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正因如此,他才敢給鄭濤去信。 “草民說冤枉,大人可信嗎?” 林月泉噙著笑,眉眼彎彎的,不待韓齊之開口,他就自顧自的先往下說:“大人一定是信的。大人也覺得草民冤枉,此事定然是有人栽贓陷害,所以昨日才不曾傳喚草民到堂。今日若不是鄭大人書信到了,大人也未必會見草民吧?” 韓齊之挑眉:“你倒生的好聰明?!?/br> “大人久居官場,見多了,聽多了,這樣的把戲,落在您眼里,還不是一目了然的嗎?” “你既這樣篤定,緣何又要給鄭濤去信,請他出面保你呢?” 韓齊之對他的吹捧毫不理會,嗤了聲:“我原想著,這種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也許冤枉,本沒太放在心上,可有了鄭濤一封信,倒保不齊,你真是心虛了——至于怎么要自己害自己,你們生意場上的事,我可就不得而知了,林掌柜,你說呢?” 第258章 決定 據林月泉所說,第一個客人找上門來,已經是六天前的事兒了。 那天鋪子一開了門,人家就急赤白臉的進了門,像是在門口等了許久。 等小伙計問清了是怎么一回事,便急忙忙的去回了林月泉,他這才曉得,鋪子里出了事兒。 那一整天,他守在鋪子,沒敢離開,還專門派人到城中回春堂請了大夫,給了人家足夠的診金,叫人家在他香料鋪子坐了一天的堂。 頭一個找上門的婦人好不容易被打發回去,他又賠了人家銀子,又給開了藥方子,沒少賠笑臉。 那會兒林月泉就感覺到事情不太對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一整天,不斷地有人找上門來,全都是說他家的香料有問題的。 要么是傷了臉,要么是身上不爽利的。 大夫橫豎看過,其實也沒太能說出個所以然。 林月泉就這么勉強的應付了一日后,到了傍晚時分,他上了板關了門,派人到城中請了三五名醫同來,與他忙忙碌碌的查看了一夜,才從他庫房中諸多現存的香料里,發現了少量的,極不易察覺的見血封喉樹的汁液。 這種東西,原是大毒的,不過不接觸到傷口,一般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那些大夫看過后,試了香料中的汁液分量,一切便都解釋的通了。 所以林月泉才更篤定了,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見血封喉樹,多分布在兩廣云南一帶的,這樣千里迢迢的,弄了這樣的東西來,然后這樣不擇手段的坑他。 況且鋪子里就一定出了內鬼。 配了香之后,現成的香料都存放在庫房中,戒躁禁火,每日都有專門的人來查探一回,就是防著出什么事兒的。 現在大部分的香料中被添了見血封喉樹的汁,若無內鬼接應,單說這庫房的鑰匙,背后之人又從何而來? 事情韓齊之大概都聽明白了,乍然聽說見血封喉樹時,他也大吃了一驚的。 他在朝為官多年,見識不算少,以前就聽人說過,這種樹,的確可以入藥,但定要慎重,只因此物大毒。 這種東西,他也只是聽說過,從不曾見過的。 韓齊之深吸口氣:“這么說來,這見血封喉樹,倒是個入手調查之處了?!?/br> 林月泉倒并沒有急著接這話,他頓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他不太拿得準韓齊之到底對他是什么態度。 是試探,還是真的信了呢? 鄭濤的那封信,他實際上也有些吃不準。 他不曉得那封信到底會給他帶來什么。 于是林月泉抿唇,不答反問:“大人是試探我,還是真的信了我的這番話呢?” 韓齊之眼底的欣賞便更濃郁一些:“你的確是個少有的聰明人——” 他把尾音拖長了些,又細細的打量林月泉:“我很少同商賈人家往來,更不必說深談,聽你這些話,我倒覺得,你很不錯?!?/br> 林月泉似笑非笑的:“大人的夸贊,草民就受了,能得大人高看一眼,也實在是草民的榮幸?!?/br> 他心又徹底落回了肚子里去。 韓齊之的意思,他隱隱明白了些,是以暗松口氣:“那這件事,依大人看……草民已經有數日沒法子好好做生意了,城中各人到草民的鋪子去鬧,草民全都賠了銀子給他們,一來一去,草民的損失,實在是大得很,況且那些摻了汁液的香料,也全都不能再賣了……” 他話沒說完,韓齊之一抬手,打斷了他后面所有的話:“你口中說,被摻入了汁液的香料,都還在你的鋪子里放著?” 林月泉稍有愣怔后,旋即明白過來,忙又起了身,朝著韓齊之拱手拜一回:“那些香料草民已經全部都挑揀過,派了人不錯眼的盯著,過后就給大人送到府衙來?!?/br> 他的確是個極上道的人,一點就通。 韓齊之就沒有再跟他多說別的,至于衙門里要怎么查辦此事,自與林月泉是無關的了。 他打發人去,在林月泉臨離開堂屋前,又把人給叫?。骸傲终乒癫辉诤贾荻ň拥陌??” 都是場面上的人,話出了口,言外之意如何,彼此心里明白。 林月泉笑吟吟的:“這陣子都在杭州的,況且出了這么大的事,我一時也走不開,事情不了結了,弄清楚了,我這一攤子的生意,豈不是全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