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他不是歙州人。 她萬分篤定。 一身錦衣華服,腰間綴玉,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出身。 可這歙州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還有不認得她,不認得謝宜棠的嗎? 這男人出口便是不堪入耳的話,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歙州地界上,嘴巴里這樣不干不凈的。 謝宜棠聽了這話都直皺眉頭:“二哥,這……” 謝喻白拍了拍她手背,看了林蘅一眼,身形一動,護上前去:“投懷送抱?” 那男人看謝喻白生的白白凈凈,全當他是個小白臉一般,冷笑著:“怎么,感情這小娘皮有了相好的,還不安分老實?兄弟,我倒勸勸你,這樣的女人……” “哎喲——” 他一句話沒能說完,對林蘅的侮辱就再也說不出口來。 謝喻白腿收回去,長袍下擺飄飄然。 他黑著臉,冷眼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面露痛苦之色,一只手捂在肚子上:“小兔崽子,你知道爺是什么人,居然敢踢我!你們都是死人嗎!” 他叫謝喻白一腳踹翻了,氣勢倒是不減,身后跟著的小廝們也紛紛圍了上來,大有動手的意思。 謝宜棠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便是林蘅也嚇的不輕。 事情是因她而起的,萬一叫謝喻白平白挨了打,豈不是她的罪過嗎? 這樣的場面,溫桃蹊是不怎么怕的。 前世她陪著林月泉到泉州去談生意,路上遇上山匪,那陣仗可比這嚇人,真刀真槍的,又是見了血。 現在想想,其實也蠻慶幸,前世見過那么多的陰謀血腥后,如今看這些,真是小打小鬧,根本在她心中掀不起波瀾,如果一定要說,也只是這男人對林蘅的欺侮,讓她想殺人! 她上前半步,謝喻白眼角余光瞥見了,一愣:“有我在,三姑娘安心便是?!?/br> 倒也是。 他謝二公子的名頭,走到哪里,都好使。 既然有人愿意出頭替她們擺平風波,她逞什么能。 于是她又退回去,只把林蘅死死地護在身后而已。 周遭圍著的小廝沒敢輕易動手,畢竟眼前的男人看起來也不是好惹的主兒。 他們跟著主子出門,主子挨了打,他們做奴才的固然不能干看著,但問題是,要是縱著主子胡鬧,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他們就是該死了。 先前被謝喻白踹翻的男人已經被小廝扶起來,他仍舊叫囂:“你也別說爺以多欺少,你跪下來求饒,再叫那小娘皮陪爺一夜,今天的事,爺就不計較?!?/br> 林蘅死死地捏著手心兒,溫桃蹊一轉身,兩只手一抬,捂住了她的耳朵,拿口型沖她說:“別聽他亂叫?!?/br> 謝喻白面色陰沉:“你找死?!?/br> 一則男兒膝下有黃金,二則是…… 且不說他對林蘅這人很感興趣,便單說這種羞辱至極的話,哪怕換了別家姑娘,他聽了,也覺得這男人實在該死。 他學的是君子之道,處事也是君子之風,動手打人,固然不妥,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平白叫人這般羞辱作踐,他也做不到視若無睹的。 “我倒很想知道,你是什么人?!?/br> 那男人昂首挺胸的:“工部侍郎謝大人知道吧?那可是皇上面前的新貴紅人,我親叔叔便是謝大人手底下當差的心腹,工部郎中孫……” “工部侍郎是我爹?!敝x喻白實在懶得同這樣的人多說廢話,一揚聲,打斷了他的話,“我還當是哪里來的公侯王孫,這般的目中無人,大庭廣眾之下,對著世家貴女也敢大放厥詞,口出狂妄之言——你方才說什么?要我跪下求你?要這姑娘如何來著?” 他嗤笑著,眼中全是不屑:“我怕你受不起?!?/br> 溫桃蹊回身看他。 世家貴女,林蘅是當不起的,不過是謝喻白拿來嚇唬人的說辭。 可那男人已經嚇壞了。 外強中干。 根本就是個草包! 不過工部郎中的侄子,怎么會跑到歙州來? “我有眼……有眼不識泰山……” “少廢話?!敝x喻白負手而立,斜睨他一眼,“跟該道歉的人道歉?!?/br> 那男人便想要上前來。 謝喻白眉頭一擰,擋住了人:“滾遠點兒?!?/br> 林蘅別開臉,小聲叫桃蹊:“我不想看見他?!?/br> 她聲音很低,但謝喻白聽得真切,略是一怔:“今天算你運氣不錯,這姑娘心胸寬廣,不與你多做計較,至于你那位親叔叔——你可以滾了?!?/br> 他是讀著圣賢書長大的,所能說出口最粗鄙的話,也不過一個滾字而已。 男人自知惹了禍,有心求饒央告,可是謝喻白的態度堅決,他唯恐多說多錯,只能匆匆忙忙,灰溜溜的跑了,想著要趕緊寫信進京,叫他叔叔知道,他闖了禍,別影響了他叔叔的前程,他還指望著他那位好叔叔,耀武揚威,人前行走的…… 第170章 她很不同 林蘅白著一張臉,從溫桃蹊身后站出來,朝著謝喻白站的方向蹲身一禮:“剛才多謝二公子了?!?/br> 謝喻白一只手遞出去,很想去扶她,但又訕訕的停住,就僵在那里:“林姑娘不要這樣,這本是我該做的?!?/br> 他看林蘅,她卻不抬頭。 只是他不懂…… “那樣的人,正經該拿了他送官去,也叫他知道厲害,看他說話做事,這番做派,平日怕也沒少欺壓百姓,林姑娘怎么反倒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