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不睡覺？”

    這次，她沒再說一個字睜開一下眼，而是，說完一句話才閉上眼。

    卻沒閉一秒就睜開，半撐著眼睛看他，顯然在等他的回答。

    蕭誠不確定她醒沒醒，沉默片刻，見她眼睛快閉上，還奮力撐開。

    只能低聲開口:“我有事要出去?！?/br>
    “去哪里？”白露閉著眼睛，抓著他的衣角問:“去做什么？”

    蕭誠沒出聲。

    她也沒再睜開眼睛。

    過了一會兒，還是沒動靜，呼吸漸漸變輕緩，似乎已經睡著了。

    蕭誠再次掰開揪住衣角的手指，動作極輕，連呼吸心跳都輕得彷若無聲。

    小指掰開。

    無名指掰開。

    白凈細長的中指和食指掰開。

    剛觸及大拇指，白露突然又睜開眼睛:“你為什么……還不睡覺……”

    蕭誠:“……”

    “我有事要出門?！?/br>
    他又重復了一遍。

    “去哪里？”她又閉上眼睛，慵懶的聲音迷迷糊糊:“去做什么？”

    一模一樣的問答。

    手還是一模一樣抓回他衣角。

    蕭誠嘆了口氣，輕拍了拍她身側的被子，嗓音輕哄:“睡吧……”

    “不去哪?！?/br>
    似是終于聽到滿意的答案，白露緩緩閉上眼睛，手也從他衣角松開。

    蕭誠松了口氣，正要起身離開，她突然皺起眉頭，翻來覆去。

    期間還伴有悶哼嗚咽聲，像受傷的小動物一樣，蜷縮著身子，渾身顫抖。

    蕭誠一把掀開被子，果然看到縮成一團的白露，正捂著肚子一臉難受。

    忙把她攬入懷里，伸手探了探額頭:“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白露睜開半夢半醒的眼睛，臉埋在他頸窩里，有氣無力開口:“不知道……”

    “肚子……”

    蕭誠臉色微變，摸了摸她肚子，輕聲問:“肚子怎么了？”

    白露身子顫抖了一下，牙齒咬在他脖子上，悶悶的迷糊聲音，氣若游絲:“肚子……好像有點不舒服……”

    蕭誠脖子如被一股電流鉆入，竄上神經末梢，燒得四肢百骸都灼熱。

    她又咬了一下。

    柔軟唇瓣貼著他發熱的脖子……

    第四十四章 哄睡……

    蕭誠沒感覺到脖子有多痛，反倒是懷里顫栗蜷縮的小身子，白露有氣無力的脆弱聲音，令他一度心跳頓停。

    “我們去衛生院看看？”

    “不去……”懷中女孩搖頭，無力也使勁搖頭，顯然很抗拒去醫院。

    還說:“想喝熱水……”

    蕭誠不認為這種時候喝熱水有什么用，抱起她下床就要往外走。

    白露卻不肯，搖搖晃晃要下來，手推開他，不要他抱，推不開就抓著他手臂，掐他:“我要喝水，喝水?！?/br>
    “喝熱水?！?/br>
    連生氣都沒力了。

    被掐的手臂半分痛感都沒有。

    蕭誠想直接抱白露去醫院，但她太抗拒，而且除了捂著肚子喊不舒服，皺眉，咬他，一個勁往他懷里縮，推他又掐他，并沒有出現更大更痛苦的反應。

    埋在他脖頸的小臉，還是溫熱的，沒有蒼白無血色，額頭也是常溫。

    應該不是很嚴重。

    她說的，喝點熱水，可以試試。

    冷靜下來后，蕭誠把白露輕放回床上，蓋好被子，去桌上的熱水瓶倒了杯開水，分開兩個杯子左右晃動。

    晃到水沒那么燙了，才拿回床上，扶白露起來，喂她喝。

    白露皺著眉頭，睜了睜眼，羸弱目光落到杯子上:“這是什么……”

    蕭誠拿開吹了一下，遞到她唇邊，“熱水?！?/br>
    “怎么沒有糖？”白露不喝。

    蕭誠去抽屜拿了顆麥芽糖回來，當著她的面，放到杯里，晃了一下。

    告訴她:“有糖?！?/br>
    白露還是皺著眉頭，不喝，臉埋回他脖頸里:“沒化開，不甜的……”

    蕭誠什么也沒說，把她放回床上，蓋好被子，重新去倒了一杯開水，拿了兩顆麥芽糖回來，當著她的面放進去。

    輕輕晃動化開:“兩顆麥芽糖?！?/br>
    白露咬著下唇，若有似無的細弱聲音從唇邊溢出:“燙?！?/br>
    蕭誠:“……”

    他又去拿兩個杯子晃。

    跑來跑去，身上都發熱了。

    干脆把大衣脫掉，鞋子脫掉，自己的被子疊起放到床尾，再回床上，扶白露起來，喂她喝溫度適中的麥芽糖水。

    白露這次沒再拒絕了，靠在他懷里，乖乖喝熱糖水，一小口一小口。

    剛喝到一半，縮了縮身子，顫抖著雙手抱住他的腰:“冷……”

    蕭誠拉起被子，把兩人蓋住。

    白露繼續喝糖水，喝得很慢。

    喝一口就摸一下肚子，仿佛在確認，糖水有沒有落到肚子里。

    喝到月上中天，才喝完。

    蕭誠給她揉了揉微鼓起的小肚子，低聲問:“好點沒？”

    白露已經閉上眼睛，緊皺的眉頭松開，沒再喊不舒服了。

    “想睡覺……”

    手還抱著他的腰。

    蕭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眸色微斂，似在猶豫，腰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女孩柔軟溫熱的唇，印在他脖子上。

    不是咬，卻如有一股電流，躥上神經末梢，灼熱瞬間蔓延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