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許鶴行就是個傻子,也看出他兩個不對勁了。 他派人打聽過。 溫桃蹊自來了京城后,的確身邊總跟著陸景明。 但陸景明年長她許多,又跟溫長青情同手足,起初許鶴行倒多想過,后來便覺得,大概是兄妹情深。 眼下這架勢嘛——這是個兄妹情深的樣子? 小姑娘家買鴛鴦。 陸景明是想告訴他,溫桃蹊心有所屬,名花有主? 許鶴行要去掏銀子的手頓住,動作自然也沒再繼續:“鴛鴦也好,胖嘟嘟的,也可愛?!?/br> 溫桃蹊低頭看懷里的一包芙蓉酥,再也沒抬頭。 許鶴行抿唇想了想:“溫姑娘喜歡吃芙蓉酥?黃鶴樓的……” “我愛吃的不是芙蓉酥,就是李記的芙蓉酥難買的很,既路過了,我就想買一些帶回去?!?/br> 她抬起頭來,果然把小食包給包好了,真的沒上手去拿糕吃。 這油鹽不進的態度—— 許鶴行深吸口氣:“溫姑娘是和陸掌柜約好了一起逛的嗎?” 他始終是個外人。 溫桃蹊對這些雖然不是過分在意的,但也沒必要授人以柄,叫人家背地里說三道四,對她指指點點。 于是下意識解釋了兩句:“我二哥去赴別人的宴了,我才請了陸家兄長陪我出來逛?!?/br> 陸景明臉色沉了沉。 許鶴行看在眼里,只當不知,客氣寒暄兩句,倒沒多做停留,做禮告辭后,領了小廝朝著長街另一頭的方向而去了不提。 他一走,溫桃蹊小臉兒就垮了,偏偏長舒口氣:“真是冤家路窄,我就買個糖人兒,也能遇見他?!?/br> 可陸景明沒接話。 她咦了聲,回身看,才發現陸景明臉色難看得很。 他很少這樣子。 他一向都是很順著她的。 溫桃蹊喉嚨一滾:“許鶴行的事兒,我跟你說過的?!?/br> “他問我是不是跟你約好的,你解釋什么?” 就為這個? 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溫桃蹊卻抱著芙蓉酥笑出聲來:“那不然呢?跟人家說,咱們兩個就是約好的,青天白日的,你是我什么人呀,陪著我出來玩兒?” 陸景明面沉如水:“你說我是你什么人?!?/br> 她湊過去,騰出一只手去扯他袖口:“干嘛呀,這個醋你也吃? 我不是跟你說了,他說跟我四哥認識,也有些私交。 難道你叫我跟他說,我心悅陸景明,你沒機會了? 萬一他給我四哥寫信告狀,我四哥告訴我爹娘,你就完了,知道嗎?我是在保護你?!?/br> 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陸景明的臉色卻為那一句“我心悅陸景明”而緩和下來。 其實分明就是在鬼扯罷了。 這種事兒,許鶴行吃飽了撐的寫信跟溫家人去告狀啊。 陸景明撥開她的手:“不是怕人知道,要保持距離?別動手動腳的?!?/br> 溫桃蹊小嘴一撇:“真別動手動腳?” 她撒嬌,語氣里卻滿是警告和威脅。 陸景明實在是沒憋住,笑出聲來。 糖人兒攤子的老攤主適時的遞出兩只捏好的鴛鴦,溫桃蹊笑著接下來,自然又是好一頓的夸。 陸景明給了銀子,兩個人就要走的。 那老掌柜又叫小姑娘。 溫桃蹊欸的一聲回頭看,從攤后就遞出個捏的并蒂蓮。 栩栩如生。 溫桃蹊呀了聲:“您的并蒂蓮捏的可真好看?!?/br> “送給姑娘的,快過年了,姑娘新年快樂?!?/br> 溫桃蹊一臉的受寵若驚,高高興興的接過那朵并蒂蓮,愛不釋手,又再三的謝過老掌柜。 那老掌柜臉上寫滿了慈愛,看著她拉著陸景明歡歡喜喜的走遠了去。 “你看,人家送我的?!?/br> 一面走,溫桃蹊一面朝陸景明炫耀著手上并蒂蓮。 陸景明似笑非笑的看她:“人家為什么送你并蒂蓮?” “因為我長得好看又可愛呀?!?/br> 溫桃蹊別開臉,臉頰上泛起可疑的紅暈:“反正不是因為你?!?/br> ·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七,年節的氣氛越發濃烈,如今出了門,京城中到處可見的大紅燈籠高懸,走到哪兒都是喜氣洋洋的。 有些鋪子到了除夕夜要上板歇業,這兩天就開始盤點不開張了的,早起就會放上兩掛鞭炮,客人們見了門口的鞭炮,也就不會進店。 陸景明一早得的消息,說林月泉被刑部的人給帶走了。 事情移交到刑部,大概也就是真的塵埃落定了。 不過年前不會下旨意發落,只是淮陽王夫婦和世子,到如今還被扣在宮里就是了。 倒霉的只有林月泉一個。 刑部的人來告訴他,說林月泉想見他一面,還有溫家三姑娘。 陸景明好生送了人走,才轉道去尋了溫桃蹊。 于他而言,林月泉的路,走到了盡頭,實在沒必要在這種時候,讓林月泉見小姑娘。 他不知道林月泉想說什么——雖然人家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可從一開始,所有的事情,本都不該和溫桃蹊有關的,是林月泉硬要把十幾歲的小姑娘牽扯進來。 現在被關進了刑部大牢,還要見一面…… 只是陸景明不愿意瞞著溫桃蹊,思量再三,還是決定讓她自己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