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她很有心問問關于陸景明的事情,又想著這丫頭八成不會說實話。 總說她口是心非,依她說,在這事兒上,桃蹊才最是個口是心非的呢。 不過不問也沒什么。 她自己也不是沒長眼。 在杭州城這些日子,桃蹊對陸景明是個什么態度,就連溫長玄臨走前,都把她托付給了陸景明,想來陸景明也離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日子不遠了去的。 · 謝侍郎書信催的急,謝喻白心中縱有萬般不舍,也仍是在當日近黃昏時便動身啟程,離杭回京去了。 樂陽掖著手從院子里一路小跑著進了書房去。 日漸西沉,天色有些暗了。 書房里還沒有掌燈,一進了門,越發昏黃。 樂陽瞇著眼,瞧真切了,又三兩步上前要去掌燈。 林月泉叫住他:“有信兒了?” 樂陽手上動作便頓住,他曉得主子最不喜歡人忤逆,便沒再去碰那燭。 奴才是恭敬的,貓著腰,掖著手,退回到林月泉的身邊去。 下意識的一眼掃去,見他主子面前鋪開的紙張上,寫的只有一個溫字。 樂陽抿唇,搖了搖頭:“不過方才瞧見,謝二公子動身啟程,離開杭州了?!?/br> 林月泉眼皮一跳:“謝喻白這時候離開杭州?” 前些日子,謝喻白才找過章延禮的。 這些事情他全都知道。 要不是他先謝喻白他們一步,恐怕章延禮那個廢物,早就把他給抖摟出去了。 他倒也不是說怕了,只是這種事情見不得光,上不了臺面,真叫溫長玄知道了,他往后再想接近溫桃蹊,越發艱難,更別提將來登門求親了。 但他心里也明白。 謝喻白會去找章延禮,八成就是對他有所懷疑。 誰叫那天胡家就那么巧,支開了陸景明的。 天下事,凡太巧的,都容易惹人猜疑。 但猜疑又如何,拿不住證據,他就總是清白的。 可謝喻白現在走…… 林月泉低頭看著那個溫字,眉頭緊鎖:“也沒聽見什么風聲,不知道他為什么走的?” 樂陽又搖頭:“文叔這陣子忙著查香料的事,這頭就……” 林月泉在書案上拍了一回,不輕不重的,卻足夠奴才肩頭一抖,收了聲。 他冷冰冰看過去:“樂陽,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 樂陽干巴巴吞了口口水:“記得的,但文叔他……” 他顯然有些猶豫,林月泉聲兒一沉:“不放手把事情交給你?” 這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事實就是這樣的。 可樂陽生怕他主子氣性上來,這多事之秋,要為這個再處置了文叔,對主子也沒什么好處的。 于是他沉默了須臾:“奴才是想著,等香料的事情過去了,再告訴您,如今瞧著,文叔是有些不成體統了的?!?/br> 不成體統?何止是不成體統。 樂陽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便是他的心腹。 這些年,樂陽也長大了,慢慢的,便能夠獨當一面。 要沒有他的吩咐,樂陽也不會從文叔手上去分權分事兒。 倚老賣老。 仗著自己上了年紀,年輕時候又確實精心的辦成過幾件事,到如今,越發連他做主子的都不放在眼里了。 這幾回的事情,他幾乎都辦砸了,林月泉已經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暫且壓著不發作了。 他冷笑一聲:“你去找文叔來?!?/br> 樂陽心道不好,忙就開口勸:“主子,眼下還是香料的事情更著緊一些的,您就是生氣,也不急在這一時懲治他的?!?/br> 林月泉瞇了眼看他:“便都學了他的樣子,將來眾人眼里都沒了人,樂陽,倒不如,你認了他去做主子?” 樂陽撲通一聲跪下去:“主子您說這話,奴才便很該死了?!?/br> 林月泉頭疼,上手去把人拽起來:“你去找他來,我自有好話跟他說的?!?/br> 樂陽仍舊猶豫,可大約也覺得文叔近來實在有些不像話,加上主子似乎真的動了氣,并不是他三言兩語能夠勸得住的。 于是他欸一聲應了,又掖著手匆匆退出去了不提。 第260章 主仆情深 文叔來的倒也快。 一身灰布衣裳,看起來樸素極了。 可林月泉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他素日里的做派和打扮。 這么些年,文叔替他管著好些事兒。 從前樂陽年紀還小,不足以獨當一面,又總要跟在他身邊伺候服侍,所以外面的事情,也只是偶爾跟著文叔學一些。 文叔仗著資歷老,上了年紀,父親又從來不肯為難人,便有些得意忘了形。 白花花的銀子,那都是他林家的銀子,是他林月泉的銀子,他倒好,拿去充自個兒的臉面,越發能耐起來,真活的像個人似的了。 這會子打發了人叫他來,他耽擱了這么長時間,眼下瞧他這一身,八成是回去他自個兒住的地方換了一身衣服,才敢來見的。 林月泉皮笑rou不笑,擺手打發伺候的小廝全都退出去,書房里便只留下了文叔和樂陽兩個人。 樂陽知道今天的事情,輕易是過不去了,文叔真把主子給惹惱了,今兒不交出一部分權來,絕不可能離開主子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