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傅景行當時沒說什么,隔了幾天帶她約會的時候,告訴她他讓人研發了一種新型口味的蛋撻。 那是黎荊曼第一次吃到變態辣的蛋撻,也是她最后一次吃到。 太變態了,她接受不了。 后面兩人就定了個約定,隔一次約會換一次對方的喜好。 黎荊曼不希望學校的同學看到她跟傅景行相處的場景,那些人太喜歡偷拍了,她煩不勝煩。 往往按照她喜好來的時候,她都會挑離學校越遠越好的館子,傅景行要開著車帶她走三十分鐘以上的路。 現在想想,像他那樣的人,時間應該很寶貴。 但他當時卻甘之如飴,每次約會都心情很好的樣子,從未體現過不耐煩。 一路上,兩人也會閑聊。他們會聊利夫·奧韋·安茲涅斯、瑪爾塔·阿格里奇、丹尼爾·巴倫博伊姆等鋼琴家,聊他們的成名曲,聊他們的演奏風格。 傅景行不僅在鋼琴藝術方面的成就遠超于她,對于一些鋼琴家和鋼琴曲的了解更甚。 他的確比她大六歲,六年的時間差,她也是在跟他接觸更多后才意識到。 那代表的不僅僅是一段年齡,更是他遠超于她的人生閱歷,知識累積,以及獨到的眼光見解。 他那樣的人,真正花心思去討好一個人時,真的沒有人能抵抗。 兩人剛聊完一個鋼琴家,下次約會,傅景行的車上就必然會出現那個鋼琴家的演奏曲目。 漫長的路程,本該尷尬而枯燥,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已經變得輕松而愉快,甚至都讓她不自覺地開始期待。 這個人看似高高在上不好相處,但真的相處下來,又是十分好說話。 但凡她提出要求,他基本都不會拒絕。 她也曾讓傅景行陪她去那種角落里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到的小店,陪她吃人均消費不超過三十的小吃或麻辣燙。 傅先生西裝革履坐在小館子里,那模樣和氣度不像是來吃飯的,倒更像是談收購的。 店里的每個客人,甚至連店主人,都會忍不住對他頻頻投去好奇的注視。 但在小吃上桌時,那雙仿佛天然就要捧合同的優雅矜貴的手,拿起廉價的一次性餐具時卻也能做到一臉坦然。 有次按照傅景行的喜好約會,他帶她去了家江邊餐廳,江景很美,很動人。 中途遇到了認識他的人過來打招呼,他也會毫不避諱地以女朋友的身份向對方介紹她。 明朗坦然的樣子,令人心神蕩漾。 那天用餐結束,距離黎荊曼學校封寢就只剩下一個小時。 但光是江邊餐廳離她學校的距離就有四十多分鐘。 更別提路上還有可能遇到晚高峰堵車。 最后她還是錯過了學校封寢的時間,被傅景行帶回了傅家。 那時的傅家請的還是鐘點工,沒有那么多傭人。 傅千語恰好不在,偌大一個房子,就只有她和他兩個人。 傅景行有耍渾的前科,黎荊曼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但他最后出人意料的什么也沒做。 不,也不是什么也沒做。 他讓她坐在客廳,為她彈奏了一首《水邊的阿狄麗娜》。 這首曲子黎荊曼也很熟悉,甚至也在一些餐廳演奏過,她并不覺得有什么特別的。 傅景行也沒告訴她,這首曲子到底有什么不同之處。 他只是開心地給她彈曲,彈完了就開心地盯著她看。 眼眸微掀,專注溫柔的樣子,比黑白色的琴鍵還要優雅和美好。 很久以后,當她下定決心要和傅景行徹底分道揚鑣,劃清界限的時候。 再回憶起那天那個夜晚,溫柔的江景,動人的琴聲,黑白的琴鍵。 那些都在她的回憶里褪色,記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只有他,只有那時那個優雅美好,那個仿佛從童話里走出來,溫柔勾人的妖精一樣的男人,生動如昨,永不褪色。 她見過他美好的樣子,且難以忘懷。 所以就愈發無法接受,那些美好的回憶,那些溫柔的過往,那些愉快的相處,原來都是他給她的假象。 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傅景行在她的眼里,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壞人的角色。 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黎荊曼都無法相信他,更加無法接受他。 那時的她,已經陷入了最痛苦的境地。 畢業在即,音樂系學生的最后一場結業典禮就是在校內舉辦一場個人演奏會。 黎荊曼的結業典禮,因為她個人名號的響亮,以及她跟傅景行之間關系的特殊,從剛公布時間起就一直備受矚目。 結業典禮當天,全場坐滿了等待的同學,甚至連專業課的老師都坐了一排。 但她從始至終沒出現。 她在自己的結業典禮缺席了。 因為她被綁架了。 第68章 她的心結 雖然眼睛被那些人蒙上了,但她能認出來講話那人的聲音,是顧云浮。 曾經在她面前,以傅景行未婚妻身份自居的顧云浮。 她命令別人動手,敲碎了她的手指。 錐心的疼痛傳來,此生都無法忘記的痛感。 她不會有結業典禮了,再也不會有了。 她這輩子都無法再觸碰鋼琴了…… 那段記憶,是黎荊曼靈魂上至今都無法愈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