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他咬牙切齒,分明不服氣。 溫長恪松開扶著溫桃蹊的手,橫過去一眼,轉頭再看溫桃蹊時,眉目間柔和一片:“他攔著你干什么?” 她把手里的兔子舉起來,給溫長恪瞧,又把前頭溫長樂的所作所為,還有他的一字一句,全都說給了溫長恪聽,臨了了才添上兩句:“三哥你說,是我錯罵他了嗎?白翹是怕我氣壞了,又不想叫我不依不饒的教訓她,這才出言打岔,他倒好,把白翹一通罵——白翹是從小服侍我的,小雅居里她數著頭一份兒的體面,我是不知道長樂在哪里學來的規矩,對著jiejie身邊的大丫頭,也敢開口教訓了?!?/br> 這的確不成體統,不是規矩,何況三個房頭早就分開了單過,就算白翹真的亂了規矩,也輪不到三房的人說教指責。 然而這都不是最要緊的。 溫長恪面色鐵青:“梁時挑唆著長樂來鬧你的?” 他回來得晚,好些事情不知道,那些事情,也再不會有人對他說起。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吳閔嘉和梁時針尖兒對麥芒兒的,他私下里就問過吳閔嘉,為了四百多兩銀子的生意,鬧的這么難看,是不是有些過了,這才知道,大哥大婚的那天,梁時沒頭沒腦的在后頭甬道上堵了桃蹊的路,正好叫吳二撞見,踹了梁時一腳,這才算是徹底結下了怨。 于是溫長恪越發不待見梁時,甚至覺得吳閔嘉下手實在是輕了,踹上一腳,太便宜了梁時,要是那天給他遇上,非要打的梁時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不可。 眼下聽聽這些話,他腦子轉得快:“你前頭得罪過他嗎?這陣子我忙外面的事,前兒才從吳二口中聽說,他上次還攔了你和林姑娘的去路,也沒顧上來問問你,他攔你干什么?今日又生出這樣的事情……” 他嘖聲咂舌,冷著臉扭頭去看溫長樂:“你表哥昨天進府干什么?專門跟你說桃蹊養了只兔子的?” 溫長樂叫他的臉色和語氣嚇的不輕,干巴巴的吞口水,生硬的搖頭:“他來找我哥哥的,跟四哥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事兒,四哥送他出門的時候遇上的我,這才說起來三jiejie得了陸景明送的一只兔子……” 他話到后來,聲兒越發軟了。 溫長恪眉心一跳:“這兔子陸景明送你的?” 溫桃蹊眨眼說是:“還是二哥給我帶進來的?!?/br> 他面色緩和了些,眼中寫滿了溫桃蹊看不懂的情緒。 她抿唇,騰出一只手搖了搖他:“三哥在想什么?” 溫長恪低頭看那兔子:“一只兔子,惹出的是非倒不少?!?/br> 溫桃蹊心下咯噔一聲,抱著兔子躲了兩步:“我養的開心,你別打我兔子的主意?!?/br> 他揉眉:“你喜歡就養著吧,我不動你的兔子?!?/br> 可別的話也再沒有多說,只三兩步近了溫長樂的身,提著他把人領走了。 溫桃蹊朱唇微啟,欸的一聲,可她話來不及說,人已經走遠了。 她一只手撫著兔子的腦袋,小聲嘀咕著:“三哥看起來怎么也怪怪的?!?/br> 連翹低聲叫姑娘:“我瞧著,三爺好像不怎么喜歡陸掌柜?!?/br> 倒也是,提了陸景明,他才變得奇怪的。 她突然又想起了婚宴那天,三哥手上拿著陸景明的折扇,說是陸景明隨手送他的…… 三哥跟陸景明關系那么好了?今天看起來又不像是啊。 她拍了拍腦袋:“想不通,還是回頭去問問大哥或是二哥吧,先去阿娘那兒,我后半天還約了林蘅jiejie去永善坊呢” 卻說溫長恪提了溫長樂走遠,又訓斥過他一回,才放了他玩兒去,而后只身出了府,連長隨小廝都沒帶。 今兒是十五,他知道陸景明一向初一和十五都在陸記金鋪柜上的,出了溫家的大門,徑直朝陸記金鋪的方向而去。 金鋪坐落在距離溫宅三條街的楊柳胡同,生意好,往來客人不絕。 溫長恪邁步進門的時候,鋪子里的小伙計一眼認出了他,賠著笑臉迎了上去:“溫三公子是稀客,您是要挑東西,還是要打物件兒,您來的巧,昨兒才到了一批……” “我找你們東家?!睖亻L恪笑著打斷他,一扭臉兒,見小伙計臉色變了變,他挑眉又問,“怎么?難道陸掌柜交代過,我若登門,就不見?” 小伙計每日做的是迎來送往的事兒,面色立時緩和過來,客氣的笑著說哪兒能,卻也并沒有去請陸景明的意思,反而引著溫長恪往東墻的官帽椅坐過去,又打發人上茶來:“三公子找我們東家有事兒嗎?” 溫長恪坐倒是坐下了,可奉上來的茶,他卻碰都不碰:“我找陸景明的事,跟你說,你能當家不?” 小伙計面色一僵:“您這是開小的的玩笑,我怎么能做我們東家的主呢?!?/br> “你不當家也不做主,問那么多干什么?”溫長恪翹著二郎腿,一只手手肘撐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就虛搭在膝頭,“陸景明初一十五都在金鋪,雷打不動的,我倒也想看看,他今兒還打算怎么躲著我不見?!?/br> 那小伙計便曉得這位爺不會輕易離去,更不好打發,這不是他能應付的。 于是他貓著腰又客氣了三分:“三公子您吃口茶,歇歇腳?!?/br> 溫長恪也不多話,擺手叫他去,他果然一溜小跑進了后院兒去。 不多時,小伙計去而復返,身后去空無一人,溫長恪神色一凜,站起身來,冷笑著:“陸掌柜的架子,未免太大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