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知道，如?今的她即便留在漢地也不會?得?到好?的婚配?！?/br>
    “她父親不愛她？”

    劉昭覺得?無法理解。

    李令月耐心對孩子?們解釋道：“珍惜孩子?的父親怎會?舍得?將女兒遠嫁烏孫這等孤苦涼薄之地？”

    “哦……”

    劉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劉鳳撇嘴道：“男人不能保護妻女姐妹已經很恥辱，他?居然還把女兒推出去為自己謀利益！”

    “鳳兒看不起他?？”

    “誰會?看得?起這種男人！”

    劉鳳脫口而出。

    劉昭和劉華更異口同聲道：“真無恥！”

    “劉淖確實很無恥，但無恥的人也有無恥的用處?！?/br>
    李令月頷首微笑?。

    ……

    ……

    將劉相臣安頓完畢，李令月帶著大量必須交劉徹處理的重要國事奏章來到甘泉宮。

    中常侍見到皇長女，躬身行禮，提醒道：“陛下還在休息?！?/br>
    “父皇最近……”

    “陛下身體無恙，唯獨精神每況愈下，時常不知不覺就睡著，太?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為陛下開?些提神養心的藥?！?/br>
    中常侍對此也很無奈。

    李令月聽了中常侍的稟告，點點頭，正要讓中常侍抱著奏章進入劉徹寢殿，見劉據步伐踟躕地走在大殿前的空地上。

    “皇兄？”

    李令月出聲。

    劉據聞言，穿過空地走到李令月面前，看了眼她身后的中常侍抱在懷中的奏章，吞吐道：“四皇妹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你希望我為你做什么？”

    “我想請你幫我把這份奏章送進去，并在父皇面前美言，促成?此事?！?/br>
    劉據取出放在懷中多?日的奏章，遞給李令月。

    李令月接過奏章，快速看了一遍，面露驚訝神色：“皇兄為何這么做？”

    “長安將有大風浪，我擔心母親的安危，希望她能以王太?后的身份隨我回南國?！?/br>
    “可即便受封王太?后也不一定能——”

    李令月覺得?劉據的想法太?天真也太?自以為是。

    劉據聞言，苦笑?道：“所以我希望四皇妹能夠在父皇面前為我美言，促成?此事?！?/br>
    “可是——”

    “長安城內的暗流，四皇妹比我更清楚?！?/br>
    “如?今的長安確實暗濤洶涌?！?/br>
    李令月坦然承認。

    “所以我希望帶母親遠離長安?！?/br>
    “可是——”

    李令月頓了一頓：“母親知道你的打算嗎？”

    “知道?！?/br>
    “母親對此事是什么態度？”

    “她……”

    劉據陷入猶豫。

    他?擔心實話實說會?將無法獲得?劉姣的幫助，但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又——

    “母親拒絕了你？”

    “是?！?/br>
    “既然如?此，皇兄為何還要——”

    “母親愛我不愿我辛苦受累，但我身為人子?怎么忍心讓母親留在危機四伏的長安？即便被父皇呵斥、被母親拒絕，我也要促成?此事，讓母親能夠安享晚年?！?/br>
    劉據態度堅決。

    李令月見劉據態度如?此，想到劉徹如?今身體每況愈下，于是點頭承諾，道：“我將盡我所能?！?/br>
    “謝四皇妹?！?/br>
    “你的母親也是我的母親，讓母親遠離危險安享晚年本就是為人子?女該做的事情?！?/br>
    李令月平靜說道。

    聞言，劉據臉上泛起輕微尷尬：“對不起，但是我……母親不只有我一個孩子?，但我只有她一個母親?！?/br>
    “我明白?！?/br>
    李令月微微一笑?，表示完全?理解劉據的想法。

    此時，寢殿內有中常侍走出：“兩位殿下，陛下方才醒了，請兩位立刻進入?！?/br>
    “多?謝?！?/br>
    說話間，兩人一前一后隨中常侍入內。

    ……

    為了求長生，劉徹的寢殿內常年燃著招魂引仙的濃香，每隔數日來甘泉宮一次稟告國事的李令月尚且感覺不適，封諸侯王后便遠離長安只有每年的祭祖和正月大朝賀時會?回長安的劉據更是一入寢殿就感受到近乎窒息的濃郁氣息。

    這種味道……

    劉據強忍不適，和四皇妹一起向濃香最深處的劉徹行禮。

    “兒臣拜見父皇?！?/br>
    “你們怎么突然一起前來？”

    劉徹顯然對劉據的到來頗感不滿，聲音帶著冷漠。

    李令月聞言，解釋道：“皇兄許久未見父皇，心中想念，又怕貿然進入會?驚擾父皇，在甘泉宮外徘徊許久才應女兒邀請一起入內?！?/br>
    “哦？”

    劉徹看向中常侍：“皇太?女所言是否屬實？”

    “陛下，皇太?女殿下所言句句屬實，南王殿下今早天剛亮就到了甘泉宮，在外面徘徊許久?！?/br>
    中常侍不敢欺瞞劉徹，但也不敢在言語上得?罪劉姣和劉據，用詞極盡卑微討好?：“陛下若是此刻外出，還能看到南王殿下留在雪地上的徘徊腳印?！?/br>
    “想不到據兒如?今也……”

    劉徹瞇眼，對此事顯然另有看法。

    劉據不知父皇心思，不敢貿然出聲。

    良久——

    劉據注意到跟在劉姣身后的中常侍懷中抱著大捧奏章，于是問道：“這回送來的都是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