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丁伯一笑:“老爺還說,姑娘忙自己個的,真閑了再去便是?!?/br> 陸乘風送人出去:“胡伯伯連我說什么話都猜到了?” 丁伯點頭含笑跟著:“老爺把姑娘當成半個女兒來看,做父親的哪有不了解女兒的?!?/br> 陸乘風送到門口止步,待人走后,這才轉回看候在遠處的卓三。 陸乘風知道,人既是胡榮親自挑選送來的,那必定是可靠信任之人。 陸乘風往回走,卓三微微彎身等候,跟隨陸乘風入廳。 她打量著人:“都會什么?” 卓三垂目:“小的什么都會?!?/br> “家中賬目,大小瑣事?” “略懂一二?!?/br> 他答話時謙遜有禮不卑不亢,雖為下人卻不露畏怯之色,想來這個略懂,只怕是謙虛之詞。 陸乘風觀他雙臂腳力,輕挑眉梢:“你會武?” “自小習武?!?/br> 陸乘風道:“胡伯伯既把你送來,你該知道什么意思?!?/br> 卓三抬眼看著她,神情恭敬:“知道,日后姑娘便是主子?!?/br> 陸乘風沒再說什么,入了后園。 翌日。 晌午過后,今日的天比前幾日更冷了,陸乘風坐在屋內的爐火旁,拿著火鉗添置木炭,椅子另一端,梧桐正捧著賬目,一筆一筆稟給她聽,末了合上賬目遞給陸乘風,說:“樓中生意入冬后漸漸好了起來,如今除去樓中日常的開支,一天能有兩百多兩銀子賺頭,我將銀子全放到了寶錢銀號,寶錢銀號是靖國響當當的大銀號,全國各地皆有分號,小姐若是要用錢,隨時可以兌出來?!?/br> 梧桐說完,將存放的票據遞放在一側:“剛開始生意不好,貼了些銀子,如今的家當都在這?!?/br> 陸乘風一手接過賬本,將鉗子放下,翻開看了幾頁,隨即合上,又拿起票據查看,短短幾個月時間,賬面上已經有了一萬二千白銀。 陸乘風放下票據,看向梧桐:“這段辛苦你了?!?/br> 梧桐回道:“梧桐不覺辛苦,算是樂在其中?!?/br> 梧桐這句話真情實意,她以前在晚春樓陪笑接客,過的每一日都不是為自己,看不見明天的模樣,可她投在陸乘風府下,好像有了寄托,哪怕依舊不知明天如何,可她知道自己是有去處的人了。 梧桐想了想,道:“小姐,雖然如今樓中生意還算不錯,但我覺得還可以更好,我想在下月辦一場花夜宴,讓銅雀樓的名字更響亮一些?!?/br> 陸乘風不懂生意,但既是她所提,那當是有要幫助的地方,說:“我要做些什么?” 梧桐道:“花夜宴當日,還希望小姐能出席,打一打名氣?!?/br> 陸乘風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笑說:“你想讓我帶謝九霄過去?” 梧桐抿嘴一笑:“謝二公子在燕京是出了名的挑剔,他若是能光臨銅雀樓,那便是個活招牌?!?/br> 陸乘風半晌沒說話。 梧桐等了一會,神色微微疑惑起來,陸乘風不知想到什么,含笑不語。 梧桐輕聲道:“小姐?” 陸乘風回神,收起笑意,說:“我知道了?!?/br> 這件事便這么定下來。 梧桐又說起一些其他關于生意上的想法,如今正是銀錢緊張之時,陸乘風既然已決定全權交于她管理,對之自然信任,全憑她拿了主意。 梧桐在府上待了半日,用過晚飯后離開,飯后陸乘風擬寫拜貼一封,讓青楓跑一趟送去了謝家。 第二日,日沉西山,華燈初上,一輛馬車停在謝府門口。 陸乘風穿著一件暗繡冬襖素裙,裹著昨日新買的暗紅緞面披風,雪白的兔毛領抵住冬夜的寒,下車后卓三遞過來一個精致小巧的手爐給她暖著。 入冬之后天一日比一日冷,手在外面露久了凍得人直打顫。 府上管家早就等候許久,趕忙將人迎入內,穿過前庭,遠遠的看到謝允謙站在湖旁同府上下人吩咐著話。 謝允謙揮手讓人退下,迎上前來:“陸姑娘?!?/br> 陸乘風道:“謝公子?!?/br> 謝允謙手微微曲前,陸乘風依言往大廳方向走著。 入客廳后,管家端上來兩杯茶,屏退下人,將地方留給二人。 陸乘風端起茶淺淺抿了一口,放下茶盞:“我今日登門,是想與謝公子談一談?!?/br> 昨日拜貼之中還夾著一封陸乘風的親筆書信,謝允謙看完信后輾轉難眠,途中周麗華迷糊醒來,見他衣裳單薄坐在床旁,背影落寞,擔憂問了幾句,皆被謝允謙安撫搪塞過去了。 前廳燈火通明。 后園內,周麗華已經顯懷,丫環正在小心給她揉著肩,見她一臉心事重重,不由道:“夫人今日是怎么了?” 銅鏡映出一張心事重重的臉,周麗華猶豫著嘆息,搖頭不語。 丫環福喜是周家的陪嫁丫環,自小便跟在周麗華身邊服侍,善解人意捏著肩,說:“夫人如今有孕在身,有事可不能憋在心里,對身子可不好?!?/br> 周麗華嘆了口氣,沉默片刻,忽然問道:“福喜,你看這位陸姑娘,如何?” 福喜道:“夫人是說陸乘風陸姑娘嗎?” 周麗華點頭。 福喜冥想片刻,說:“這位陸姑娘,最近在燕京城名頭可大了,奴婢出去采辦,都能聽到有人議論她,說她近來聲名鵲起,年紀輕輕便做了官,給姑娘家們掙了好大的面子?!?/br>