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再然后,又是一場讓人不敢回憶的血雨腥風,m國三大古老家族連連火拼,遭遇重創! 他們甚至摒棄了m國人高傲的尊嚴試圖求和,然而沒有用,他們的敵人沒有手軟,寧肯殺敵一千自毀八百也要趕盡殺絕。 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m國人不敢上街,抵觸刮風,因為風一起,就會帶來劇烈的血腥味,和尸體的腐臭。 …… 時間又過去了多久呢? 一年,五年,十年?十幾年? 一個人的日子總是很難熬的,但又似乎沒什么時間概念。 虔虔終于長大了,十五歲了,是時候扛起生活的重擔了。 傅景行從十幾年前離開m國起就再也沒去過那個地方,那場事故帶走的又豈止是一個女人,也帶走了他生命中所有和快樂相關的情緒。 他依舊那么好看,只是已經很久沒笑過了,哪怕是連敷衍的勾唇動作,他都做不出來。 他的腿在最后一次火拼中,受了些傷,當時那場爆炸,他本可以跑出去的,但他不知為什么沒跑,救援團隊把他帶出時他的右腿被斷裂的鋼筋壓住,已經停止了血液循環。 他失去了一條腿,但撿回了一條命,可他依舊不開心。 他已經擁有很多人終極一生在追求的一切,他再也不需要努力,他又買了架鋼琴,雪白的琴身,優雅圣潔。 他不再經常出門,長久的待在家里,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教育虔虔上,剩下的小部分時間,他就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怔怔望著那架鋼琴發呆。 偶爾眼眶酸澀的時候,會出現幻覺,似乎有個一身白裙的女人坐在鋼琴邊,十指翩飛,琴聲如水。 他看到女人的眼神,澄澈,靜謐,清冷,疏離,像一汪深沉的海水。 跟幻影對視上那一刻,他的眼眶微微的濕潤了。 那是她,是他第一次見到的她。 明明第一次見面,他就看出了她從骨子里透出的傲慢和涼薄,卻仍是那樣無可救藥的為她著迷。 所以他為什么,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這個結果? 為什么,為什么他明明愛上的就是她冷漠疏離的那一面,卻在得到她后一次次不甘心的想要改變和馴化她? 他愛上的是狼,那他就該接受她擁有狼的秉性,狼的脾氣,而不是把狼困在身邊,卻又要想方設法地把她馴化成犬。 他,錯了。 一見鐘情,三年相處。 他沒有看清自己的內心,也沒有讓她好受過。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他是那樣的想把她留在身邊,可她的離去,卻又是那樣的決絕。 既然愛她,又為何非要和她較量? 既然愛她,又為何非要和她計較那么多? 如果不是他當初被嫉妒沖昏頭腦,打著用再一次的困頓和禁錮煉化她脾氣的念頭,那是不是兩人已經和好了? 他明明知道,像她那樣的人就是一生都不會低頭,他明明知道的啊,又為什么還是做錯了事呢? 隔著層虛幻的水光,幻影中的女人似乎站起了身,雪白的裙擺,比鋼琴還要優雅和圣潔,她在漸漸遠去。 “不,你別走!” 傅景行站起身,瘋了一樣地撲過去,卻因為腿不方便遲了一瞬,終究是只擁抱到一片虛無。 眼睛一眨,幻影消失,冰涼的液體滑落面頰。 視野變得清晰,哪有什么女人,哪有什么裙擺? 空蕩的客廳中,陪伴他的只有孤零零的鋼琴,以及……滿室的清寂。 心臟像被刀生生剜去一塊血rou,他跌坐在鋼琴前,精致的容顏,一片凋零的衰敗。 曼曼,曼曼,曼曼。 她終究還是不肯原諒他,走后連一捧骨灰也不讓他尋得,離開了十幾年,一次也沒去過他的夢里。 第267章 黃粱 他五十歲了,他曾經很怕這一天來臨,因為他比他的愛人大六歲,他很怕她嫌棄他年紀大。 可現在真的到了這一天,他卻寧愿她嫌棄他,寧愿她再不耐煩對著他扔兩句刻薄的話。 他已經不僅僅大她六歲,他比她大太多了,用老來形容也不為過,他比她老二十幾歲了。 虔虔終于可以接手他的事業,他想,他可以去找她了,他必須要去找她了,大她六歲就被嫌棄成那個樣子,老她二十多她豈不是會更加不假辭色? 他不愿再等下去了,他必須要去見她,不過,也許是年紀越大的人膽子越小,太多年沒見,一想到她的模樣,他竟然多了幾分近鄉情怯。 為了壯膽,他喝了點酒,他無奈地想,她既不喜歡他年紀大,又不喜歡他飲酒,這下子完了,她只怕會更加不要他。 不過沒關系,這次他是去找她賠罪的,無論她怎么做,他都能全然接受。 只要能見到她就好,只要能見到她。 …… 傅景行五十歲生日當天,因在服用安眠藥時又攝取了過量酒精,逝世。 他的兒子傅虔在火化了自己父親的遺體后,帶著骨灰盒人生第一次踏上了m國的領土。 在那里,他見到了他父親曾經的兩位朋友,在他們的引領下,來到了一處綠茵茂盛的空地。 據傳,這里曾是一家私人機場,因為一場事故荒廢,而后被一位神秘的華人買家買下地皮,但依舊荒著,沒有做過任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