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可你那時年少,不肯聽,或許覺得,這本就是林月泉的傷心事,你父兄私下里調查,已經很是不妥,你若再拿去問到他臉上,便是在人家傷口上撒鹽,所以也就沒當回事兒,說不得……”溫長青嗤了聲,看看他,又失笑搖頭,“憑你的性子,沒準兒還要嘲諷你大哥一頓?!?/br> “是啊,我那時候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大哥跟我說,林月泉恐怕是撒了謊,對我有所隱瞞,接近我,只怕也不懷好意,我一概不聽,還跟他大吵一架,把他書房里的東西也摔了不少,為此讓我爹吊起來打了一頓?!?/br> 說起陳年舊事,陸景明早已經看開,面上端的是一派云淡風輕:“你也知道,我爹一向就更喜歡我大哥一些,覺得我不成器,只會廝混胡鬧,每每我同大哥有爭執,他動起手來,就是往死里打,過后也會愧疚心疼,但下一次,照打不誤。后來我就更不肯聽,同林月泉的關系也越發的好,那時候也是驢脾氣,還覺得是父兄聯合起來狂騙我,栽贓污蔑林月泉的?!?/br> 他小的時候也算是個混世魔王了,跟溫長玄怕有的一比。 只是他更可憐些,他爹跟他大哥,也只會在心情好的時候,想起來的時候,對他多出些憐愛心疼來。 小時候被打多了,又沒有人安撫憐恤,日子久了,只會更加的反叛,叫家里長輩覺得他離經叛道。 溫長青聽他這樣輕描淡寫的講,心里也不是滋味兒,有些事情雖然不是第一次聽說,但每回聽,心里都不好受,于是岔開了話題:“那你現在還會覺得,林月泉很無辜嗎?” 陸景明撇了撇嘴:“但是事情過去十幾年了,再回頭去查,難如登天,這都是沒法子證實的事情了。我如今并不覺得他無辜,單是他能探聽出你家內宅這一樁,我就不會覺得他心思澄澈,可問題是,你在懷疑什么呢?” 他一眼望過去,眼眸深邃:“你方才問起他的祖籍和家中人口,我隱隱能感覺得出來,你心里是有所疑慮的。你說怕是人家暗中記恨上你們溫家,可事實上,你是知道你們曾得罪過人的吧?” 第98章 暗查 陸景明說的隱晦,沒把話挑到明面兒上講,但意思表達的再清楚沒有,真正就是言三分意七分。 溫長青不大愿意扯謊騙他,他既這樣問了,那必是心中認定了,不然不會說出口來。 只是沒影的事兒,且當年和蘇家一樁舊事,過去了這么些年,早就是說不清的了。 他不想撒謊,更不想跟陸景明說這些。 人家說家丑不可外揚,于他而言,雖不覺得那是什么家丑,可牽扯上恩怨仇恨,原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 是以溫長青把眉眼一垂:“有是有,但沒影的事兒,說那么多做什么?!?/br> 他倒坦然。 陸景明眉頭動了兩下,其實是有什么話到了嘴邊的,生生咽回去罷了。 他點著石桌想了很久,那才開始下刀雕刻的魚躍龍門的玉佩就那樣攤在石桌上。 那料子原是塊兒上好的翡翠,往左上角靠攏的地方又有一抹濃翠,陽綠的顏色極正,他打算拿來做魚的眼。 現下突然沒了興致。 玉佩拿在手里把玩了須臾:“我換個魚水情濃的樣兒,雕好了送你做新婚賀禮吧?” 這話題扯的實在也太快了,溫長青一怔,差點兒沒反應過來。 等他回過味兒來,腦袋里閃過大大的疑惑。 這玉佩,是從他們溫家送出去的,他也好意思再送還回來? 且魚水情濃……那是個什么東西! 溫長青面上一時臊得慌,擰著眉斥他:“胡說什么?!?/br> “你現在叫我雕了玉佩給他送去,我橫豎覺得別扭?!彼謬@氣,“不管當年他來揚州時有沒有騙過我,我卻是真心實意的待了他幾年,可長大了,他好像面目全非,生出這樣的事……反正心里也不是滋味兒,但我刀都動了,總不能叫我撂開手扔著吧?你大婚之日也不遠,送你做新婚之禮,不也挺好的?” 溫長青眼角越發抽動的厲害,實則隱忍著:“說起來我還沒問你,你們兩個少時那樣要好,如今我同你說起這些,你倒不為他分說一二?你就不怕是我多思多慮,錯怪了人家?” 陸景明叫他問住了。 總不能告訴溫長青,他一早就知道林月泉心懷鬼胎,只是兩頭都是他的朋友,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既勸不動林月泉,也不知如果說與溫家知曉吧? 他抖了抖肩:“你不是那樣的人,我也不是那樣的人。不知道怎么跟你說,這種事情,咱們兩個又不能去質問他,便真是他背地里做下的勾當,你去問,他只推說從外面聽說的,到時候反說是你們家的丫頭們嘴碎,傳出去,給人知道,他半道兒聽來,他至多是嘴欠,拿來挑釁打趣梁時,你能奈他何?” 溫長青覺得怕沒那么簡單。 林月泉究竟是安插了眼線在溫家,還是從外面聽來這樣的閑話,陸景明又怎么知道? 不過陸景明這話說出口,他就不好再多問了。 他一眼望過去,人家是真心實意信任他的,他反倒疑神疑鬼,實在不是君子行徑。 故而他斂了心神:“不過你這話倒提點了我,這事兒總要好好查一查,家里有內鬼得揪出來處置了,可要不是內鬼,是丫頭嘴快,什么話都敢往外說,這樣的奴才,家里也是留不得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