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他話音落下,見他主子面色不善,忙一拍腦門兒,哦了聲:“倒是有個事兒?!?/br> 謝喻白指尖兒原本一遞一下的敲點在桌案上,此刻一頓:“什么事?” “林掌柜之前曾經給林姑娘送過好些香料,都是他自己鋪子里的香,不過溫家也得了,說是林姑娘和溫三姑娘,一人一份兒?!彪S安眼珠子滾了兩滾,“說是兩位姑娘到永善坊去逛,正好進了林掌柜的鋪子,出來的時候,倒什么都沒買,后來是林掌柜打包好了各種香,派了人給李家和溫家各自送去的?!?/br> 這香嘛,一人一份兒,可究竟誰是順帶著送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陸景明看上的是溫家小姑娘,這林月泉既與他是舊年相識,少時摯友,自不該橫插一腳,奪人所愛,這種事情,就不是人干的。 是以謝喻白面色越發沉下去:“去打聽打聽,林月泉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杭州的?!?/br> 隨安也不敢多問什么,欸了兩聲。 他倒是覺得,也許不是林姑娘呢? 剛才站在路上說話,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了的。 那林掌柜分明是半個字也沒多跟林姑娘說,所有的,那不都是沖著溫三姑娘嗎? 可他主子覺得不成,那就是不成吧。 隨安掖著手退下去,匆匆就去吩咐人趕緊打探消息。 要說起來,到底是侍郎公子,身邊跟著的人,也個頂個的中用。 大約只過了半個時辰而已,隨安去而復返,重回到這雅間來。 謝喻白面前的茶早已經重新換過了一壺,是林蘅平日愛吃的六安茶。 他眼角余光瞥見隨安進門,緩緩吃下去一口茶,也沒吭聲,等著隨安上前來回話。 屋里頭就他一個,隨安說起話來也沒什么顧慮,三兩步近前去:“公子,天寶大街上,有林掌柜的一間香料鋪子?!?/br> 原是有產業在杭州城的,倒也說得過去,只是太趕巧。 林蘅從歙州動身回杭州,才剛到三五日,就在街上偶遇了林月泉。 謝喻白嘖一聲:“他是什么時候到的杭州,知道嗎?” 隨安搖頭:“這個不曉得,好像林掌柜行藏神秘,一直也沒在杭州露面?!?/br> 從歙州千里迢迢的來杭州,卻一直都沒露過面,這本來就叫人覺得奇怪。 既然不露面,今日偏又出現在林蘅面前。 謝喻白臉色微變:“還有呢?” “那間鋪子……”隨安吞了口口水,支支吾吾的。 謝喻白是個干脆利落的人,就像他那天同林蘅直言喜歡,他不喜歡拖泥帶水的。 于是他心下不快,臉色就更難看三分,冷然一眼瞥過去,隨安下意識打了個激靈:“林掌柜的那間鋪子,從前是杭州周家的。 周家在杭州做香料生意,也做了有三代人了,那鋪子就是人家祖輩傳下來的。 只不過這兩年都沒有新香,生意也就勉強過得去,算不上十分好,但也不至于慘淡,不知道為什么會被林掌柜收了去……” 這些都不重要,與他也無關。 他們這些人,生意場上的彎彎繞繞,他又沒興趣知道。 謝喻白聲一沉:“別扯廢話,這事兒跟蘅兒有什么關系?” 八字沒一撇呢,叫起人家姑娘名字倒這么親。 隨安低著頭,撇了撇嘴:“林姑娘一直用的都是周家的香,那鋪子是林姑娘常去的,剛才還帶著溫三姑娘去了一趟呢?!?/br> 謝喻白登時拍案而起。 他就知道! 真行啊,林月泉這是把心思動到他的人身上來了。 他就說,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感情這就是跟著蘅兒跑來杭州的。 那他從周家手上,盤下那間香料鋪子—— 謝喻白手握成拳,骨節處隱隱泛白,顯然怒急。 隨安站在一旁,看著心驚,不免要勸兩句:“公子,也許真的就是巧合,這里頭或許有誤會的……” “知道林月泉在杭州住哪里嗎?” 隨安面露為難之色,搖頭說不知:“林掌柜一直不露行藏,所以除了那鋪子的事兒,他住哪里,實在是打聽不到?!?/br> 而且這么短的時間,能打聽出來這些,他們已經很能干了好嗎! 謝喻白到也不為難他:“那就拿我的名帖,到他的鋪子去,說我明日正午,在天香居請他吃飯?!?/br> 隨安身形一動:“公子,您想干什么?您臨行前,老爺可特意叮囑過,別的都沒什么,只是千萬不許惹麻煩,您明年可是要……” “我有分寸?!敝x喻抬手打斷了他的后話,旋即又笑出聲,“怎么,你怕我把他怎么樣?殺了他?” 可是他主子那副神情,簡直就是要吃人似的。 隨安喉嚨一滾:“沒……我只是怕您大動肝火,萬一真的有什么誤會,回頭倒尷尬的很?!?/br> 有什么尷尬的。 如果林月泉有這份兒心,那就得叫他趁早死了心。 他并不怕蘅兒會被林月泉搶了去,可他就是看不得有人圍在蘅兒身邊,纏著她,靠近她。 要是林月泉并沒有這個心思,所有的一切,真的就是巧合,那也沒什么,敲打敲打,無非叫林月泉知道,有的人,不是他能碰的。 別人他管不著,橫豎林蘅是絕對不行。 隨安見他目光堅定,根本就是鐵了心,這一面,是一定要見的,不管他勸什么,主子是不會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