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名聲倒了,人就散了
夜市入口,老尤滿身是血地趴在地上,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用雙肘支撐著身體,往前爬了兩三米,聲音沙啞地喊道:“救……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br> 老尤在天鴻港也是熟臉了,夜市入口很多收管理費的人認出了他,立馬跑過來詢問狀況,并且讓人喊了老尤在賭檔的兄弟。 魏相佐站在上百人的圍觀群眾中央,看著雙腿,雙膝被活生生砸斷的老尤,嘴角抽動,非常安靜。 “咋回事???” “碼幫鬧內訌了,肯定是被徐虎的人干的?!?/br> “過去扶他一把?!?/br> “艸,你咋那么多事呢?你不想活了,得罪徐虎?” “……!”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都在看著,卻沒人伸手去幫老尤。 過了大概六七分鐘,老尤的兄弟從賭檔內跑出來,推開人群,來到中央位置。 “尤哥!” “你咋了?!” “……!” 五六個兄弟將老尤攙扶起來,二話不說,就往車那邊架。 圍觀群眾跟上去看熱鬧,還有幾個熟臉在指手畫腳地出謀劃策,而程剛則是站在三樓內,瞇眼打量著樓下的情況,聲音沙啞地說道:“他肯定會聯系花臂龍的?!?/br> “他要還不配合怎么辦?”徐虎的兄弟問。 “那就上三區,干老尤的老婆孩子?!背虅傠p眼中沒有一絲情感地回了一句,轉身便走。 徐虎的兄弟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緊鎖,也沒吭聲。 吃江湖這碗飯,風光的時候是真的風光,但出事的時候,也是真的凄慘。你永遠不清楚,誰會在背后捅你一刀,誰會落井下石。 老尤沒有那么多心眼,他也不是什么一言九鼎的大哥,他就是抱有一定僥幸心理的,去看了看自己的女人,最終卻落得了這個下場。 如果不是程剛還想從花臂龍手里拿回鋪面,那老尤不光會沒了雙腿,人肯定也涼了。 老尤被自己兄弟帶走后,看熱鬧的人逐漸散去,但他們也還在交頭接耳地議論這事。尤其是跟著魏相佐的馬仔們,他們心里更沒底了,都感覺徐虎太狠了,得罪他,他是真的會往死弄你。 魏相佐看著地上的血跡,以及拉著老尤遠走的汽車,呆愣了好一會,才轉身離去。 …… 去往醫院的汽車上,老尤渾身打著冷顫,右手抓著一名兄弟的胳膊,意識有些模糊地呢喃道:“二力……我……我不想死,救……我,救救我……!” “沒事了,哥,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毙值艿吐暬氐溃骸翱斓搅?,快到了!” “其他跟著你的人呢?”司機問了一句。 “都……都被打跑了,他們抓住了我女人……我……我被算計了?!崩嫌忍撊醯鼗氐溃骸笆恰浅虅?,他暗中查我了?!?/br> “他媽的,老子早晚干死這個程剛!”二力惡狠狠地罵了一聲。 “給……給我大哥打電話……我們不爭了……把鋪面交給對方吧。我們斗不過徐虎,他們為了錢,啥都能干出來?!崩嫌仁钦娴谋粐樒颇懥?,此刻哪怕就是他身邊有一百人保護,他也不想再跟對面作對了。 半小時后,老尤抵達醫院,被推往了手術室。 樓梯間內,幾個兄弟湊在一塊,正在低聲交談著。 “我覺得尤哥說得對,老魏都幾把跑了,我們還在這堅持有啥意思?”二力紅著眼珠子說道:“程剛在是條狗,現在也過得比咱們滋潤??!” “我是真踏馬的看錯了老魏!”另外一人也皺眉附和道:“事是他惹的,開戰也是他提的,現在搞出大亂子了,他卻跑了,讓咱們兄弟留家里挨打。這不厚道??!” “給嫂子打電話吧,讓他聯系龍哥,直接把鋪面交給徐虎算了?!倍ξ鵁?,低聲說道:“不然對方死咬著咱們不放,拿咱當典型干,這誰能挺得???” “行,我給嫂子打個電話?!绷硗庖幻嗄挈c頭回應。 …… 三區,某普通小區內,一名婦女撥通了花臂龍的電話,而后者正在龍城外養傷,情況也非常不好,連續發了幾次燒,一直昏睡。 “大哥,老尤出事了?!?/br> “……!”花臂龍強打起精神:“出……出什么事了?” “他被程剛釣到了福岡區,抓回來讓人把雙腿都砸折了,二力他們剛送老尤去醫院?!迸苏f到這里,已經哭了起來:“大哥!我就鬧不懂了,你為啥之前不讓老尤把鋪子賣了?那魏相佐都踏馬跑了,咱替他扛什么事兒???!” 花臂龍喘息著問道:“小尤在哪個醫院?” “你在外面藏著,啥都不用管了,但老尤可是在港內??!你有替他想過嗎?有替我們娘倆想過嗎?”女人埋怨著吼道:“他倆腿沒了,以后我們怎么生活?!” 花臂龍被懟得沉默,無言以對。 “我不管!你要堅持,你回去堅持,我們老尤不能再白扛事了?!迸瞬蝗葜靡傻卣f道:“我一會兒就給徐虎那邊打電話,跟他談鋪面的事兒,我們啥都不管了?!?/br> 說完,女人掛斷了手機。 一間燈光昏暗的平房內,花臂龍渾身纏著紗布,左手扶著床鋪往起坐了坐,目光呆愣。 花臂龍逃跑的時候,電話丟了,并且他在這兒養傷的這幾天,一直發高燒昏睡,所以,收留他的朋友之前只聯系上了老尤,但卻不認識魏相佐。 花臂龍躺在床上,皺眉沉思許久后,低頭憑借記憶給港內的人發了一條簡訊:“幫……幫我聯系一下大哥,告訴他……該做的我都做了,我現在挺不住了,只能交鋪子了?!?/br> …… 深夜。 徐虎叫來程剛,話語簡潔地說道:“干得不錯,老尤的媳婦給我打電話了,愿意談鋪面的事了?!?/br> “呵呵?!背虅傟幚涞囊恍Γ骸翱隙ㄊ腔ū埤埪撓邓??!?/br> “回頭你和顧佰順一塊去談,簽協議?!毙旎⒎愿懒艘痪?。 “好?!?/br> 閘南區,一間主賣鹵味的大排檔門口。 一名服務員正在用鋒利的剔骨刀,削著醬肘子。 魏相佐喝著高度白酒,突然問了一句:“刀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