……嘿嘿……這個小娘皮還敢 反抗?還不任憑你魚rou,隨你折騰?」童萬秋也忍不住開句玩笑。 兩個領導嘿嘿的yin笑了幾聲……似乎都在一起意yin一下李瞳那翩翩長發、搖 搖身姿。 不過,羅處長畢竟是老朋友,頓了一頓,似乎是在提醒自己:「老童啊…… 話說回來,小石這個同志們,我是知道的,曾經也算我的下屬么。他啊,年輕, 家庭背景好。但是他對領導,還是挺尊重的,位置擺得很正……就算我現在不是 他直接領導了,也常常來電話問候。怎么?他對你這么尊敬著多請示多匯報了, 還不好?」 童萬秋「嗨」得一笑,搖搖頭說:「是啊,他的工作態度是很好滴……但是 ……唉……我就是有點不適應他這個態度太好。他來匯報這個,匯報那個么,匯 報的都是什么內容么?都是燙手的事。這叫匯報?這根本就是找人墊背么……你 說,他要想在C非交流的行程里加個溪山踏青,讓李瞳那小娘皮去安排不就好了? 跟我這里請示個什么勁么?……這C非交流,連省局都管不了的事,和我請示? ……有必要么?」 「你這是怎么了?……欲言又止的?不就是在C非交流上安排個行程么?你 畢竟是局長,是他的領導,找你匯報不是理所當然的……怎么了?有什么忌諱的 么?」 「……」 「干你娘,別賣關子了……」羅處長吐了一口濃煙,笑罵起來。 「老羅啊,你和你實話實說吧……這里頭,文章多了,水也深了,我是嫌麻 煩啊……」 「怎么說?」 童局長輕輕的將煙斗磕了磕,將煙斗沫傾倒出來,又一般用煙布抹擦,一邊 嘆息著,也是有心在老朋友面前擺擺龍門陣。這樣的政治智慧,平時自己是沒有 對象可以宣泄炫耀的,就像是那個青花筆筒的來歷,一般是沒機會給人炫耀的: 「唉,你們在省局里工作,不是我們市里的系統,不知道這里的事……或者呢, 是知道一點,但是感受不深啊。多去市里開幾次會,就明白了?!?/br> 「哦?」 「這兩年,咱們省的省市之爭,那是愈演愈烈……,尤其是市里的幾個 領導,其實都已經在選邊站啦。事關政治影響,不是小事啊?!?/br> 「……」當前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送郵件到.獲取最新地址發布頁! 「說穿了呢。省里呢,要借著各種由頭,削減市里的直管權限,大包大攬, 也是對市里有個中央落下的小朝廷心里有點塞;市里呢,不賣這個賬……落 實到政見上頭,就是一個提倡大踏步的改革,一個要可持續的發展……」 「他媽的……什么大踏步的改革,什么可持續發展……什么玩意? 有什么區別?」 童局長又將煙包打開,將新鮮的煙葉輕輕的壓入橡木斗,一邊得意洋洋的噴 著唾沫星子:「當然有區別了。唉……當然了,實際上么,就是一些口號,但是 一旦落實到具體問題,那就復雜了。就說屏行吧……省里呢,拿著魏曉月做槍, 要把屏行往旅游區上靠;市里呢,覺得省里干涉太多,要綜合發展屏行區,要搞 什么文體特區,倪枰親自在抓屏行那個山體滑坡改造工程和河道治理工程,山 體滑坡、還河道整治,這里頭是什么意思???就是暗示,你開發旅游會污 染環境的么……你想想,這里牽涉到的,都是些什么人???魏曉月、倪枰,哪個 不是跺跺腳四城亂顫的人物……再想想當年的挖墳事件,魏曉月你可別小看 她是個女人,辣手起來不管不顧的,那可是引起過群體事件的???!你要膽子再 大點,往上面看看,哦……魏曉月背后是王鼎書記,倪枰背后呢,是華衡城書記。 他們都是大人物,封疆大吏,一方諸侯,在那里演他們的群英會,啊……又是青 梅煮酒,又是逐鹿問鼎,又是宮斗大戲的……這種事情,那么好摻和?我們這兒 呢,就只是個市級體育局,是個邊緣系統,搞搞文娛活動,辦辦中小學聯賽,遇 到這種事,那躲都躲不過來呢……石川躍還敢往里鉆?什么叫溪山踏青???這青 那么好踏?這不是逼著市里宣傳溪山旅游么?……當然了,來這么一出,魏 曉月肯定高興,可是,我……我可不能光顧著魏曉月高興啊?!?/br> 「……」 「要我說啊,連這次什么C非交流,都是膽大妄為。言文韻這個小娘皮哪里 懂里面的政治影響?邀請人家來訪問就訪問么,什么溪月湖坐游艇,溪山上喝茶, 起什么高調……還搞出國際影響力來了?現在事情搞大了嗎,一旦搞出成績來了, 市里想不上都不行了……」 「搞出成績來都有錯了?」 「哼……領導要成績你再搞,領導不要你搞什么搞?不是領導要的成績也能 算成績?」 「言文韻……好像……和小石……也是一起的吧?」 「那就不知道了……他們這種年輕人風花雪月的事,我們管不了。那小sao娘 們是夠勁,給那小石爽到了,哈哈……不過,他們膽子也太大了。什么意思?搞 了一個事件,就敢綁著咱們市政府上船?要我說啊……這件事的影響力,不適宜 搞太大。搞的小一點,就是政績,搞大了,就變成政見了……政見?我們體育系 統什么時候有權力參與政見發表了?這不胡鬧么!」 「你說的還真鼻子有眼的?不過,石川躍還不就是為了他的屏行會所?這會 他可欠了不少債,不把影響力擴大,他這個窟窿可不好填……還不是為了綁著市 里背書,讓銀行或者企業幫他添窟窿……這也是常有的事么?!?/br> 「哦,他為了填他那點窟窿,就敢拿這么大的事情來做文章?他當咱們市政 府是提款機???你想啊,C非交流話題下,又有奧運背景,來個溪月湖坐游艇, 溪山上喝茶,那央視能不帶一句么?說不定,,BBC都有可能帶一句。人 家老外有幾個能搞得清咱們河溪市的發展規劃?連他媽的河溪在南在北都搞不清 吧?這算什么?造成旅游特區的既成事實?要換一個別的領導也就算了。倪 枰書記可不是好惹的……何況還有華衡城呢,那是什么人物?他連衡城書記都敢 算計利用?所以我說他膽子也太大了吧……」 羅建國也換了一斗,搖搖頭笑道:「老童啊,不管他搞什么……跟咱們一點 關系都沒有。你也不要杞人憂天了……姓石這小家伙,鬧騰的這么兇,省里、市 里誰不知道是他的戲。你就算想替他背鍋,也未必能輪到你呢。你聽他做點什么 匯報,也是他的事……要我說呢……嘿嘿……」 「唉……怎么又輪到你吞吞吐吐的啦……」 「嘿嘿,要我說呢……就按照你的原則,他給什么,你就接什么……我就不 信,那小石位置擺的那么正,會少了你的好處?等接了什么,馬上就拋什么;拋 了什么,就忘什么……反正大不了有他家里兜底嗎?!?/br> 說到「石家」,童萬秋略略靜了一下,又點火,將已經壓得非常緊實的煙葉 輕輕的用火捻點燃,那末梢又蕩漾起一股白色的煙霧。 「我聽說,石束安的案子,有反復……」 「石束安?……」羅建國沉默了一會兒,又笑道:「也就你能知道這些,這 是上面那些大人物的事,和我們rou個關系?!?/br> 「石川躍不在我們這里就沒關系。他在,說不定就有關系啦……我還聽說… …」童萬秋的臉色自然而然的變得神秘起來…… 「怎么?」 「柯書記前兩天已經秘密來河西了,王鼎書記親自接待的?!?/br> 「哪個柯書記?」 「cao你媽,還能是哪個?柯禹州啊……柯黑子是什么人物?拿著尚方寶劍的, 走到哪兒官員死到哪兒,那民間口碑不是說么,咱們C國要是只有一個清官,那 就是他柯禹州了……他來河西一趟,你看上上下下多少人睡覺都睡不安穩。都在 說……省委組織部應百川部長可能都要被審查了。如果是真的,這可是咱們省進 去的個常委啊??潞谧印钦娌皇囚[著玩的,就沒有他不敢碰的人,真正 的鐵面包公。人家不是說了么老柯一找,大廈就倒……據說,石束安,可就 是當初他給辦進去的。就憑這一條,和石川躍但凡有點關系的人,在這種時候, 還是要多觀察觀察……石川躍現在就在我的編下,我呀,想起柯黑子,都有點胃 疼啊……」 「這不至于吧……石束安是石束安,石川躍是石川躍……」羅建國只好聳聳 肩:「柯禹州都可以算是首長了,親自來查案,那就是地級領導起跳,不定就把 哪個省委常委給辦進去了;石川躍算什么東西,一個芝麻綠豆副處長,別說石川 躍了,就我們這種級別,都不夠柯書記他老人家看的,你胃疼個屁……」 「……這年頭,查誰不是一拉起一大片的……應百川部長要真是倒了,你看 吧,不牽涉到二、三十號官員才怪呢。應百川可是當年任廣江書記帶出來的晚輩 ……弄的不好,連任老都要驚動呢?!?/br> 羅建國聳聳肩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其實童萬秋心知肚明,柯禹州是開國元 勛柯國璋的嫡系后人,中央大僚,中紀委常委,目前出任河東省紀委書記其實都 算是「臨時下放」,地位根本不在河西省委書記之下,算是高高在天上的人物。 但是,既然這次來了河西,又要牽涉到審查,是個河西體系內的官員,哪怕 再事不關己,也會多個心眼的。如果省委應百川部長真的出事,就像他說的,不 挖出蘿卜帶出泥牽連到一大批官員才怪呢。誰知道呢,一波三折說不定也就會影 響到省體育局,自然也會影響到自己和羅建國。 但是,自己這個老朋友羅建國,要論起裝傻充楞來,簡直是省局一絕,就是 這么一副迷糊樣,反而誰都只能笑笑。 他才想譏諷上羅建國幾句,卻聽到局長辦公室門外,似乎有人輕輕的「咚, 咚咚」的敲門。 兩位領導同時停了口,童萬秋局長也皺了皺眉頭,心里頭也有點不滿有人敢 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但是想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局里的重要領導,是不會來 敲自己這扇辦公室門的,只能悶悶的哼了一聲:「進來……」 門「枝呀」打開,果然,是河溪市體育局體育經濟產業處處長禹淳興同志。 禹處長以前是大學體育教師出生,現在已經發福,戴著一副全框眼鏡,臉上的rou 更顯得層層疊疊的,歉意然然的探了個腦袋進來陪著笑,卻連門都不敢邁進來: 「童局,哦……羅處長也在呢?!?/br> 「哦,是老禹啊,請進啊,別客氣啊……有事?」禹淳興在這局里也算是重 要干部了,童萬秋心里再不快,也要滿面春風。 「童局,羅處長,你們正研究工作呢?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打擾了, 打擾了,是……首都這次調來的幾個同志今天就全到齊了,在開工作會議呢,明 天就要分到各單位去了,薛副局讓我來問問,童局您是不是見見?指導一下工作」 「首都?」羅建國是一向很和藹的,可能覺得自己這個客人不適合在這種場 合下沉默,要跟著搭兩句話讓氣氛更親熱一些:「老禹,是你們局里和首都互調 崗位,人才交流的那批職工干部?」 「是,是,每年一次,這是老規矩了,不過今年人多點……」禹淳興處長按 理來說,也算是高級干部了,但是對著羅建國,都是點頭哈腰的,依舊小心翼翼, 腳掌還是沒有邁進辦公室來,就好像拜訪誰家臥室怕踩臟了似的,只在門口站著。 「這次,那邊來的有幾個人?……」童萬秋局長若有所思,笑瞇瞇的問。 「十九個人,我們過去是十五個?!?/br> 「嗯……級別最高的是誰?」 「哦,今年也沒什么太高級別的。唉,這個時候,有幾個肯離開首都體育局 呢?這次來的……最高級別的也就是一個正科級,叫喻薇的,是個女的?!?/br> 「喻……薇」童萬秋眨巴著眼睛回憶著,似乎石川躍也和自己匯報過這個人。 「哦,原來在首都局人事處檔案科的,有個正科待遇,但是只是代科長,還 沒落實。是祁陽民局長特地安排的,好像是說,她丈夫也在河溪,這次正好借著 人才交流,讓他們夫妻可以團聚?!?/br> 「哦,行吧。那就讓薛副局長主持吧,我就先不見了。晚上要不老禹你主持 一下,請他們一起,吃個便飯,就算局里為他們接風吧。按照接待標準就好……」 「好,是,是,那我先過去了……」禹淳興笑瞇瞇幾乎要鞠躬下去,又也對 著羅建國點頭示意,依舊連腳步都沒敢踏進來,最終還是沒有踩臟地板就退了出 去…… 羅建國目送著他合上門,又唑了一口手里的煙斗,看看童萬秋,忍不住又笑 罵起來:「首都又和咱們搞人才交流?祁陽民現在是得意啦,搞那么多事……是 說,又要申辦奧運么?這要是給他輪上了,他這個首都市局局長就要飛黃騰達啦 ……還不得連升三級?」 「哪有那么容易?!雇f秋嗤之以鼻的笑笑,端著的架子都略略松弛下來, 又恢復了閑聊的狀態:「你當還是1994年呢,現在的人,都刁民的很,有事沒事 都要罵兩句政府,何況是首都人民,見多識廣的。奧運?辦過一次就得了,再辦? 說不定人家還嫌棄擾民呢。我看這事也就是體育系統的人剃頭挑子一頭熱,總局 都很猶豫。這萬一民意沒有把握穩,說不定畫虎不成呢。再說了,申辦奧運?哪 怕這次就是合辦好了,這是什么級別的事?輪得到祁陽民來主持?那是首都市委 考慮的事,甚至說白點,是黨中央、國務院考慮的事,是總書記考慮的事。嘿嘿, 祁陽民拉著虎皮做什么大旗……」 「我說老童,每次和你聊天,你這又是省委書記,又是紀委書記,又是中央 首長的。哈哈,哈哈……果然不虧是童萬年的親兄弟啊,和我們這種小人物…… 哈哈……就是不是一個級別的?!?/br> 「你看你又來了,什么親兄弟……我都說了么,我和萬年之間啥聯絡都沒有。 我們就是一個宗,八竿子打不到的遠房親戚。這都是當初他媽的流行改名,他那 年倒霉丟官,分去了萬年集團,居然就給自己改名叫童萬年,說什么與國 營企業同興替、共存亡,哈哈……鬧得我們宗里很多人跟著起哄,我也就改了, 稀里糊涂的用了現在這么個名字。當時還覺得……哈哈,挺一片肝膽滿腔熱血家 國天下的,現在想想,要多傻有多傻了……其實,童萬秋是童萬秋,童萬年是童 萬年,他童萬年是什么人物?如今是西園里出出入入的紅色企業家,黑白紅三界 通殺的大人物,就連擦屁股紙,都說不定是總理留下的。能給我這種小角色透這 種風?我們兩啊,一年都見不了半面……指望他?我還不如指望你呢老羅?!?/br> 「不是你那手眼通天的哥,那像柯書記秘密來河西這種事,誰你和嚼的舌頭?」 「這啊,上周幾個朋友在燕子樓小聚聚,啊……那個……西體的雷總雷麟聊 天說起的么?!?/br> 「哦……他們幾個人啊,什么夏婉晴啊、雷麟啊……一個個做生意的,耳朵 都伸的太長了,省委領導接待中紀委領導,他們都要打聽?管他們什么事?」 「唉。你別這么說啊,雷麟還是挺不錯的么……我就說了一句,市里那個 溪江杯缺個補充贊助商,他就給我拉蓬扯線的搞定了……三十萬,也不是個 小數目了,就買幾個鬼都不看的破廣告牌,這就是企業的社會責任感么。他還是 很懂的么?哪像市里的其他民營企業,一聽說是體育部門,倒杯水都舍不得多擱 茶葉……cao?!?/br> 「哈哈,想開點吧……老童啊……你這都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在說些啥啊… …」 童萬秋撓撓頭,將最后一口煙沫子從嘴里呸出來說:「我就是東拉西扯朋友 閑談聊聊天唄……我的大處長,咱們抽個斗,聊個天,不就是山南海北么……你 非要每次都聊業務???喏……聊業務,今天晚上,卓依蘭訪談那個什么Bdwin 的節目要播了。倒是和體育業務相關了,可是離我們十萬八千里,我們打聽得著 么?」 倒是說到這兒,羅建國臉上的肌rou卻抽搐了一下,似乎擰了擰眉頭:「你還 別說,到這個事……你在市局就知道的少了點……其實這個事,還真和我們省局 息息相關呢?」 「???哈哈……難道是咱們省局里哪個干部,去參加那個色情派對了???哈 哈……這可爽翻了啊……哈哈……」 「胡說八道啥呢,我說的是一些破爛媒體,好像在造謠別的……靠,遠在法 國的派對,我們去參加個屁啊。再說了,當領導的,去強jian女運動員這種事情也 做得出來?你當還是陳處在的時候呢?」 羅建國也不過是朋友閑談,但是一句漏出,兩個人的臉色,都略微變了變。 時至今日,昔日陳處長那點事,依舊是省局里最忌諱的話題。 兩個人略吶吶了十幾秒,還是童局長打破了沉默,又吐了一口濃白的煙圈, 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也不知道……那個小陸同學,現在怎么樣了……」 濃烈、清香的煙霧,彌漫開來,一陣又一陣,讓兩個領導,如同飄蕩在云朵 之中……像兩個正在指點江山的偉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