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蔣融耐著性子勸他:“我原本就動過這心思,你是我挑出來的學生,品行學問,自然沒話說,他徐天德一輩子看不上讀書人,嫌文人酸腐,可我先前幾次跟他提起你,他倒沒那么反感,我就覺得這事兒有門兒。 可又不知你是怎么想,也怕月如不中意你。 要不是吳忠節跟我說那些,我才不來跟你說這個?!?/br> 齊明遠知道蔣融是為他好,他也并不怕人家戳他脊梁骨,說他高攀枝,奔著徐家的權勢,才去求娶徐月如。 但問題是,徐月如和他幾面之緣,就算他中意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卻未必對他有那個心思。 齊明遠深吸口氣:“夫子是為我好,可我還是覺得……” 他抿了唇,頓了很久:“夫子也說了,憑徐姑娘的出身,什么樣的人家不能嫁呢?我何必要去耽誤人家。 何況我家里頭,夫子也是知道的,當日拜師,便在夫子和師母跟前回過話。 我母親是繼室,家中一切,有嫡長兄做主。 即便是夫子有心為我保媒,我也只怕委屈了徐姑娘的?!?/br> 這就是松了口了! 蔣融面上一喜:“這用不著你管,你只要點了頭,我即刻就去徐家替你說親,若不成,自然也沒什么,若成了,嫁妝的事,我替你想辦法?!?/br> 他話音落下,起身就要走。 齊明遠實在有些吃不消。 都一把年紀的人了,素日里教導學生,也穩重,怎么偏偏到了他這兒,就成了尋常人家的小老頭子,說風就是雨的。 人說返老還童,他看夫子如今倒有幾分這意思。 齊明遠忙站起身來,又不好上手拉扯,便只好緊跟在蔣融身側:“夫子怎么這樣著急?這若成了,嫁妝的事,夫子能替我想什么辦法?您突然過來,說起這事兒,我心里一點兒數也沒有,怎么就要去徐家說親了?您別忙啊……” “你跟著我干什么?”蔣融腳步一頓,回過頭來,虎著臉瞪他,“我說有法子,就有法子,用不著你cao心,你就在家里安心等消息,再不然,去我家里,找你師母,叫她跟你說!” 第359章 上門提親 徐天德今日休沐,聽說蔣融來了,倒歡歡喜喜的把人請進了府中來。 他前些日子得了一幅畫,說是吳道子的真跡,花了他不少銀子。 這種東西,放在從前,他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徐家世代武將,他爹早年雖然逼著他讀過幾本書,但他真沒那個心思和興趣,根本就不當回事兒。 如今也不過是為著徐月如年歲漸長,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等姑娘出門,總要帶著嫁妝的,這些珍玩字畫,放在嫁妝箱子里,顯得更氣派些。 所以他這一年多以來,才開始到處去搜刮這些名人字畫。 只他又不懂,看不出好壞真偽來,每每新得了,都要請蔣融替他掌眼。 現如今是春闈才過,蔣融作為今科的主考官,便算是這些學子們的座師,春闈散后,不管是高中的,還是落榜的,都要到他跟前去孝敬一番,他忙得很,徐天德就暫且沒打發人去請他過府。 蔣融坐在正堂里,東看看,西瞅瞅,覺得如今徐天德的品味,比年輕時候好了不少。 徐天德進門時,他正抱著一只壁瓶把玩,眼角抽了一抽。 那只壁瓶是掛在西側墻上的,也是他前些日子一并得來的,上頭的釉色均勻,圖案也稀罕,少見的很,他覺得還挺合眼緣,就一并買了回來。 今兒大概是還沒折花插進去,蔣融倒先給摘了下來了。 其實徐天德和蔣融本不該是平輩論交的,蔣融比他大了快十歲,且若要按照朝中資歷來講,那該跟他祖父是平輩論交的人。 可這小老頭來了他家里,從來也不正經。 哪個正經守禮的人會摘下人家家里正堂墻壁上的壁瓶,然后抱在手上賞玩的? 徐天德壓了壓鬢邊,抱著畫軸進了門。 蔣融一眼瞧見了,欸了聲,手上的壁瓶順勢就擱到了一旁桌上去,起身就要迎人:“這是新得了書畫?誰的?” 徐天德深吸口氣:“前陣子買了幅吳道子的畫,但你最近忙,我就沒叫人去請你,正好今兒說你過府來,我帶來讓你掌掌眼?!?/br> 蔣融心里那個羨慕呀。 他這個國子監祭酒,官在四品,一年的俸祿算下來,也不夠買這畫一角的。 底下的學生們,平素倒是有孝敬他的,只是他從來不肯收罷了。 清流美譽,他還是要臉的。 徐天德就不一樣了——徐家祖上是封過爵的,朝廷每年的賞賜不少不說,他們在外領兵打仗,打了勝仗,繳獲回來的東西,朝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七成上繳戶部入賬,三成留下軍中將領們自行分掉。 人家家底殷實,有錢的很,再加上徐天德的母親,那是侯府嫡女,昔年成婚,十里紅妝,她一輩子就得了徐天德這一個兒子,手上的嫁妝,早晚是留給兒子了的。 蔣融摸著那畫,仔仔細細的看,越看越喜歡,等收起卷軸,才問了他一句:“留著給月如做嫁妝的?” 徐天德嗯了聲:“不然我買這東西干什么?錢多的沒地方花?” 蔣融就更酸了。 當徐家的閨女真好,多少名人字畫,稀世罕見的也能有個一幅兩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