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可后來知道那是林月泉的生意,她一兩銀子也不想給了! 她冷眼看著:“咱們家里什么好的香料香方沒有,我要看上他這些???” 溫長青笑著去揉她:“你這是遷怒林掌柜?因為子楚?” 她略微怔了怔,旋即搖頭:“陸景明是陸景明,林月泉是林月泉,我遷怒人家做什么?人家又沒得罪我?!?/br> “是啊,林掌柜既然沒有得罪你,反倒送了香料來示好,你怎么反倒很不高興,很不待見他?” 溫長青看她想開口,先攔了她的話頭:“我看過,這幾瓶都是你素日喜歡的味道,你在林家香鋪的時候,八成也是真心看上了吧?自己家里的香料用多了,外頭的總是新奇的??蛇@會兒人家給你送來,你又不肯領情,除非是你不待見林掌柜,不然我想不出別的緣由了?!?/br> 溫桃蹊小臉兒垮下去:“我幾次見林掌柜,都不大好……總覺得人前失禮,太丟臉了些,不想看見他罷了?!?/br> 她話音落下去,又細想了一回。 林月泉是有目的的在接近她,接近她大哥,她知道,且林月泉和山泉香淵源頗深,她也知道。 只不過她重生歸來,其實尚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在那段往事上,也怕問的突兀,引起父兄的懷疑。 而林月泉出現了,這事兒就不能再拖下去了—— 林月泉同前世一樣,出現在她面前,但她卻不能任由事態像前世那般發展下去。 于是她定了定心神,沉聲叫大哥:“我小的時候,聽爹提起過一個名字,后來也問過大哥,但是年紀漸長,爹漸漸不提了,大哥也不再告訴我過去的事,不過我今次見林掌柜,又想起來……” 她聲兒漸次弱下去,溫長青臉色卻古怪起來:“你是說,蘇林山?” 她喉嚨一緊,忙不迭點頭:“大哥還記得?” 小的時候她聽來,可是爹說起這個人的時候,情緒總是復雜的,有惋惜,有憤怒,還有一些遺憾,所以她很好奇,纏著大哥問了很久。 她還記得,后來有一次,在爹面前說漏了嘴,爹追問她,知道是大哥告訴她這些事,將大哥痛罵了一頓,有好幾天沒搭理她。 那之后她越發覺得奇怪,但好像……好像也就是從那以后,慢慢的,爹提起蘇林山這個人的次數越來越少,大哥在她面前更是三緘其口。 瞞著她嗎?應當不是的。 那是外頭的事,原沒有必要刻意的瞞著她。 難道說,前世她臨死之前,林月泉說的那些話,其實并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而是真的? 山泉香本不該是溫家的秘方,是她爹竊來的…… 她捏了捏拳心:“這個林月泉,我第一次聽見他名字時,想起那個人,還有我們家的山泉香,那念頭一閃而過,就再也沒多想過什么。后來幾次見林掌柜,雖然覺得他看起來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可也不知怎么的,言談舉止,總是透著一股子精明算計,實在叫人喜歡不起來。不過人家在外行走,總歸不跟我打交道,我也沒放在心上,直到今天,我在林家香鋪看見他……” 溫桃蹊抬眼過去:“大哥,你不覺得有些奇怪?” 他就那么巧,在歙州城中做起了香料生意? 溫長青的面色有一瞬間的凝滯,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匆匆閃過,又恢復如常。 他甚至拍了拍溫桃蹊的小腦袋:“一天天胡思亂想,這有哪里奇怪的?我聽子楚說,林掌柜這回到歙州,原本就是為了做生意來的,而且他也不單單是開了香料鋪子,好像這些日子還在談著一處茶莊?!?/br> 是有個茶莊。 溫桃蹊眉心卻越發蹙攏起來:“他小小的年紀,哪里來的這些本錢?” 這個事兒,溫長青心里也存疑過。 他聽陸景明說起來,林月泉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所以小的時候在揚州城沒少被人欺負,即便是后來跟陸景明交好,外頭人還總覺得是林月泉高攀著陸景明,狐假虎威。 這樣的出身,哪來的本錢去開香料鋪子,還能去買下茶莊呢? 而且他在商行那兒買下的宅子,三進的院落,敞亮又排場,處處透著精致,位置又極好,自然也要花費不少的銀子。 但存疑歸存疑,總不至于為這個便對人家刨根究底的深挖。 眼下溫桃蹊說起,溫長青心底的遲疑又稍稍泛起,只是很快被他壓下去:“也許常年在外,他經營有方也未可知,子楚不也是只身在歙州經營了這些年嗎?你眼下是不待見人家,所以怎么看人家都不順眼罷了?!?/br> 第74章 定論 送走了溫長青后,溫桃蹊整個人便有些垂頭喪氣。 在林月泉和山泉香的關系上,她有心刻意引導著,但她大哥似乎不為所動,而她沒有辦法到她爹娘面前說這些…… 也許她只能靠自己。 連翹是到了后半天的時候,從后街上帶進來了一批林家香鋪的香料,并不全,說是怕人家也起了疑心,是以要分開來買,今兒買個十幾樣,明兒買個幾樣,慢慢地買齊了。 溫桃蹊聽她這樣說,反倒夸贊她辦事周全,心思縝密,而后就帶著那些從林月泉那里得來的香料,一頭扎進了小雅居內室之中,什么人也不見了。 她是能品香的。 從她五六歲的時候開始,溫致和溫長青就開始教她品香識玉的事,后來年歲漸長,她自己也覺得有趣,跟著溫致還學過幾年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